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上午,沈阳桃仙机场以“过水门”最高礼遇迎接志愿军烈士回家。 IC供图
礼兵擦拭烈士遗骸棺椁。
我们,陪你们,回家!
9月2日上午,第八批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由我空军专机护送从韩国接回辽宁沈阳,109位志愿军烈士英灵及1226件相关遗物回到祖国怀抱。
9时,中韩双方在韩国仁川国际机场举行志愿军烈士遗骸交接仪式。11时26分,空军专机平稳降落在辽宁沈阳桃仙国际机场。专机进入中国领空后,空军两架战斗机护航,向志愿军烈士致以崇高敬意,沈阳桃仙国际机场以“过水门”最高礼遇迎接志愿军烈士回家。
12时37分,志愿军烈士遗骸迎回仪式在沈阳桃仙国际机场举行。退役军人事务部部长孙绍骋主持,中央对外联络部、外交部、财政部、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中央军委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和辽宁省委、省政府,沈阳市委、市政府,驻沈解放军、武警部队等负责同志,以及志愿军烈士亲属、部队官兵等约230人参加。
仪式现场气氛庄重,志愿军烈士遗骸的棺椁覆盖着鲜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到场迎接的解放军官兵军容威严、持枪伫立,现场全体人员向烈士遗骸三鞠躬。
忠魂不泯,浩气长存。仪式结束后,志愿军烈士遗骸棺椁被护送前往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3日10时,第八批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安葬仪式将在这个陵园志愿军烈士纪念广场举行。2014年至2020年,累计有716位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到祖国,落葬于此。
现场
地点: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大哥,我们来看你了”
“大哥,我们来看你了!”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前的祝愿墙上,一条留言写道。
9月2日上午9时许,不少民众早早来到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缅怀烈士,等待烈士遗骸归来。
期盼亲人的遗骸能够早日寻回
9月1日,据退役军人事务部消息称,2020年归国的第7批117位在韩志愿军烈士中,梁佰有、展志忠、吴雄奎、林水实这4位烈士正式确认找到了亲属。
不过,有的烈士家属仍在等待,这其中包括抗美援朝烈士董玉民的家属。
“叔叔的照片是去年冬天修复的。”董淑兰神情凝重,眼含泪光,手捧着叔叔董玉民年轻时的照片,在人群中静静等待烈士遗骸的归来,这是她第3次来到这里。
自前年起,她每年都会花半个多小时路程,从沈阳皇姑区的家中赶到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祭奠烈士,也期望着叔叔的遗骸能够早日寻回。
“叔叔当年读大学后当过一阵子老师,但为了报国,他选择参军。”董淑兰向记者讲述道,其叔叔董玉民生于1923年,家中有8个兄弟姐妹。1946年在上大学的董玉民选择参军,并在沈阳参加革命工作,曾参与过沈阳和平解放,在参加抗美援朝前,也曾在辽西军区后勤部工作。1953年3月,董玉民在参与抗美援朝反登陆战争时,其所在指挥部被炸,他也因此牺牲。
回望70年前父辈的经历,董淑兰已将它们刻在了心里。
“叔叔在参加抗美援朝时,也曾寄过数封信回家。”封封家书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回到宁静的家乡,信中寥寥数语,寄托浓浓思念,也表达保家卫国的决心,第一封信述说自己入朝鲜后负责无线电工作,第二封信则是告诉家人他已是指导员。
“烈士碑上有叔叔的名字。”董淑兰哽咽着说,“我的父亲去世前,曾和我说,他要去找叔叔了。”
大批市民等待烈士归来
昨天也是赵玉林第4次来到抗美援朝烈士陵园。他的大伯赵俊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71岁的赵玉林向记者讲述道,大伯赵俊在1948年参军,曾任39军117师350团机枪连战士,是第一批进入朝鲜的志愿军;1950年,年仅22岁的赵俊牺牲了。
赵玉林自己是退伍军人,此前曾是一名铁道兵。在现场,他戴着一顶绿色的军帽,身着绿色纪念装,双手拿着两张抗美援朝“革命牺牲军人家属”纪念证,动情地说:“希望在国家的努力下,有一天能接大伯回家!”
时至中午,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外面,道路两旁依然聚集大批市民等待烈士归来,有的市民挥着手中的国旗,眼神凝重地等待着。
“山河已无恙,英雄归故乡”,下午1时许,护送志愿军遗骸棺椁车队驶至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车队上的红色标语令人动容。道路两边等待的市民一遍又一遍高喊着:“欢迎英雄回家!”
