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吧?造化让我得到了理想的正面,影子下却暴露相反的一面,这也算是能量的守恒,是吧?
以前从富阳到桐庐是不从这条道路走的,我记得沿途经过的都是山路,最后还是左右迂回才到的,这条道路是新开辟的,它让我走在桐庐县城的对岸。我停下车,走到以前还没有造的桥,这个世界变化真大,曾经是一片葱葱郁郁的地方,转变成了新城,而老县城仍旧龟缩在山脚下,两处相比,反差实在太大了!那么让我选择,我会选择哪里作为自己的生活场所呢?一处拥有的是气派和阳光,一处显得猥琐与阴暗,说什么还是新城更适合从城市来的人居住,但是我总觉得老县城也不简单,似乎仍隐藏着某些我未曾剖析的秘密,这也是我上次到这里时留给我的印象,现在却依然隐藏的很深。我凝神望着这座被压抑得很深的城市,它好像和我以前在生活中曾经走过的路一样,实在有很多的地方不合时宜,但它毕竟是自己曾经选择的,心里难免会包容些。
我走到了桥中央,时间也来到了早上最灿烂的时分,远方的富春江仍被雾气深锁着,江面上的朦胧,掩盖住了清澈的江水,我有点为江水可惜。有时我们不得不这样放弃,不该得到的就不该想着去拥有,放任江水自流,心无旁骛,那样心态放在了人生中,会给人增加多大的内涵啊!拥有了这种情怀,足够让你自豪。现在你站在桥头,无需凝神屏气,清爽的空气也会渗透你的肌肤,滋润你的肺腑,让你的灵魂在无际的原野上得到升华。这才是旅游给我们带来的价值,也是旅游的最高境界!我不断地深深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决不让到了身边的机会溜走,包括细微能察觉到的,以及过会也能回想起来的,都是我需要格外留意的点滴。我曾为这里丰满的历史故事而心动,却从没有好好地停下来欣赏这条美丽的富春江,当时怎么想的我忘了,也许那时感觉太陌生了,要看得风景又太多,总以为风景一直会在,却不料今天的风景早已今非昔比,过去的岁月就如现在的新城区和老城区,彼此就不存在着历史的关联了。
遗憾是一种缺失,却也是判断美不美的准绳,从遗憾中得到的美,是最有心灵感触的,所以美是永远得不到圆满的。我心情依依的骑上了车,想让过去静止,又想让现实超越,碍于这是两种不同的轨迹,一时无法交集,要是再勉强的去凑合,也仅仅给你造成了一种错觉。我可以把现在做的最好,却没法让完美变得长久,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还不仅如此,完美的东西一旦你想去接近了,也不会给你以前认为的完美。我又开始了孤独的骑行,似乎我要的希望有时离我的很近,这个希望就在路上需要经过的某一处;这个希望忽然又很渺茫,我不清楚这个点在哪个位置,恐怕早就错过了,或者不在我走的这条路上,需要兜上一个大圈子。人们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信,即使不去兜个圈子,不到天涯,难道我就看不见了希望?一个人别去奢望,去完成现在自己该做的事,实际上等同于在心底里,得到了内心里的那棵"芳草"了。这样的意淫也够了,不需要别的动力了,其实也不需要任何意淫,单单在风景依依的地方骑行就满足了。这个权利谁也不能剥夺,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因为从这里开始,我骑行离家的距离,早就超出了任何一次离家的距离,以后骑行下去的,全是我新的骑行记录,而且这个记录会随着日子的增加,天天被刷新,就这一点,我对自己这次旅行就能有个交代了。
这天傍晚在建德住下,吃好晚饭,我抽了空隙到这座城市里去逛了一圈,城市里没见到有其他特色,也没有感觉出已经走进了山区里,就像在逛一座没经过改造的老城镇,即无新意又缺少老的文化沉淀,它只为生活在这里的人存在着,缺少了对将来的追求。路没走多少,我觉得再逛下去也没有意思,不如回到了旅馆里,去规划明天的行程。我很想去一趟三清山的,从前几次查看地图时发现这个景区了,直到现在,这个红色的风景区标记还在吸引我,我估计了一下路程,到了玉山,那儿有一条小路可以到景区的,应该是很方便的。从建德到玉山的这一段距离,恰好是我一天比较合适的骑行距离,可能有点累,只要坚持一下也是能完成的。当然,前提这条路不能太折磨人,如果其中有一段路有出乎意外的难度,到时肯定要让我拼体力了;我不想刚开始就耗体力,要是不行,骑到常山县城休息也行,这段路太短了点,相比前面一个计划,多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但它也有好处,从常山,再走一条小路,就可以直接到三清山南门景区了,这样,可以为明天的爬山储存足够的体力。我不确定哪一条计划是切实可行的,先准备两套方案,不管形势如何转变,那时都能进退自如。
第二天又上路了,刚上车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晚上睡得还可以的,早上骑车怎么腿脚有点软,提不起精神?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坚持一会就会好的,反正这两天我没有透资过体力,不怕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早上的天气阴森森的,周遭还很幽闭,看起来天气不怎么妙,真要下起雨来,那我也不怕,虽然我带的不是雨衣,而是自行车常用的雨披,但也能应付得过去,我当然知道,雨披不适合长途骑行,它会阻风,会增加体力的消耗,但它有个好处,能遮盖住你带的行李,因为我的行李是不防水的,如果穿上雨衣,行李就等于任由雨水浸泡了。阴森森的天,拉长了我要骑行的距离,当前看得到天际的路程,今天都要由辛苦来完成。它会让我产生压力,更加无助了,我可以鼓起勇气答应自己去做每一件事,却无法挽救开始为自己找个理由去做下台阶的事,好像努力和不努力都有合适的理由,都有同样的价值。不过,要是现在让我马上停下来休息,那还不是时候,它必定触及到我骑行的最后底线,过后会受到内心谴责的。
我开始在坚持,用意志在行动,真是的,才骑了这么点距离,怎么就算是坚持了?真太荒唐了!我曾经一天骑行过两百多公里呢!从上海到苏州,还在苏州城里玩了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再从苏州骑车回家,用的还是骑了十来年的永久28吋的老爷车。但是现在骑着怎么就不对劲了呢?最有可能的是胃出了问题,上次去千岛湖我也发现过类似情况,当时是第一次骑行,没有经验,当320国道下到省道时,我的肚子已经很饿了,心想,只要路上看见有吃的就随便吃点,没想到我越是觉得问题不大的事,事实就是让我失望,从国道下来到千岛湖镇,我还要走40多公里,骑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一家餐厅,等到好容易找到了一家餐厅,我狠狠地要了两大碗面食,吃饱之后就撑住了,全身乏力,直到逐步消化,我才一点点缓过劲来。
