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安全是民族复兴的根基，社会稳定是国家强盛的前提。最高检党组始终坚定不移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两年来制发的“四号检察建议”“七号检察建议”“八号检察建议”均聚焦社会安全——
10月19日，二十大新闻中心第三场记者招待会上，来自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广记者的提问，让全场目光聚焦到检察机关——今年上半年，最高检向有关部门制发了“八号检察建议”，检察机关近年来在推进全面依法治国和增进人民群众法治获得感方面还有哪些成效？
北京市东城区北河沿大街147号，最高检第二检察厅的检察干警在收看这场直播时，既备受鼓舞，又深感责任在肩。最高检党组副书记、分管日常工作的副检察长、一级大检察官童建明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提到了最高检推动治罪与治理有机结合，制发第一至八号检察建议。而其中，有三份检察建议和第二检察厅的工作紧密相关。
最高检第二检察厅厅长元明关注到的不止这一点。在学习党的二十大报告时，他特别注意到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坚决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专章论述。“报告中说，国家安全是民族复兴的根基，社会稳定是国家强盛的前提。最高检制发的‘四号检察建议’‘七号检察建议’‘八号检察建议’均聚焦社会安全，检察机关通过依法能动履职，积极参与社会治理，坚定不移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把维护国家安全落实在工作的方方面面。”元明说。
“四号检察建议”
剑指窨井“吃人”的安全隐患
曾几何时，窨井“吃人”事件不时见诸报端，让人触目惊心——7岁男童掉入下水道，经抢救无效死亡；孕妇任某掉入窨井一尸两命……如何守护群众“脚底下的安全”，保护公共安全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利益？最高检党组敏锐意识到，在参与窨井盖治理方面，检察机关有很大的发力空间。
“第一步，研究制定相关司法解释性文件，依法严惩有关犯罪行为；第二步，通过司法手段推动完善窨井盖问题社会治理，维护公共安全和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第二检察厅第二办案组检察官还清楚记得最高检党组向第二检察厅下达的“两步走”任务。
在经过收集案例、做调研、走访相关主管部门、起草文件等一系列工作后，2020年3月16日，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联合印发了《关于办理涉窨井盖相关刑事案件的指导意见》（下称《意见》），突出保护公共安全法益，明确相关法律适用。从最高检发布的典型案例可见一斑——
2019年四五月，董某明多次到河北省涞水县太行路盗窃下水道井盖和雨水箅子100余个，并卖至废品收购站。公安机关以董某明涉嫌盗窃罪移送审查起诉后，检察机关查明董某明多次盗窃正在使用中的社会机动车通行道路上的窨井盖，所在路段车流量大，车速较快，其行为足以造成汽车、电车发生倾覆、毁坏危险。检察机关依法改变案件定性，以董某明涉嫌破坏交通设施罪依法提起公诉。2020年7月，法院判处董某明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
以《意见》为指引，各地检察机关办理的一些案件由移送起诉时的盗窃罪等侵犯财产类罪名，变更为破坏交通设施罪等危害公共安全类罪名从重处罚，对盗窃、破坏窨井盖违法犯罪形成有力震慑。
“从表面上看，发生事故的原因是窨井盖缺失、破损，深层次的原因则是窨井盖管理混乱，所以，第二步通过司法手段推动完善窨井盖问题社会治理，必须触及问题的根源。”元明告诉记者，2020年4月28日，最高检为推动有关部门加强对窨井盖安全问题的重视，消除公共安全隐患，向住建部发出“四号检察建议”，同时抄送工信部、公安部、司法部、交通运输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国家能源局等相关单位。而这，也是最高检发出的第一份维护公共安全的检察建议。
“四号检察建议”在住建部得到了高度重视，在其牵头下，推进窨井盖问题治理部际工作协调小组很快成立起来。2021年2月，住建部等六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强窨井盖安全管理的指导意见》，促进供水、电力、通信、广电等相关单位对窨井盖问题联手共治。而各级检察机关对此积极联动落实，共同推动窨井盖安全管理问题的源头治理。
一系列举措带来了积极效果。数字为证：截至今年10月，“四号检察建议”制发以来，全国检察机关督促整改问题管井、消除窨井盖安全隐患101万余处，推动相关部门安装智能井盖10万余个，安装防坠网、防位移等改进装置121万余个。
“窨井盖的管理从各自为政、分散管理向统筹聚合、形成合力转变，窨井盖综合治理长效机制逐步建立，带动城市运行安全保障和治理能力不断增强。”元明对此很是欣慰。
