这里的夏天,很热。仿佛每个人都被晒得失去了光泽。午后过分的昏眩总使人失去了原来的容貌。所以,偶有几个皮肤白皙的女孩经过,就像仙女一般引来众人的羡慕。
这里也有海,但我只去过一次。总也回忆得起来,咸咸的,一阵阵鱼腥味,飘在空气里,埋进了沙堆里。有人在笑。是大人,也有小孩,穿着泳衣,挽着泳圈,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齿,在谈论着。整个人都是海水的味道。在简单的公共洗澡间里,那些裸露的身子,隔着木板在扭动。冰凉凉的水从头上的管子涌下来,浸透,洗净。然后抹上清香的洗发水,发间的海盐慢慢融化消失。出来又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随爸爸出海的男孩,自此总是在码头等待。总是看着天气预报,看天空,看风向,最后一撮让风卷起的树叶也令女孩瞧得出神。男孩晒得黝黑,却有使不完的力气,在港口帮爸爸拉渔网。他又高又瘦,说话大声又健谈,很讨女孩爸爸的喜欢。做完了活,男孩洗了澡,就牵着女孩的手在夜市闲逛,开着电瓶车兜风,最后把女孩安全又准时地送回了家。
有些人在市中心挣扎。看不见海,每天走同样的路,上学,上班,小心避开高峰时间回家,打开电脑,工作,谈业务,写作业。头发渐长,便下了楼和熟悉的理发店打了招呼修剪;吃甜甜的西红柿炒蛋,买来在市场杀价了的车螺,煮一锅放了芥菜的鲜汤,青色的,好看,淡味。
这里有人出了国,上了大学。有的人回来,有人在外面永远地扎了根。没放假时,有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在大街小巷闲逛,吃关东煮,喝原味的奶茶,站在公交站牌下,聊天,呆坐,看往来的车流,用白话说起今天的考试,哈哈大笑,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