这一次我也不怕,可能也是早上饮食不当引起,我太怕路上找不到东西吃了,而我又非常相信自己的胃,常常饮食过量,但总能转危为安。我已经到了衢州,确实我一点也不饿,但是时间也到了可以用午餐的时间,迫不得已也去吃了点面食。走出衢州,天果然屏不住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随着雨下大了,风也越刮越猛,我骑在车上更觉得累了,有力使不上,再加上雨披的阻风,随时有被风阻挡后停下车来的情况出现,甚至还有被风刮倒的可能,几次就差最后这么一点,偏偏就差这么一点没被风刮倒。我不相信每次都能幸运,我觉得还是下车推行一段距离再说,当发觉风小了点,马上才又骑上了车。
山雨迷失了世界,幸好周围的风景还可以欣赏,路虽然骑的不是很远,但我给自己的安慰,还是那个分分秒秒再创自己的骑行记录的鼓励。常山,玉山这两座县城比邻着,还都是以山来命名的,想来都是以山脉为主的地区,风光当然不会差。山中的公路,孤零零的一条,四周都是青翠的山脉,如果没有这条公路,这里的风景该会有多好呀!但是,公路也有公路的好处,没有公路,我肯定到不了这里。风光远了,空旷的山野也增加了风的力度,我觉得骑在车上很危险,这条公路又正好处在地势高的位置,雨披阻挡了风,让前进的力量负担得太重了,一次终于我被风刮倒了,虽然不至于倒在地上全身湿透,却让我认清了自己,我在和大自然的较量中,完全没有了胜算,大自然一旦发怒,是不会给我机会的。下车休息一下也好,反正第二套方案也不错,早上乏力的状况还没有好转,如果在平常的公路上,我就不用浪费那么多的体力去控制平衡了,可惜是在山区。我记得上一次也是在浙江,上的是盘山公路,突然一阵狂风就把刮倒在地,我迅速趴在地上,要是当时我靠近公路边上的位置那怎么办?不就被风刮到山崖下面去了!想想也后怕,现在体力不支时更要小心,一旦遇到同类事请,我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抗争的。
又一阵劲风吹来,又差点让自行车漂移了,我感觉,在风中自行车的摩擦力也快到达了零界点了,这在我踩下去的踏板上也能判断得出,我觉得自己随时失去对自行车的控制控制。雨中的骑行很无奈,加上风向的转变,让我的体力跟不上重心的变化,感觉身体被风吹得很轻,都有轻飘飘的感觉了。为防止意外,我只得暂时再下车推行一段距离。野外的生活有点好处,就是不怕狼狈,能过得去的,是最实惠的,也能体验到最深的。雨水渗进了鞋里,湿漉漉的,我已经没法顾全了;雨水也打湿了我的裤脚,只有上身还有一部分的衣服是干的,湿漉漉的衣服被风吹着,好冰凉,好舒服,我的全身却很热,热烘烘的,热得不怕再遇见更大的风雨。路上鲜有车,被雨水洗刷过的国道显得更空旷、更干净了。雨中所做一切都很累,就是便宜了视野。今天的体力出现了问题,我计划到玉山的路程,看来要夭折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昨天不对自己下强制规定的主要原因了。我走了一段,风还是很大,为了早点到下一个点,我不得不重新骑上车。
刚上车,顿时觉得体力的问题还很严重,这次我真的确定了,就到下一个休息点住下,今天肯定到不了玉山了,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吧,我心里还是有点可惜,如果不为身体考虑,结局会更糟糕。到了常山,马路上的情况和国道上的没啥两样,全都不见了人影,我真怕问不到人,找不到合适的旅馆呢!我的出行抱着能节约就节约的宗旨,晚上住的都是旅馆,不会选择宾馆,一个人住宾馆太浪费了,至少80元一晚,旅馆就便宜了,不管是过道的,搭建的,好点的在30元左右,也有20一晚的,甚至过份的15元也有。我只是睡一晚,将就点没关系,设施差一点我也不会计较,唯一的前提是越便宜的越好。我沿街在找,还真找到了这样的旅馆,办好手续,赶紧把鞋和鞋垫晾干,我准备了几双鞋垫,再把干的换进去。时间还早,现在只有下午两点钟,我骑自行车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早的时间选择躺平。外面是出不去的,房间里又没有电视,我只得拿出地图,想看书一样过瘾,当一打开地图,仿佛明天的路,现在已经开始在走了。照今天的情形,看来这次要骑到贵阳也很困难的,湖南东西横跨很长,路途也遥远,又是在山区,我觉得还没到时机在这条线上去拼命的时候。就到南昌吧,沿316国道到武汉,再由318国道一直回到上海。这个方案不错,即能让我初次接触长途骑行的快乐,又不怎么太伤身体,机会也好自己把握,就这么安排了。走这条路还有另两个好处,一是它要经过被称为庐山西海的柘林湖和翻越赣鄂边境的幕阜山,真可谓一举三得了,主意已定,我放下地图,就安然地躺到简朴的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天也转晴了,好像我昨天的遭遇都是个意外,连我骑车的精神也两样了。今天要是再到玉山,这条路线太短了,肯定不合算,我发现有一条线小路,即使不到玉山县,也可以直接斜插到三清山景区的南门,这样,明天爬山的时间就充足了,这段骑行的距离虽然短了点,但也能说服自己。我胸有成竹的骑上了车,这条路走下去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明明是堂而皇之的320国道,到了浙赣边界,居然窄的像一条村路了?而且在常山那边浏览的青山绿水,一进江西,路又窄,路边都是最简单的商业街道,山区忽然就没了?好像这里还是个镇,两地的风景变化太大了,让我对接下去要走的路,不抱有出现风景的希望。除非到了三清山,我也只能寄希望于到三清山附近再看风景了。我在这条“乡道”上骑行,视野里都是乏善可陈,现在按照周边的地形,要让它再变出一段风景出来,肯定是遥远又遥远的事了。简单的小镇商业模式,我感觉不到是在旅行,我更像是在这里生活,回到平凡的日常中,看得我也没兴趣。出了小镇,除了多栽了几棵树,别的没什么改变。前方我看见有一条不小的路,我认定这就是我在地图上看见的通往三清山的那条小路,本来以为走上这条去三清山的路,地势会开始了上坡,我错了,其实和平时穿行在乡里田间的路一样,就是骑行在平地里。不过,那里的路边有人开始做旅游的生意了,有吃饭的,有民居的,我就在其中的一家吃了午饭,然后问了下路,确定无误后,继续向山上骑去。
我看远方,山也没见到,我早就不期望这条路有我惊艳的地方,对于风景而言,我只需要不停地赶路,别的就不需要去在意了。心态好了,就不会有失落,事实也是如此,在做任何事前,都是由于自己的预见太高了,最后反而把自己的心态搞坏了。反正前面都是我要征服的路,不可能再回头,所以,即使不合心意,我也要学会包容。我也看见了山,这些山体很小,根本不是我想爬的那种。那么,偌大的三清山到底在那里呢?不会我骑了这段不少的路里,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吧?它仿佛总是神秘地躲着我,也不知道会从哪里会突然冒出来,我懵懂发现自己在爬坡了,我倒是早有这个准备,但是就是没能看见有过山坡的地方,上坡没骑多久,坡度一下子大得吓人,就是那种在人来人往中,感觉人家在我头上走的,而我只能在下面仰望的那种感觉,那里还有一座学校,正好放学了,我穿插在人群中间,骑车肯定不行了,连走路都很觉得困难,这样的山区,这样的生活条件,他们要面对的困难,是我无法想象的,除非我和他们的父辈一样,守着老套的生活方式,不想去改变环境,那么还好,要是想着去改变环境了,结局必定也和他们一样,定是身无一策!
