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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一生的67年中,只有25岁之前和50岁至67岁这两个阶段居住在北京,中间大部分时间除了短期回京探亲基本远离故土。在伦敦、济南、青岛、北碚、纽约等处都留下过老舍生活的足迹,多地已设立专门的故居纪念馆。但相对而言,这些地方的故居似乎又都缺少真正老舍故居的味道。
北京必须且应当有一处老舍的故居才使人觉得顺理成章,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老舍与北京早已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北京四合院的宅门,从高到底,大致分为四种。最为高级的是广亮大门。接下来,从高到低,依次是金柱大门、蛮子门和如意门。这些门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越高级的大门越宽,越低级的大门越窄。开门的位置也不尽相同,一般越高级的大门越靠里,越低级的大门越靠外。当然,它们也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门占据了一间房的位置,都属于屋宇式门。
但老舍家的大门,并不在此列。老舍家的门,严格来讲,应该被称为随墙门,也就是俗称的小门楼,这是一种平民化的小宅门,连接的是两边单独的墙,而不是屋子。这种门在大门的等级中很低。自宋代起官方有一个规定,叫做“非品官毋得起门屋”,也就是说,没有品级的老百姓住的房子,门是不能占据一间房屋的。这种小门楼,还有一个俗称,叫做“鹰不落”(音“烙”)。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鸟喜欢落在高处,而老舍家大门这个高度,好多鸟是不会落在上面的,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
在随墙门下面,还有一种花墙子门,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在大门的上方,会用瓦片砌成的串串铜钱式样作为装饰。老舍出生时的院子其实用的就是这种门。
在他的《小人物自述》里有这么一段描述:“我们的街门门楼是用瓦摆成了一些古钱的,到我能记事的时候,那些古钱已然都歪七扭八的,在钱眼里探出些不十分绿的草叶来。” (老舍《小人物自述》)
大门有阶级之分,门墩儿也一样。老北京宅门的门墩儿基本上有两种主要造型:一种圆形的也就是鼓形,一种方形的也就是箱形,其中圆形的门墩儿更高级一些。
老舍家的大门前门墩儿也不属于这两种,甚至并不属于门墩儿,应该被称为门枕石。但是门枕石本身也有高低之分,上面有雕花的就更高级一些,最为低级的是门枕木,也就是木质的,现在很多胡同里也还能看到。
北京最有名的院子是四合院,但老舍家的院子也不是四合院而应该叫二进三合院,比四合院缺了一个角,是四合院的低配版。虽然现在看来,有一个独门小院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遥不可及,但是在当时,这样的院子并不那么显眼。
走进院子,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天井院的影壁,影壁背后原本有一棵太平花。据资料显示,在庭院之中栽植太平花,起自宋仁宗时期。在故宫御花园中所栽植的太平花,相传为明朝遗物,而老舍院中的太平花移植自故宫。这个栽植的位置就是现在香椿树所在的位置,香椿树栽植于1976年以后,在老舍生前是没有这棵树的。
影壁上方正是花墙子门惯用的铜钱形装饰,在当时,这是小户人家的一个标志。
在老舍的《养花》中有这样一段文字:“送牛奶的同志进门就夸‘好香’!这使我们全家都感到骄傲。”这里所说的“好香”,其实就是因为这棵太平花,太平花长得很分散,会长过影壁墙,而这会让整个前面的院子都很香。所以送牛奶的同志一进门就会感觉好香,可能大家会误以为,里边院子里种植的花香味儿蹿到了门口,其实传不了那么远。
不只是天井院,在院子里,老舍也栽满了花。在《养花》里还有这么一段文字:“三百株菊秧还在地上(没到移入盆中的时候),下了暴雨。邻家的墙倒了下来,菊秧被砸死者约三十多种,一百多棵!全家都几天没有笑容!”这么看来,老舍是真正的爱花之人。现在的老舍故居里还能看到很多花草,但比起老舍当主人时的盛况,差距可是巨大的。
在院子里还有两棵柿子树,是1954年老舍亲手种下的,老舍的女儿舒济回忆说:“种的时候只有拇指粗,不到十年,树干直径已超过海碗。春天柿花开时,招来蜜蜂数千只,全院一片嗡嗡声,重如轰炸机。秋天满树硕果,非常壮观。”老舍故居还有个名字叫“丹柿小院”,这个名字也是老舍的夫人胡絜青取的。
老舍对柿子的喜爱颇有渊源,晚唐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曾赞扬柿子:“一寿、二多荫、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落叶肥大,可以临书。”
老舍曾经和一位山东来的文学杂志社编辑大谈柿子,谈话间就提到这七点。其中,老舍对第六点最为认可。他说:“最要紧的是,‘实可食’,它是木本粮食。当年在齐鲁大学教书时,农民靠柿子卖个零花钱。做柿饼时,镟下来的柿子皮也得掺上谷子摊成带糠的煎饼。他们进城卖柿子,带的就是那种干粮……”
每年秋天,柿子熟时,老舍还会挨家挨户送给朋友和街坊,这在老北京的风俗里叫“送树熟儿”,是一种老礼儿。老舍故居周围的邻居都没少收到老舍种出来的柿子。
当然,柿子果实形状如“吉”字,名字又有“事事如意”的谐音含义,这也是它受北京百姓欢迎被广泛种植的重要原因。
老舍不止爱花草树木,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铲屎官,在他的文章《猫》里写道:“猫的性格实在有些古怪。说它老实吧,它的确有时候很乖。它会找个暖和地方,成天睡大觉,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过问。可是,赶到它决定要出去玩玩,就会出走一天一夜,任凭谁怎么呼唤,它也不肯回来。说它贪玩吧,的确是呀,要不怎么会一天一夜不回家呢?可是,及至它听到点老鼠的响动啊,它又多么尽职,闭息凝神(屏息凝神),一连就是几个钟头,非把老鼠等出来不拉倒!”
除了文章,老舍还写过咏猫诗:“夜战群雄春晓归,鼻斜须立有余威。小园独坐香风暖,不看花开看蝶飞。”
一个小小的院子,我们了解到的是一个真实的鲜活的老舍。丹柿小院中的老舍是一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他诸多爱好无不体现出强烈的生活情趣。这一方面来自老北京人对四合院的钟爱,总是想方设法地美化和装点庭院;另一方面,则是老舍继承了满人祖先创造生活艺术的基因。京城旗人把天然场景、自然情趣尽可能引到自己的身边来。养鸟、养鸽子、养虫儿,以及各自房前屋后种花儿、植树,全是他们一辈儿又一辈儿人乐此不疲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