揭秘
迎回方队官兵以最高标准接烈士回家 50斤托举20分钟 每分钟122步调为80
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大队赴韩国执行志愿军烈士遗骸交接任务,他们高强度训练一个多月接烈士遗骸回家。
最高规格
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大队作为我国唯一担负国家级仪仗司礼任务的部队,为了能以最高标准迎接烈士回家,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了集中训练。
脚跟离地30厘米,腿要绷直,脚尖上翘,与腿约成90度,步速每分钟24到30步,这是礼步的标准。
9名赴韩礼兵经过选拔,身高都在1.88米以上,行进中始终保持上身挺拔,每一步起落,节奏一致,铿锵有声。
动作要轻
训练中,他们模拟从韩军手中接过棺椁的过程。双手轻轻穿过箱体两侧,安稳地托起棺椁。他们说:“我们动作要轻,要让烈士们感到祖国的温暖怀抱!”
在实际任务中,棺椁的重量在30斤左右,托举时长为5到6分钟。为了这个动作,礼兵们把模拟箱的重量提高到50斤左右,托举时长延长至20分钟,全程身体始终挺拔有力、不晃动,箱体高度、双手托举的位置保持在水平线上。训练中,他们经常把小臂内侧磨破皮或者红肿。
脚步要慢
通常情况下,齐步每分钟116到122步,但为了让步伐更有庄重感,他们将步速调整为每分钟80步。
由于任务的特殊,箱体必须轻拿轻放,要保持身体挺拔,礼兵们只能靠两臂力量完成箱体每一次的取放。从俯身到摆放,所有动作的节奏要求高度一致,他们常常一天一个动作反反复复要练几十遍、上百遍。
“我们接过来的不仅是棺椁本身的重量,更是一种使命和烈士对我们的嘱托。”
讲述
《1950他们正年轻》
今日上映,选取26位志愿军战士故事,还原当年的战场
“1950年,百余万年轻人响应祖国号召,奔赴朝鲜战场,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上。”抗美援朝纪录电影《1950他们正年轻》导演宋坤儒对记者说,71年过去了,对于那场力量悬殊的战争,我们所知太少,“没有人能真正还原战争,除了经历过战争的人,这部电影拍摄的就是这样的人,记录他们的故事,再不拍就来不及了”。
抗美援朝纪录电影《1950他们正年轻》由中央网信办网络传播局指导,将于9月3日在全国影院上映,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9月2日是第八批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的日子。
《1950他们正年轻》历时四年拍摄制作,主创团队以“真实、珍贵、热血青春”的创作初心出发,走访了近50位志愿军战士,选取了26位收录在影片中,从不同军种、不同维度还原当年的战场故事。“以电影的形式呈现那场战争里的人,倡议‘不忘英雄’,是我们对英雄最好的致敬。”宋坤儒表示。
记者:您作为总导演拍摄的多部官方形象片大获好评,怎么想到拍摄一部抗美援朝老兵纪录电影?
宋坤儒:我的一个抗美援朝题材电影要找一些老兵做采访,了解了当时战场的细节。采访的老兵越多,受到的触动就越多,我希望把这些老人的故事搬上大银幕,让更多人看到,70多年前,有那么一群人曾用生命和鲜血为我们筑起一道保护墙。对于那场战争,我们了解得太少,对于那场战争里的“人”,我们更是所知不多。那场战争不仅仅是爱国精神的胜利,更是中国人乐观、不服输的民族精神的胜利。
记者:为什么说这是一次“抢救式”的拍摄?
宋坤儒:举个例子,1956年,四川荣军院伤残抗美援朝老兵有两三千人,到去年就剩下9个老兵健在。当年,那些志愿军战士十七八岁赴战场,如今他们也接近90岁高龄了,记忆和说话清楚的也不多了,记录他们的影像很紧迫。我们电影断断续续拍摄了三年,因为疫情的原因一度中断。在后期制作的过程中,有几位老人过世了,没让他们在大银幕上看到这个电影,也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记者:在采访的老兵里,有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故事?
宋坤儒:印象最深刻的是薛英杰爷爷,70多年来他内心最大和最痛苦的心结,就是曾经和战友彼此承诺,活着的人要把牺牲的人带回祖国。可基于当时特殊的战场环境,他们只能亲手把牺牲的战友埋葬在朝鲜。直到他过世前还在念念不忘,希望找回战友的遗体。从2014年开始,国家陆续接志愿军遗骸回家,这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祖国和人民没忘记那场战争,以及那场战争中牺牲的人。
记者:你觉得这部电影吸引年轻人的地方在哪里?
宋坤儒:这些老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正是我们中国人的一直延续的打不垮、拖不烂、不服输的民族精神,这也是年轻人在新时代所需要的精神。我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更多年轻人了解,在中国的1950年,有这样许许多多普通的年轻人远离家乡,面对完全不同维度的对手,勇敢地打了这场立国之战。他们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东西,乃至生命。画面中虽然是老人,但是故事讲述的主人公都是15-18岁的年轻人。这部电影不仅仅记录那场战争,更是记录一首“青春”的赞歌。
知多D
“过水门”
因两辆或两辆以上的消防车在飞机两侧喷射水雾时,会出现一个“水门”状的效果而得名。这一项仪式极具象征意义,寓意“接风洗尘”,是国际民航中最高级别的礼仪。
06-11版 统筹: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