走过了这段陡坡,我依旧骑上车,上山的坡度是好了点,但是还是很陡,忽然我又感觉走在盘山路上了,盘山路更陡了,上面的车子对面行驶过来,你可以认为它会向你倾覆而下来的,如果控制不住,霎那间的结局你躲也躲不了。没办法,这路,我真的骑不了,只能推行了,路边有一家不错的宾馆,可能三清山的景区快到了,我去问一下价格,要240元一晚,我想完了,这次要失算了,去景区附近住宿,价格肯定高得离谱,而且越接近景区越贵!现在要回去也是不可能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前进,即使没办法降价,再心疼也得狠下心来。走过这段陡坡,上面有一个很大规模的广场,我正在寻找,忽然发现楼上有人在叫我,接着问我是不是住宿的,我说是,他说你也别找了,住在我这里50元,我听了,一阵惊喜,不加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安排好房间,再洗漱了一遍,时间也到了傍晚,这天留给我活动的时间不多了,我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走到了山崖边,浏览着起伏不定的山上景色。傍晚的青山好清静,又很凉爽,山上空旷得让人舒心,山上的风要比山下的清凉多了,再加上连续不断地在山野上吹拂,我想过不了多久,被阳光照射了一天的森林也会禁不住泛起了秋意。阳光从山顶转移到天上的白云,整片的森林似乎重新在酝酿另一种氛围,秋天,到现在为止,我才记起了时间已经到了一年里的晚秋季节,我站立在山上,就这点时间,仿佛经历了半个季节的变化。熟悉的季节,不熟悉的环境,我还是这么久的呆在山上,而且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山上休息过,要是还用以往的经验来行事,肯定会让陌生收拾的服服帖帖。
暮色降临得好快,带来的不确定的因素也增多了,它好像和我承受的温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同时也含藏着我对山区的黑暗一无所知的震慑,清风由清凉变得微寒,直到吹在身上让人打起了寒噤,我没满足好奇,却没法再接受大自然的馈赠了,这时,逐步降临的黑暗,也在迅速改变风景的颜色,好像即将要关闭最后一道亮光。森林没有了阳光的反射会冷得很快,现在还能仅搜集到的一点能量,也只能在天空中泛着微弱的亮光里获取,这点亮光显然太羸弱了,改变不了结局,最终寒冷会酝酿着爆发,让我在无法捉摸的旷野里更没法应对。我不禁有些胆怯,毕竟自己内心再强大,也抵不住大自然的力量。晚景既然超出了我的预料,那时多待上一会儿,足以让人心满意足了,即使离开了,也不会留有一点遗憾,于是我说服了自己,回到了宾馆。
第二天该爬山了,我很早就起床了,我是不会选择乘索道上山的,游完从山上下来更不会去乘,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选择哪种玩法更适合于我游览的问题。我喜欢与大自然走的近一点,随意一些,累一点无所谓,不去亲身经历过程,怎么能说明你玩得比人家更尽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极端的想法,似乎只有到了很陌生的地方、累到别人承受不了的地步,才能找到说服自己的风景,才会见到异样的民风,同时还能发现另一种生活存在的合理性,还可以随时享受这种意淫带来的快乐。不管怎样,这总比熟悉到没有意外的游玩方式强多了。早上六点不到我就开始了爬山,凭着一夜积蓄的精力,真不把这些台阶放在心上,台阶不陡,就是摆放的很随意,这些台阶一定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朝代才保留下来的,这些花岗岩还是当时铺设的,虽然比不上正正方方的台阶,但我也不会嫌弃历史遗留下来的古迹。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几个挑担子的,他们正在休息,我向他们询问上山的情况,他们说,他们走一趟要五六个小时。我十分诧异,明明用眼睛看得见的那个峰顶,居然要走上五六个小时?我肯定不信,如果是挑着担子走的慢,还是情有可原的,不过,那样也不需要五六个时间,如果我是轻装上阵的呢?那就更不需要了。但是他们说要走上五六个小时,这段距离也是不可忽视的。想到这里,我觉得必须去拼搏一下了。于是我把上衣脱了,赤着膊(反正路上没人),再把裤脚边卷起,喝了一口水,补充了点能量后,直接用小跑的方式向山上奔去。
6越往上走,台阶破损的情况越严重,走的频率快了,我也只能专心看路,不敢分心再去浏览风景,要看也是为了看清山顶还与我保持的多少距离。本来感觉走了很多的台阶了,视觉上应该会反映出来,当抬头去证实的时候,发现和上面的距离几乎没改变过,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见到这段不远的距离,台阶会莫名延伸出无穷无尽的长!怪不得他们说要走五六个小时,这样看来他们说的并不算太离谱,即使这样,我心里还是认为有点夸大了。生活中你取得的收获,不是由你的付出来决定的,以及做得多多少、努力得多勤奋,甚至那些因素对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最怕的是这些你曾经努力过的生活,就像被明天撕下的一张旧日历,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所以,现在我只能千方百计去证明,接着还需要再去努力一点,和别人的努力尽量拉开差距,只要努力到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地步,我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去长长地舒展一口气。
实际上我还是低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路,说准确一点,是野外经验不足造成的,要是有过了以前的经验,判断断不会相差得这么离谱,自然会对看到的距离作出比较接近的估算。我想现在已经没必要时常去了解自己的位置了,只管低头走路,不去抱有希望,山顶有朝一日总会被我征服的。我就这么一个来回、一个转折地攀登,弯弯曲曲的山路,台阶没一处相同的,我轻松地走过前一段,接着又很有信心地迎接后一段,直到看到脚下出现的台阶是正规的了,有了现代人工的痕迹,我想我要到达的缆车上站也差不多了。
果然机房就在附近,实际上刚踏到缆车上站的第一步,我的旅游才算刚刚开始,趁着周围人少,我赶紧把身上的汗擦干,重新穿好衣服,一切收拾停当后,才夹在后面络绎不绝乘缆车上来的人群一同开始了游览。虽然这里已经开始了几个景点,但进入主景区还是要爬上不小高度的山,路上的景点很热闹,你要看也可以自己满足一下,听听导游们讲的故事,我倒不是很喜欢这类模拟形态的石形,这都是人为赋予的,我喜欢的是高出一筹的三峰,还有能俯瞰群山绵延的栈道,说真的,那些拟物图案只有在风景乏味时,才是让我去注意到的一点小节,跟我的旅游价值观,关系不是很大。
来到了杜鹃谷,那些葱葱郁郁的植物群倒能引起我的兴趣,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我听前方人声鼎沸,用眼望去,有一个非常清晰的人形图像出现在视野里,很清楚那肯定是个景点,但我又无法确切说它像谁?是个女性,太像了,可以理解成很多相关的人物,发出的声响也是出自那里。我曾听说里面有个东方女神像非常出名,要不出意外就是指这个吧?那有怎样,也不就是有点像人的石头而已,我即感到满足,又有点失望,可能这是我来这里寻求的目的之一,却一样带不出这类风景给我的魔咒。习惯的力量太强大了,它改变了人们的判断力,就如宇宙的黑洞,改变光的方向一样,让人没办法去解释。所以你在这个世界上,往往不是你被世界曲解了,而是你曲解了世界,才会处处受制,最终连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了。
我走到了东方女神像前,反而没觉得比远处的感觉好了,近看更像是块石头,连当时见到的神韵都没有了。我并不会去计较像与不像,主要是这个景点到过了,接着就可以安心心安理得地沿着规定的路线游览起自己喜欢的风景。阳光海岸那里的风景不错,早晨的太阳让远在天边的山峦,起伏得熠熠生辉,一道道山脉像大海里掀起巨涛,很均匀地推向远方;我处的这条栈道,几乎高出了所有的峰丛,大地本该如此,人间也该如此的平凡,因为平时接触的平凡太局部了,现在站到了栈道,使得出现在你眼前当时认为可能的不平凡,会很难再被包装、很难被隐瞒了,甚至连被放大的机会都不存在。看得太彻底了,希望就没法得到残存,我希望这仅仅是风景上的,和人类生活中的努力有很大的区别。山峦或高或低,任意延伸,人心有这点隔阂就不同了,那时你即使放飞得再远,最后它必将落在你认知的生活圈之内。想想这些也让人灰心,毕竟现在站在高处可以面对,要是当时也知道人活着在别人的眼中,就如蝼蚁般的存在,真要含羞当场了。