“七号检察建议”
打响寄递行业里的安全“保卫战”
“双十一”临近，贵州省黔南州检察院跟随黔南州邮政管理局实地走访都匀市几家快递公司的分拨中心，现场进行专项检查监督。像黔南州检察院这样，推动和参与对寄递企业开展调研督导，在全国检察机关已经成为常态。
2021年10月20日，最高检向国家邮政局发出“七号检察建议”，同时抄送交通运输部、商务部等12个相关部门，推动强化部门协同，加强安全监管，促进寄递行业健康持续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寄递安全问题，多次强调要加强寄递渠道安全管理，加强快递队伍建设，做美好生活的创造者、守护者。”元明告诉记者，随着邮政业的迅猛发展，寄递安全防控难度也在加大，利用寄递渠道实施贩运毒品、买卖（运输）枪支弹药爆炸物和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等违法犯罪活动高发。
数据统计显示，2017年至2020年，全国各级检察机关共起诉寄递毒品犯罪6063件11235人；起诉寄递枪支弹药爆炸物犯罪5290件8782人；起诉寄递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犯罪537件1153人。
“在司法实务中，通过寄递渠道实施的犯罪，隐蔽性强，取证难度更大。”第二检察厅第五办案组检察官介绍，以寄递野生动物制品案件为例，2018年10月开始，陈某帅等19人以牟利、药用、收藏等目的，利用寄递渠道在1年时间里实施非法收购、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行为30多次。犯罪分子通过寄递方式邮寄给买家，并以电子支付渠道收付货款，事后又删除网络、手机记录，邮寄时使用的姓名、手机号码也都是虚构的，导致取证非常困难。
“最高检通过实地调研，向国家邮政局、国家禁毒委员会办公室等部门了解情况，发现寄递行业当前存在寄递安全监管与行业发展形势不匹配、寄递新业态存在监管盲区、寄递安全制度执行不到位、寄递从业人员安全防范意识和应对能力不足等问题。”元明称，如寄递行业监管涉及多个管理部门，邮政管理力量薄弱，统筹协调机制不健全，安全问题成为制约行业健康发展的短板。同城直送、众包配送和智能快递柜等新业态不断涌现，但没有执行实名收寄、收寄验视、过机安检等制度。
在调研期间，最高检先后指导5个省级检察院向省级邮政管理部门制发关于寄递毒品等问题的检察建议。但现实中反映出一些整改不到位，落实难度大，需要从更高层面推动解决的问题，“七号检察建议”应运而生。
据了解，国家邮政局对“七号检察建议”高度重视，立即召开党组会对落实检察建议工作进行研究部署。随后，国家邮政局又印发了《落实最高人民检察院“七号检察建议”进一步加强寄递渠道安全管理工作方案》，对加强基础保障能力建设、加强寄递新业态监管、加强寄递安全监管、加强企业主体责任落实等工作逐一分解，细化落实举措。为推进“七号检察建议”落实制度化、常态化，国家邮政局牵头成立的寄递渠道安全管理领导小组邀请最高检作为成员单位。此外，国家邮政局还会同最高检等部门联合印发加强寄递安全管理的指导意见，进一步强化寄递安全统筹监管。
截至今年5月，“七号检察建议”制发以来，全国各级检察机关共起诉寄递毒品犯罪2000余件；起诉寄递枪支弹药爆炸物犯罪900余件；起诉寄递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犯罪300余件，相关案件数量有所下降。“最高检即将发布第二批落实‘七号检察建议’典型案例，进一步为全国检察机关办案提供指引。”元明说。
“八号检察建议”
“抓早抓小抓苗头”
监管理念深入人心
安全生产，重于泰山，容不得半点侥幸和疏忽，可总有人在悲剧发生后才追悔莫及。
2021年大年初六，全国各地还沉浸在过年喜悦中，安徽省青阳县的卢某根和查某发两个家庭，因为一场安全事故陷入巨大悲痛中。卢某根、查某发在未携带必要劳动防护用品情况下进入窑底进行窑体疏通，二人因此中毒窒息。陈某刚在未做好自身安全防护的情况下开展施救，随后也晕倒。医护人员赶到现场后，判定卢某根、查某发已经死亡，陈某刚因受伤被紧急送医治疗。
案发后，三名被害人所属公司与卢某根、查某发二人的近亲属及陈某刚达成赔偿协议，并取得谅解。案件被移送至青阳县检察院审查起诉后，检察机关经审查认为，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是卢某根、查某发违反有关安全管理规定致中毒窒息死亡；间接原因是企业管理人员钟某平未经安全设施竣工验收，在不具备安全生产的条件下进行生产调试。钟某平履行安全生产第一责任人职责不到位，违反有关安全管理制度，造成严重后果发生，应予追究刑事责任。
2021年12月28日，检察机关以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对钟某平提起公诉，并提出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的量刑建议。法院最终采纳了检察机关的指控和量刑建议。
尽管安全生产情况逐年向好，但一项数据也反映了安全生产面临的严峻形势——2018年1月至2022年9月，全国检察机关共受理审查起诉危害生产安全刑事案件25767人。罪名集中于重大责任事故罪、危险作业罪和重大劳动安全事故罪，共计占97%以上。