我不记得阳光海岸和西海岸的交汇点,令我印象深刻的那里出现了巨蟒出山这个景点,景点出露巨蟒的拟态,像到令人咋舌的地步,这条又高又细的石柱真像是为蛇身打造的,其余的都可以不存在,连崖边高高的栈道,也暂时成为了它唯一的观景台。妙,确实很妙,如果整个世界都是有灵性的生长,我还有没有站在这里的位置观赏呢?这不是不可能,哪个位置都好,心态好了,每个地方都能存放自己的心情,譬如现在,在哪个角度都能观赏"巨蟒出山",走得远一些也行,它就像头顶上的太阳,很轻易地吸引了游人的视线,直至转了个弯,到了太阳照不到的位置方才罢休。
以后还走了趟三清宫,估计基本上把山上的景点走遍了,我才开始筹划回家的路,下山要比上山轻松点,但毕竟它的高度存在着的,今天从上午五点多,到现在足足走了八个多小时了,我一直在山上奔波,除了中午吃点干粮,中间没有停下来休息过,现在我把一天浏览的目标完成了,可以安心休息会了。旁边这条下山的路就是我上山时走的,台阶很不规准,尤其是下山,要是一脚不慎,肯定让我后悔终身的。所以我先要坐一会,接接力,让身体再三确认,这会儿下山没问题了的时候,才鼓足了劲,快速向山下奔去。下山确实比上山轻松,就是大小不一的台阶很难用同一个频率,好在我时常跑步,也能跳跃,只要踩脚点看准了,这点难度我不会把它放在心上。一阵畅快淋漓的步伐,很快我就来到了出口,我还有别的事,回到了住宿,匆匆吃了两包方便面,骑上车,就向已经规划好的玉山县城方向骑去。
我没有选择上山的这条路下山,选择走648县道,不是因为离县城最近,而是县道边有条小溪,我想,边下山边游览山里的风光,实在是一举两得的美事,那时的心情会有多好?还不仅仅是一举两得,对我这种喜欢骑行的人来说,处在宁静的氛围里会本能地感到惬意。那里有很多人没能看到的风景,说不定还有意外呢?说出去定能让不走这条路的人,肠子都悔青了!刚下山时这条路的落差真大,当时上来时,我是推车上来的,现在要下山了,骑在车上可真谓是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正好有一辆摩托和一辆大巴和我同时下山,它们跟在我的后面,就是没能超过我,我也不含糊,不在能控制速度的范围内点刹车,摩托车也跟在后面不敢超速,大巴紧跟身后,大家都用自己还能控制的最快车速下山,直到我走上了那条县道,它们才从我的左边向另一侧驶去。
要说是县道,也确实幽静,路虽没有大路上整齐,却没人来打扰,就是我心心想念的那条小溪没有出现,这也难怪,在山上嘛,最多也就是涓涓细流了。我走的这条小路,平时走的人肯定很少,所以当地政府就懒得动用财政去维修了,路开始不久就不平整了,走着走着,路面变得越来越糟,我心里难免有点着急,去玉山县城我要骑行一百里路呢,这样的路况要让我骑到什么时候呀!我有点不知所措,地上非但坑坑洼洼,还出现了一个个炮弹坑,而且满条路都是,我只能左右躲闪,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到了此地,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怪不得没看见有人从这条路走呢,偏偏今天就轮到猎奇的我了!我没辜负过灵魂,也就不怕上帝报复,我担心什么呢?尽管去做就是了,怕时间晚了吗?那就再晚一点罢了,这段路总是要我一点点走完的。我不相信这么坑坑洼洼的路能延长到哪里,难道当地人就不走了吗!当地政府就视而不见了?时间耽搁了点,但我不会停,经过多少次曲折,这条路才总算平整了,就像我当初上山时的路,顿时让我轻松了不少,这条小溪早就出现了,当时我只关心脚下的路,它在这里已经汇成了小河,小河的水碧绿碧绿的,也只有这条小溪能让我留下在山里的感觉了。等到小路变成了大路,玉山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再努力一下,一天的任何就结束了。
在玉山找到住宿,天已经很黑了,刚好这家旅馆还带着饭店,我想静下心来慢慢地享受一天的成果,谁想马路上车来车往,尘土飞扬。这么清静的风景区,到了城市里就喧嚣不堪了,连我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也不等细想了,快速用完餐,就上楼休息去了。
这次意外的行程,内容还是很充实的,我挑战了自己爬山的极限,也满足了对三清山的好奇,以后的路我可以专心骑行了。翌日,天还没亮,这座城市仍处在睡境中,我又要骑车远行了,好艰苦的日子,身体好累,每天我不得不再重复开始。这次不知又尘归何处?在我计划里有好几个停留的点,就看今天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这里的320国道也有一点不好,车辆太多,灰尘太多,有田野的地方很少,骑车的环境太差了,不知还要到哪里为止,才能给我一个心仪的骑车环境?果然,这里是城市连接着城市,房子连接着房子,城市之间的距离很近,我骑在路上不止一直接受着路途的煎熬。路边的,我都不喜欢看,无非是店铺,楼房,店铺,楼房,我无聊极了,只能关注起这个城市和那个城市的区别,或者根本分不出什么区别,那就看看,这个城市和那个城市具有哪些特点,高楼呀,环境呀,生活呀,心里总要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往里填补,缺少了这些,不就浪费了一次骑行的回忆了?当然,那种记忆长久不了,甚至过不了明天就忘记了,那忘记也是要等到明天的事,当前,我不就可以自作消遣了?
路上经过的也有好几个大景区,是我乐意去的,一是因为昨天刚游完三清山,再有的去景区要走好多路,我怕影响这次骑行,也就放弃了。从玉山县开始的骑行,可真算是纯粹的骑行,我专心把握方向,感觉好像走在别人的马路,到了这种地步,旅途的经历就当它是路过了,心里只求下一段路,能摆脱这个环境。遗憾的是刚看见一块空旷的田野,接着,下一个城市就开始在迎接你了。我还以为只有上海或者上海周边地区会这么拥挤,居然平时从没有听说的城市,也会有这么多人!他们在这里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活着来的?反正不是我同路人,我情愿去乡村,也不想呆在这样的城市。鹰潭,过去乘火车经过的,时隔二十年,反而不及以前繁忙了。城市,应该有自己的倔强,包括疯狂、野蛮、宁静和文化,有一种就可以啦,如果连自己要走的路都迷失了,别人怎么能拯救得了你呢!
经过了鹰潭,时间还容许我多骑一段路,我觉得骑到下一个城市再考虑休息,这一天走的距离也好让我满足。接下去要到是余江县,我就到余江县再休息。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怪,我曾经过一座城市时,打算在那里用午餐,一条街卖的几乎清一色的都是粉条,要吃别的还找不到,我不偏食,随便吃一点就行,还发现,每一家店铺门口居然都放着一张麻将桌,他们嫌做别的碍事,做粉条即快又省事,还不耽误他们打麻将,真的很另类!更另类的还有呢,听他们说,当地最低的生活保障有400元,政府居然把这笔钱截留,投向了房地产(不知是真是假),一个政府能如此操作,真让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到震惊!
余江在鹰潭过后不远的地方,当我感觉到周边有了农村氛围的时候,余江县城也到了。从公路转到县城里,最让我吃惊的是城区外的一排小区房了,房子造得特新颖,比上海的高档小区一点都不逊色,这么小的一个县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手笔,不觉让我感到自己见识肤浅。是上海落后了,还是他们超越了上海,这次他们给我好好地补上了一课。进了城,发觉城里人并不多,我当时只记住火车站附近还有点人,别的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生活靠什么?借好旅馆,我顺便参观一下周边情况,火车站似乎不在市区中心,我也不打算去城区,没有现在的导航,一旦迷路了,我要到处问人,会嫌麻烦的。我熟悉一下周边情况即可,明天出发不要走错路了,忽然我看见让我心底里感到非常悲惨的一幕,有个篙首蓬面的人走在公路上,他的样子,是我从没有见到过的邋遢,穿的衣服比我擦自行车的布还要脏,一双鞋子四处漏风,堪比拖鞋,这个世界居然还有生活得如此不堪的人!让我顿生恻隐之心。人不自私,会过的很苦;人太自私了,又会活的很累,那个好像是人的宿命,谁都跑不了!
第二天当我骑车再经过这条路时,仍记得昨天的那件事,这样的破烂,肯定和愚昧或者精神状况有着密切的联系,当然,和社会的文明也有莫大的关联,同情是人之常情,如果看多了,看惯了,那么那个穿着衣衫褴褛的人,是不是也难引起他周边的人的同情了呢?至少我发现,我看到他旁边的人的反应和我就不一样。今天为了多赶路,早晨起的有点早,晨雾还来不及消散,国道旁边不再是楼房了,两边都是田野,无边无际的田野,说明这就是我要到的乡下,一个真正的大农村。季节来到了秋季,田野上整片水稻也熟了,金黄色的稻穗在晨雾下演绎得更加浩瀚无垠,我有多长时间没见到这么辽阔田野了?早就忘了,不如趁着天色还早,在这条僻静的公路上慢慢地浏览。
在飘散着植物气息的公路上,我坐在车上频频地在做着深呼吸,我走出城市,本来就希望在这样的环境里骑行,不为别的,就为了这片宁静,这份清闲。四边的视线没有了遮拦,目及之处都会停留在好远,即使平时我对环境孜孜以求,到了现在,这一切已经足够让我满意了。晨雾,仍把的田野安排得静悄悄的,我留不住时间,只好趁着众人未醒的时分,多在田野里留下记忆。这时的田野是最具有价值的,它还没被别人分享,即能包容一个人的出格行为,也能把它划进自己的生活范围里,让你有足够多的感情倾泻。是的,它太吸引人了,像躲不开的感情,恰好在你最快乐的时光和你重新相逢。
本来乡村就应该是乡村的样子,别去乱搞基建,弄了一大堆即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城市垃圾,反而令人嫌弃。我从浙江进入江西,现在总算又让我回到了乡村,好心情又开始陪伴我了。骑了很长的路,即使现在暂时有零星的小屋出现,我还是认为我还没有走出农村。几天下来,我不再对自己出发的目标抱有更高的要求,去贵州还要经过湖南,那个湖南要走的路又比江西的路多,我要完成既定的目标肯定非常辛苦,这还没算上到贵州的距离。算了,这次还是到武昌吧,就当这次骑行是为以后做的一次铺垫。主意已定,在骑到进贤县以后就该注意要往北走了,实际上320国道和316国道也是在那里合并的,只不过在南昌以后我要选择走316国道,而不是向西的320国道。路不会有问题,自行车倒出了问题,自从两条国道合并后,我发现车子骑得特别重,刚开始还以为是下雨的缘故,被我的雨披阻风了,或者有点上坡也有可能的,骑着骑着还是不对,这个重量不是外部引起的,但我也察觉不到爆胎后车子有规律的跳动,还是下车看看吧,一下车,我发现确实是后轮胎没气了,虽然不是爆胎,肯定被尖锐的东西扎破了。这时,雨下得还挺大,向南昌去的国道路非常宽,想找一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修车?补胎是不可能了,换胎也麻烦,我想既然还能行走,如果打一点气,坚持一段距离也能行的话,这样最好,直到我找到了修车的地方为止。气是打不足了,打得越多,漏的越快,只要打到我骑在车上,车轮不跳就行了,骑得费力点就费力点吧。我这样操作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气漏的快,看看不行,索性就推行了,幸好附近有了城市的规模,我想这就是武昌县吧,正好看到一家旅馆,老板娘答应我去找修车的,我才在她那里住了下来。
修好车,时间也快到了黄昏,雨下得仍然这么大,我早就没有了出去游览的兴趣,潮湿,幽闭,让我心烦意乱。努力到一半的人是非常可悲的,不仅是现在,因为这时你即得不到自己的认可,也得不到别人的承认,即已选择脱离大部队的人群,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群体,只能孤独地守着现在的位置,感觉到很无助,实在会让你体验到一种无聊透顶的生活。不过,我现在仍在野外,随时都有即兴发挥的机会存在,沉默一下不是坏事,苟安也可以为了后来,后来充实了,现在的一次短暂停留,以后必定会得到更多机会来补偿。想着,我再去查看了一下自行车有没有漏气,明天不能再这样了,确实就是这点小毛病,别的不会有事,然后洗漱了一遍,坐在床上重新规划起明后天的行程。
淅淅沥沥的雨不知在半夜里什么时候停下的,早上出门,路面上已经干了,看来这天气也是有一出没一出的,我也没有了昨天的颓废,今天好像还是很有期待的,毕竟这里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只要不急着每天去创自己的什么记录,把今天当作又是一次的开始,以后能掌握的机会会很多。骑行可以说是一种怀念,也可以说是为了追求新的生活,它没有终点,只有起点,认准了,前途就掌握在手中了。这条路更接近省城了,路上逐渐地繁忙起来,国道也规划的非常整齐,我只能把这一段当作游览来路过,以后会有好长的时间,我就陪着这座城市骑行了。
多数时候,前面的挫折,是为后面的顺利铺垫的,雨停了,看上去不会再下雨,我轻松地坐在自行车上骑行,放空了心也就无所事事了。城市的环境,让我停下了思维,当然,除非遇上了非常有名的景点,我才会感兴趣。南昌,我对它了解的不深,滕王阁是知道的,无非有那么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句话。我心里还是想去看看的,只怕我走的这条路到不了滕王阁,见不到就见不到呗,如果要我到处打听,还要兜上很大的圈子,那就没有意思了,其一,我嫌麻烦,其二,通常的古代建筑式样都是差不多的,去跑了一趟,到时候又能记住什么呢?实在对不起这次付出。我正说服自己随时准备放弃这次机会,忽然发现了一座类似的古建筑,要说是它是滕王阁,不会那么巧吧?好像古代也没有能力造这么雄伟的建筑,但是,除了它,武昌还有哪些古迹更有名呢?没听说过,如果是仿古的,那很有可能,生意人为自己打造的名片,建一座吸引人眼球的酒店宾馆,那是极有可能的。不管怎样,到也到了,先去看一看再说,如果是,那也是机缘巧合了。
我走到跟前,这座楼确实是滕王阁,不过不开放,外面搭了密密麻麻的脚手架,非但看不清楚,就连走路都没法靠近,旁边的商业街也在重建,车是不能骑了,只能推着走,这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工地上视察,感觉十分搞笑。总算走出了施工现场,左边就是赣江,赣江上正好有座大桥,天虽不下雨,桥上的雾霾却很严重,我走上桥,去了解了一下地名,确认是叫八一大桥后,就站在桥上流连起赣江的风景。当时正值上班时间,穿梭于桥上的车真可谓车水马龙,滕王阁也在桥边不远的地方,站在桥上,滕王阁瞬间矮了许多,大桥阻挡了滕王阁的视线,看来还是很煞风景的,如果换到现在,我想王勃未必写得出这句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
赣江毕竟是赣江,站在噪杂的桥上也能领略被河流拥有的湿地风光,赣江出了八一桥,江流依然回到了原野,在桥下,这里像经过城市里最后一道关口,前面江水会被辽阔的生态链给逐渐修复。这江水还是很清的,水草也极为茂盛,略带泛黄的江水扰动了水草,都在身不由己地摆动。我好珍惜这样的时光,又受南来北往的车流影响,被人发觉我是这些人群中最闲的那一个,或者可能被他们当作了另类,我可不想以这个身份示人,在现实的生活中,其实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只不过今天表现与他们不一样罢了。
既然身份不对,我这个多余的人也不愿在这里多呆,骑上车,沿着规划好的路出发。在拥挤的车流里跟随了一阵,渐渐地和我同行的车辆也分流了,走出了市区,留下的我依然是孤独的一个。南昌是一个想走过就走过的城市,路边零零星星的高楼,我不知道这里还算不算属于省城武昌,还是走到了别的地方?尽管那些地方都不是我想要的环境,在大城市旁我是没法选择的。很没趣,但我还是要留意些,哪怕有一点印象也好,我也清楚,在匆匆经过的旅途中,也有可能失去很多本该留在记忆中的那些回忆。现在最主要的倒不是为了这个,是漫长而没有变化的环境,在到某一个时段后,又会引来怎样的风俗环境?我当然不喜欢满街是高楼,希望来得越旷野越好,越独特越好,看来现在的周遭是不可能马上实现的,除非走上很长的一段路,那也不一定可能摆脱它,我只能做好准备,在无聊的氛围中,忍受着一段较长时间的考验。
行动有了目的,必定要追求收获,不管得到的是大多是少,也不管大家对收获的要求有怎样的解释,甚至只需在漫漫的旅途中,能让平静的心底激起一点波澜的地方,也许那时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是的,无聊的时候,那时让人很会知足,即使知道这个知足仅仅是一个形式,或是由于到达了一个你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是由好奇心引起的,但毕竟也是你收获的一部分。一家超市,一家小吃店,说不定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呢!没去逛过,没去吃过,心里更想着去证实了。不过先不用急,把机会留在恰当的时候,或许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机会呢?来到了永修县,时间也到了中午,路上的店面很多,我也没法作选择,反正都是陌生的地方,餐馆和餐馆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就找了家看上去清洁一点的,在那里用了午饭。饭菜也没有地方上的味道,是我找错了?这里的餐馆很多,看上去也分不出彼此,可能旁边任何一家都比我吃的那家做的好。刚才还在路上产生了浓厚的食欲,现在我是再也不想进入其中的一家。吃完午餐赶快赶路,让我有点担心的是,前方的路有点麻烦,因为我不想从九江方向进入安徽,也不想继续走316国道上,我想去柘林湖,从地图上看到,去柘林湖的风景应该更好一些,但是从316国道下到省道305是要经过另一条国道,当时我还没有导航,只能向别人问路,要是到了那里找不到路人,或者别人也不清楚呢?我怕那时的尴尬会让我焦虑不堪。实际上,我也没问别人,也没有骑错方向,直接就转到了省道上来了。我不禁舒缓了一口气,接下去的路就没有问题了。