在国家三令五申要重视安全生产时，为何安全生产事故仍旧频发？
“安全生产事故的发生往往多因一果，最高检通过调研和梳理办案情况，发现导致安全生产事故发生的各方面原因，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抓早抓小抓苗头’意识不强、措施不力。对违反制度规定的相关责任人员在事故前处罚不够，存在‘不出事不追责’的消极监管理念。”元明告诉记者，安全生产领域也面临监管职责不清、责任不明的问题，一些企业片面追求利润最大化，安全生产主体责任落实不力。
2022年2月，针对当前安全生产监管工作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最高检向应急管理部制发安全生产溯源治理方面的“八号检察建议”，同时抄送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国务院安全生产委员会、公安部、生态环境部、交通运输部等11个有关部门，推动“防患于未然”“抓早抓小抓苗头”的理念深入人心，督促执法监管关口前移。
“一方面，建议注重对企业的安全风险管控和隐患排查治理，对企业的违法违规行为及时查处，督促企业切实履行主体责任；另一方面，建议加大对执法监管人员在事故前的日常执法中失职渎职、违法违纪行为的调查、追责力度，将‘严管’体现在平时。”第二检察厅第四办案组检察官说。
据悉，应急管理部、生态环境部、交通运输部分别向最高检书面通报了落实情况，均表示正根据检察建议积极推动相关工作整改落实。9月15日，在检察机关落实“八号检察建议”现场推进会上，应急管理部副部长孙广宇在发言中提到，该部在贯彻落实“八号检察建议”方面取得积极成效。今年1月至7月，全国各类生产安全事故起数和死亡人数同比分别下降37.2%和33.1%，较大事故起数和死亡人数分别下降29.6%和32.1%。
孙广宇表示，应急管理部将持续推动“八号检察建议”的落实落地，共同推进安全生产领域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切实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人民”和“安全”
是三份检察建议的核心
法治建设既要抓末端、治已病，更要抓前端、治未病。三份检察建议正是以习近平法治思想为指导，立足检察办案，依法能动履职，在联动联治中守护社会安全。
“检察机关对窨井盖管理等问题的关注，充分展现了检察机关的为民情怀。这项工作做好了，对维护人民群众的出行安全、公共安全能发挥重要作用。”全国人大代表、山西省太原市市政公共设施建设管理中心道路排水保障二所职工王润梅受邀参与了“四号检察建议”推进、落实等工作。在她看来，检察机关不仅仅是提出一份建议，而是在思考如何通过检察建议做好窨井盖治理这项工作。“期待在最高检的推动下，能够有效妥善解决长期存在的窨井盖管理问题，守护好群众‘脚底下的安全’。”王润梅代表说。
从1982年进入邮政系统工作，全国人大代表、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江苏省泰兴市分公司江平路支局支局长何健忠对“安全重于泰山”的涵义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在聆听习近平总书记作党的二十大报告时，在听到“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坚决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专章论述时，他第一时间想到“七号检察建议”。“这份检察建议对切断违禁品流通渠道十分重要，对促进寄递行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也影响深远。”何健忠代表建议，检察机关要与公安机关、邮政管理局等形成多部门联动，共同守护寄递安全。
“一场重特大安全事故，不仅会毁掉一个品牌，搞垮一个企业，事故造成人员伤亡更会给一个家庭带来灾难。”全国人大代表，皖能合肥发电有限公司纪委副书记、纪检室主任张宏妹认为，企业要把“八号检察建议”中提到的“抓早抓小抓苗头”作为保障安全生产的重中之重。增强“风险即危险”“隐患即事故”的责任意识，加大安全风险隐患排查整治力度，防患于未然，有效避免安全生产事故的发生等。“我也将充分发挥人大代表的职责，将‘八号检察建议’的内容宣传到安全生产领域的各环节。”张宏妹代表说。
“窨井盖安全，可以避免行人跌落伤亡风险；寄递安全，能够有效打击背后的违法犯罪，还社会一份安定；安全生产意识增强，就能减少、避免重大安全事故的发生。”元明告诉记者，三份检察建议背后是最高检党组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和维护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的决心。第二检察厅将持之以恒推动三份检察建议落实落细，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
（检察日报 崔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