我总觉得,在同一个地方上骑行,县道的风景多数会超过省道,省道的风景多数要超过国道,我来到了柘林湖边,柘林湖也在那个地方开始了,水域还不大,湖水倒是够清澈了,因为人们把它称作庐山西海,自然有相对的风景和庐山遥相呼应,这个我不怀疑柘林湖会有问题。主要路上还有个景区,从今天的时间安排,要到景区去玩,时间肯定不容许,也不是一点不可能,只不过你进去了,呆的时间非常短,我还听说,里面就是个温泉,那也是我不想去的原因了。对于温泉,我确实没多少兴趣,我走这条路原本是为了看柘林湖来的,现在离湖边这么近,柘林湖的水也这么清,还时常与我若即若离,有时候与湖边离得近了,我索性下车,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水,山低水高的,几乎同为一个平面了,真让人满眼羡慕,真有把一颗放浪的心,跳出自我约束的可能。
省道就是比国道多事,路窄一点是能理解的,这条路居然还像大海中的浪浪,路面时常有规律的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在考验着我耐心,我以为翻过几次坡,路就会恢复到常态,它居然成了常规,折磨起我的体力来了,同时还在考验我的耐心。累了,我可以作些调准;耐心是在精神层面上的,我的涵养仅此而已,为了分散注意力,我也只能寄希望于瞭望旁边的这面湖泊。难得一见的湖泊,说什么我也不会嫌在湖边呆多久,这样,一波又一波坡度,公路还在山崖下回旋,感觉时而上山,时而下山,随时体验上山的辛苦,忽又领略下山飙车的快感,一个人在山水之间孤独地穿行,体验的是快乐还是路途的艰辛,其最后的得和失已不言自明了。这段路真有趣,是不是故意做成一条不平坦的路?或者在预示着以后有个不平凡的意外在等着我?至少心里察觉到有点端倪。我觉得骑在这条路上,更像是在参加一场山地自行车赛,上坡时的用力,下坡的一骑如风,彼此交织着,有辛苦,就有快乐,看你在哪个层面去考虑,当你心情好了,每进行一次挑战,都可以把它当成乐趣来完成。这一路行来,我还是没见到什么人和车辆,一直到看见了前面出现了大桥,这才看到了有车辆来往。我计划中到湖中才休息的目的地应该达到了。
岛上很萧条,零零落落开了几家商店,多数都关着,和地图上标志的武宁县县城大相径庭,那时候,时间也晚了,我不想再去找别的休息的地方,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连饭店都没法选择,开着的只有一家。我到这里完全是为了湖中的环境,能住在四面被柘林湖环绕的中央,单凭这点的优势,所有的委屈都是次要的。用好餐,我依旧回到大桥上浏览起湖面,桥的两边,一边是被称为庐山西海的柘林湖,一边是柘林湖的上游,我从地图上了解,上游应该是山区,其中有个县城叫修水县,我顿时对那个县城的环境想入非非了。看上面的这条河流,肯定十分清澈,这也让我对修水县抱起幻想,山中的县城,清澈的河水从城中流过,这个环境真的让我心动,但愿它是山区中的山区,和现代的生活环境有某些不同,如能这样,我就是再辛苦点去旅行一次,也很有价值的;如果有幸发现以前的人情世故,那肯定比现在的柘林湖有趣的多。可能也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存在,我是想说万一,有万一的可能,也不枉我为之再作一次旅行!
桥东边的是湖,桥西边的也是湖,桥面上的是空洞的寂寞,天色进入了黄昏,湖面上落下了一层浓浓的水雾,我喜欢清晰的画面,这层雾霾仿佛在提示着时间到了,该回去休息了。人生有多少个不舍,过后不都是云烟?除非你真正到了柘林湖的中央,那时你即使再想避讳,也不得不为落幕的风景去尝试着敞开心扉。去与留的交织,要下决心总有个过程,这个过程无非彼此在试探,只有确认到了真的没有理由在停留时,你才能作出最后选择。因为你作出的选择对一方是舍弃,结果是无法再现的,所以,每当遇见这类难题时,我情愿不去选择,让时间来决定下一步是去是留。
在岛上度过了一夜,我发现来这里住宿的也只有我一个,人来人往的人特别少,好像只有我一个看重了柘林湖。今天我起的也早,听人家说要翻过幕阜山到湖北地界,需要经过几座很高的山,我也知道,要骑行走过地区分界线上的山脉,肯定会非常辛苦的,何况我还选择了走一条小路。我在地图上发现,在珠林村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泉口镇,那里就和316国道汇合了。在僻静的乡间穿行,肯定有我喜欢的环境,了解到的自然会比别人多一点,甚至每时每刻会有意外的发现。离开了柘林湖,我仍在最后的西海大桥上流连着一幕夜色,夜色好静,湖面还未开启,我站在桥上,好久都理不出思维的头绪来,恰好一辆车子经过,让整座大桥晃个不停,这个场面让我十分吃惊,我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随后骑上车,一路向山上骑去。
要翻越大山,只能走这条线路,我向老乡打听清除了,走出幕阜山要经过两座大山,我不以为然地向山上骑去。刚进入山区,正好全山在修路,我只好拣稍好的路面走,但也时常抬着自行车上路,他说的大山,果然不假,山确实很高,再加上正在维修的路,常常让我陷入进窘境,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两个小时依然没翻过一座山,心里不禁有点烦躁。这时的路早就没有了车辆通过,更不会有人了,正可谓到了山穷水复的关键时候。我转而一想,平时我不就是喜欢这样的环境行走吗,为什么现在遇见了反而会焦躁不安呢?于是我调节了自己一下心态,耐心地去面对每一次困难,心想,只要坚持不停的走下去,总会有走出去的机会。终于看见前方有人挥动着黄旗,那是维护人员在管理山中单行道的交通。我向她打听我要走的路,得知前面还有一座这样的大山,我觉得这样走,要回到316国道看来有点困难了。然而又想起地图上表明附近有个叫珠林村的,从那儿的小路也可以到316国道。她介绍说,从珠林镇小路走就不用翻越这座山了,我听了大喜过望,向她告了别,匆匆向珠林村骑去。 真是好事多磨,一走向珠林村的小路,路面的泥土堆积像小山包一样,颠簸得根本无法骑行,没有办法,只能再次下车推行。此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本来想拼命挣脱家庭的束缚,结果到了外面被弄得灰头土脸后,再拼命地想找回家的路。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推行的距离不算长,我又能骑上自行车了,一到村口,就感受到了乡村风光,说来别人也不信,珠林这地方像极了江南,没见到大山大川,也没有见到恐怖的幕阜山山脉,居然是山清水秀,一派田园风光!村口正好有个湖泊,水也非常清澈,我停下了车,面对湖光山色,不禁犒劳起自己的辛苦来了。我边喝着水,顺便向几个站在村口的当地人打听去泉口镇的路,村民指了一条单车道的路说,就走这条路,不要拐弯,一直走。我道了谢,然而继续欣赏着这里袖珍板的江南风光。
珠林村的珠,应该有珠宝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由它处的地理条件演化而来的,我也不用去寻别的答案了,我看着她跟珠宝很像,仿佛就是嵌入幕阜山里的一个明珠!一个不容易被打扰清静世界;或者,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打扰过,仍安静地过着前人留下来的生活。这个村庄很有特点,可能接下去再也见不到这样恬静的乡村了。我试着告别这面湖泊,车骑的很慢,差不多以最慢的速度了,然而再逐渐加快,因为我对泉口镇的方向一无所知。路上无非是一个村窜到另一个村,村村串联,中间居然没有整片的田野,我不习惯走入人家的地盘,然后每次都被人家用异样的眼光来拷问,我还被迫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巴不得马上离开这种被监视的环境,快点赶到泉口镇。因为到了泉口镇,就是国道了,骑车再没有尴尬,那里的路任你怎么走,人家都觉得很正常。
我看见了前面的大路,一次上坡冲刺,就上了这条大路,看样子这就是泉口镇了,街道上虽谈不上热闹,各种店铺应有尽有,我不需要再去打听了,找了家小吃点,先填饱肚子再说。说泉口镇同样也在山区,路上的情景和珠林村相比显得天差地别了,我坐在饭店里,感觉得到路上的沙尘,来往的车辆还是挺多的,真看不出来这里有哪些原因值得繁忙?恐怕又是我小瞧这里了,或许这里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用好餐,我继续上路,这一次出发后就直接进入湖北了,我不敢多作休息,恐怕路上再出现不明的情况,不过虽说已经翻过了他们指的高山,毕竟还没到赣鄂边境,要是按照先前的经验来解释,边境的山是最高的,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过会儿将不知道会狼狈成怎么样呢!
现在走的路,完全不像在山区,如同平原地区的某些小镇小县,既没有风景可看,也不安静,根本察觉不到在山区里应有的静谧。我踏上了前方的路,前方的路我又没有把握,而现在的路又太熟悉了,这就使我确定不了了;路上的磕磕碰碰也不奇怪,总归是有人的地方有人,没人的地方没人,不像在山中,能让我一个人畅快淋漓地独自骑行。经过了一段不像国道的国道上的骑行,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座小镇,小镇上的人居然非常拥挤,还有开工造房子的,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查看了地图,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属于湖北方面的龙港镇了。我没想到江西到湖北是这样交接的,好像我能走得通的路,只会出现在平凡的地方!
我继续往前赶,山里的路很简单,这会儿又像山里的布局,随便怎么走,都不怕在这里迷路。一路好快,我穿过了这条有名的幕阜山脉,发现忽然就闯进了大冶市。大冶,这个名字我熟悉,那里有个上市公司,叫大冶特钢的,是座主要从事冶炼的城市,出现的环境也确实像,一进入城市,就感觉到有很重的雾霾,整片天空都是昏沉沉的,正好时间接近黄昏,斜阳里的景色更显得迷离了。其实我也很清楚,冶炼是非常不环保的,特别是用该淘汰的设备再生产,更容易造成污染,我怕这个冶金的设备,到了上海都保不了环保,在这种地方,我只能在心里先做好准备,准备着承受多少的尘埃吧!
我不想多呆,还是在大冶湖浏览了一下,接着时间也不早了,得赶快去找个住处,看看地图,一路上有好多市区,这条国道似乎是新开辟的,路边除了植物,就是找不到住宿,也找不到吃的。我又不想进城去绕道,何况我也不认识路。时间已经晚了,要是再遇到麻烦,我真的不清楚会在哪里停留了。没办法,我只能加速向前,来到了铁山,正巧有一大批工人下班,铁山的空气比大冶市还不如,这灰尘弥漫的空气,我差不多能触摸得到。现在我再也不能选择了,只得在铁山区去寻找住宿了。
这个市区和它从事工作的一样单一,市区一两条街,还是因地而建的,马路的坡度也很大,我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进铁山的路口上找到一间。这家旅馆面积很大,不像是私人开的,倒像是被私人承包的。我上到二楼,到了上面更像是被废弃的现状了,地上,桌子上全是灰,这现象,我就算能估计得到,也不会想到会落魄到了这种程度!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住下,恰好看见一位来自修水的,我也曾被修水的地理位置打动过,正好和她聊聊那边的情况,可是,从她的言语中发现,她不是我想聊天的那种人,于是找了个借口,会自己房间蒙头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终于可以告别这座"尘都"了,从地图上看,到武汉并不远了,我骑上车,路边的风景我就不要太抱希望了,这一带真正的能称为风景的地方并不多,我沿着大路走,不觉通过一条街道样子的路,那也没什么稀奇的,走过街道,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这个地方也问不到人,我也不用多加考虑,总是选择大路走的,看那条小路,很容易走到头的。谁想这条大路越走越小,最后竟然消失了!路没了?回去吧,要多走10多公里冤枉路,我有点不情愿,不回去吧,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反正到武汉的时间够了,于是下了决心,就从脚下仅存的这条小路穿过去,我就不相信,在这个位置还能让我迷路!
走着走着,发现那边也在修路,车也不能骑了,我又不能回头,只好下车推行,忽然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湖泊,而且面积很大。这么大的湖泊地图上应该会有标志,我查了查,好像它应该叫鸭儿湖。看它名字来历,要么从高处看,湖面形状像鸭子,要么这里曾经都是野鸭子的天堂。鸭儿湖四边十分宁静,清澈湖水泛着秋波,这却是我最向往的地方。风景虽好,路却难走,其间还有修路占道的。为了赶路,我也不管累不累了,时而扛着车,时而在高地不平的路面上挣扎,这时,路边发现了有家很破旧的小卖部,我也不嫌里面卖的是不是过期产品,就要了瓶可乐,为自己作了短暂的补给。接着,我又得上路了。走过了鹅儿湖,终于发现遥远的距离有一排树,经验告诉我,那就是一条公路,于是也不管的路平不平整,在磕磕碰碰中骑上了车。
正当我艰难地骑着车时,忽然眼前一晃,从旁边蹿出来一个人影,迅速抓住了自行车把,我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他用沙哑而简单音符向我说话,我心头一惊,迅速判断出眼前的情况,认定他是个智障者,他的举动是想问我要点东西。我不想在此间与人纠缠,严肃又果断地拿开了他拉住车把的手,他略带诧异地看着我,乘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走到大路,我的内心踏实多了,看看地图,这里可能在华容区附近,在确准方向没有错之后,就加快车速向武汉骑去。
毕竟这会儿离省城并不远,路面也好骑多了,路边偶尔群山延绵,就是不知我现在处在何种地理状况中。就在不知不觉中,这里风景也出现了转变,仿佛一下子骑进了山里,骑到了山川峡谷之中,周围山峦起伏,这条公路就穿行在山的中间了,我的视觉顿时打开了,心情也活跃了,快乐最怕出乎意外的到来,太快了,我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出现的风景,才是我希望见到的,看着两边的崖壁越来越近,等我走到崖口,往前一看,我大吃一惊,原来骑行过来的地方全在山区!到了峡口,哇,脚下的是一大片平原!这就是在地图中被标明为"长江中下流平原"吧?我俯瞰着一大片像被人工修整过的土地,精确的像被机械梳理一样,平平整整,而且又像春天播种中的麦田,被管理得有条不紊。我好欣喜,天下还有这样好去处,因而久久地伫立在这个峡口,欣赏这片连接到天边的绿际。
终于我俯冲下去了,顿时就融进了这片绿色的田野里,这个举动有多美好,多有价值?站在旁边的人一定比我看的更清楚。我见过山,也见过平原,从来没见过山和平原是这么精确的被划分的,太清晰了,只怕这里看到的不能成为别的地方的经验,到了别的地方,又会有另一种方法表现出平原和山区的区别了。武汉,真的很神奇,占据了山,也占据了水,当然主要还占据了平原。进入了城市主干道,现在我想去的是东湖,武汉也只有东湖能吸引我。如果杭州西湖是艳妆浓抹的,那东湖肯定是淡妆素雅的,它的面积比西湖大多了,而且还是以原生态为主的风景,我喜欢这类的风景,当我兴匆匆赶到了东湖,竟然一时愕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始欣赏了!湖终究是湖,山也不高,但它终究也是山,没新颖的味道,倒是别的地方的湖水比它更清,别的山比它更高,甚至位置也比它更有优势。对此,我总不能去贬低这处吧?不过东湖和西湖一样,处在更接近人类的生活区,有了这点优势,相较其他的方面,那都是忽略不计的。
虽然我对东湖的第一眼看法还值得商榷,但也不影响我在湖中央的观光道上进行游览,一个城市有这面湖泊确实也够了,比上海不知要优越多少倍,我慢慢地在湖中央骑行,说是风光不错,我又不下车仔细观看;说是还行,居然也寻不到合适的评语,我想,这就是东湖的尴尬吧,要是也能像西湖一样,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我看东湖这个景点早就在西湖之上了。弯弯曲曲的观光路,还有一座很有韵味的风景桥,湖边的风景都交给了来来往往的游人了,来中间的没几个人,如果我们不为之喝彩,恐怕会被别人认作情商太低,或者缺少情趣,实际上,我们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因为有时候的含蓄,要比用任何方式去表达更加诚心。
东湖一圈逛下来,时间又在促使我要抓紧了,本来在鸭儿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再不抓紧,今天就到不了指定的地方了。我从湖北省地图了解,318国道是在黄陂的方向,不到黄陂区也行,走一条省道更近一点,但是,我查不到走小路去黄陂区的那条近路,只能从大路走,而大路又要跨过长江,过长江要么乘摆渡船,要么上桥,选择这条路,可选择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即要找渡口,或者要找哪座桥容许非机动车过江。我上了高架桥,果然在接近长江的路口看到了提示,提示说,非机动车不能通过,我只得下去再想别的方法。我到江边查看,哪里有桥,哪里有渡口,果然在左手不远处有个摆渡码头,我兴冲冲骑到那里一看,真是倒霉,原来上面写着,由于水位太低无法通航!我只得悻悻而返,再往右边的那座桥上去。走到那边,桥塔下没人看守,看来是容许非机动车通行的,我看桥塔上至少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或者还不止,到此时也只能扛起自行车往桥上走了。走到上面果然还有行人,我就更放心了,要是这时莫名其妙被警察罚款,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过了江我也不敢怠慢,沿着江边向北的方向骑行,希望路上能找到旅馆和饭店。可是越往北,路边越是冷清,连店铺都看不见,哪来吃的和住的?我有点绝望,本来不想去黄陂,想绕近路的,不想还是躲不掉命运的安排。正在灰心时,我看有个小区边有商业模式,发现果然有住的,一问价格,还是要八十元,到此,我也没有资格还价,将就住下了。为了弄清明天要走的,我在旁边的商店里买了一张地图,展开地图一看,明天要去的方向就了如指掌。
天刚亮,我又要出发了,今天是开始往回走的第一天,所以,走过所有的路,精神是没有负担的,而且只会越来越轻松;很多事,都可以在车上完成,车上的一天,应该是我很有期待的一天,因为我要回家了。找到了汉施公路,这条就是我要走的近路,它直达团风,在那里跟318国道汇合。汉施公路肯定是新扩建的,路面很宽,周围的房子却不多,四周你能一眼望得到天际,但是却没给我一个完整的田野。我觉得走在这样的路上,好像被人规划好了的生命轨迹,可能有着它的意外,总不会突破你的宿命,包括你要得到的快乐和经历,没有,路上所谓的惊喜,恐怕都是自己赋予的。
不知不觉这条路走到了底,团风县城倒没看见,318国道却到了,见到了318国道我就放心了,停下车,查看了周围会有的情况,这条国道一点不鲜明,规模还不如汉施公路刚开始的一半,国道周围也很冷清,即使有零零落落有几件房子,也是大门紧闭,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不像地图上表明的叫什么县城。我找不到用午餐的地方,只能继续向罗田方向骑去,希望在路上我能见到饭店。这里完全算是乡村了,或者说是乡村中的乡村,路上只有快速通过的车辆,没有一辆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经过这里都是迫不得已的,本来应该被省略;而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只能艰难地一脚一脚地踩着车。自行车开始有点重了,又不像轮胎漏气,我想可能是顶风吧,只能把车速调的慢一点,特别是走到了三里畈镇的附近,车更重了,我只能下车查看,结果前后两个轮胎气都很足,我有点纳闷,再看周围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山丘模样,我才发现现在开始进入了大别山的余脉了。
真是这个原因就没有办法了,我也只能把车速一直慢下来,说是在山区,倒没见到有山里的风光,好像还处在向山区的过渡地带,骑着骑着,忽然开始了下坡,我也没觉得骑到多高的位置,怎么这次下坡长得让我出乎了意料?紧接着还是一段让我畅快淋漓的飙车,尽管路面不宽,我还是尽量多利用自行车惯性滑行,一泻到了底,这时我才发现已经走进了罗田县城。
如果不是骑车,我可能永远不知有这座城市,但是,当进入县城,城里的现状却是人流拥挤,人声嘈杂,从路上的行人的密度上去判断,我认为这座城市将要到达了饱和状态。我找了一家不干不净的旅馆住了下来,随后到街上吃了点晚餐。接着还是按照老习惯,到城市里去逛一逛,观察一下,这座城市到底还有哪些地方吸引着人。罗田城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城市的边界。边界,面临的是一条江,这条江很宽,水却干枯了,裸露的江底被人临时种了些蔬菜,就这样,本该浩荡的江面,变成了一条静止的黄河;说它是山城,还不如说它是具备山城的条件,譬如这条干枯的江底,就能说明这里的海拔肯定高于周围的地方,要不,怎么没见到水呢?江里没有水了,城市还在发展,人口也在增加,我担心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到了发展的瓶颈口,说不定已经开始凋落了!江的对岸矗立着几幢崭新的高楼,看起来城市确实在扩展,我疑惑了,在一条干枯的江边再造一座城市,用什么来支撑市区的生活设施?恐怕当地的居民不久就会被条件限制,生活会越来越受到条件的约束了。
为了住宿不得不离开318国道来到了罗田县城,要回到国道,只有走一条我不能确定的小路,我总怕小路会出点意外,好在这条小路没骗我,就是长了点,终究我还是被引领到国道上了。我长时间在国道上骑车,现在越来越依赖国道了,见到国道,仿佛我找到了家,就能到体验家里的温暖,即使离家的路再遥远,也感觉到很熟悉,很亲切,仿佛整个被压抑的心,顿时获得自由。英山县,我是不准备去了,它和罗田县太近,进县城又要走很多路,过了英山,不知不觉这条国道的视野开阔起来了,大别山也开始露出了它的胸怀,我正走向前面的山,如果再来了一段上坡,这就等于一头栽进了大别山里去了。我有点惶恐,在进山之前,我在路边补了给,乘机向当地人打听些上山的一些信息,他们说要翻越两座山峰才能到达来榜镇,我在幕阜山也翻过两座山,不过大别山名气更响一些,肯定难度就要大一点,我在心里面也开始为前方的辛苦做起了筹划。
这条充满阳光的318国道,真不愧给你带来人生一博的机会!我还没有上山,我已经感觉到压力了。在中国的版图上,大别山也是颇有名气的,解放战争就是因为它的交通不便,才能摆脱国民党的围追堵截。现在我贸然闯入,心里想想还是有些顾虑的,至少我不敢等闲视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走到了这个份上,硬着头皮也要闯了。我并不存在畏惧前方的山,上次骑行的天台山、方山远比我现在看见的山要高了点,但是,眼前的这座山的后面呢,肯定有更高的山在等着我,可以确认,这座山只不过是大别山山脉里是里的一个小山丘罢了,我可不能麻痹了。不过,那样也没关系,我只需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就行了,再高的山,也不就化难为易了?当我骑上刚才看到的山顶,一拐弯,原来不是我刚才见到的这么回事,转眼又看到同样的一座山顶挡在我面前,而且要走的距离也一样,我奇怪了,这就像我刚才没走过一样又回到了原地?我刚才怎么都没看见这座山呢?明明那时看见的是前面一座山,山上方显现是一片天空,怎么平白无故又多出来一道山坡?我明白了,我现在走的是盘山公路,由于坡度太大,上面的路和山峰被眼前的路阻挡了,这也难怪,既然是这么出名的山脉,怎么可能只有一座山丘的高度呢?想想就觉得荒唐。既然这样,我也做好连续作战的准备,继续迎难而上。
世上的路,启动的模式都是差不多的,只有刚开始的那一段是最容易的,也是最能接受的,接下来,到越后就没有一条路容易,没有一条会让你顺利,这是生活的规律,一样用在了地理上,和生活里出现的情况十分吻合。不然什么事全都容易做了,这世界不就全乱了套了吗?爬上了这座山顶,转过弯,前面还是老样子,仿佛地理条件继续在对我测试;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转过了多少来回,眼前又出现多少座莫名奇妙的山峰,仿佛这路没完,这山就不会到顶;而且,越往上走,坡度越大,到了现在的情况,展现出来的只有眼前的一段路,其余的路,只有到了上面才能见到。几次猜测翻过此处应该到顶了,但结果却让我一次次失望,最终我也无法坚持骑行了,只能下车用走走停停的办法来消磨掉与山顶的距离。辛苦,必定是让你去做感到了很累的事,然而再不停地让你重来,我爬山爬得有点麻木了,车速也放到了最低了,还是踩不动,还遇到几次链条打滑,我不敢太用力,生怕突然车链断了,我真不知道今天还能用什么方法去来榜镇了?
我陷入了困境,内心不禁又产生了一团能量极大的动力,在外部的压抑下开始爆发,这路不是轮到我走才艰难的,别人也经过,别人也一样,我只不过在其中凑个数罢了,看不出你会比别人艰难多少?车的档次虽然差了点,但那不是理由!在我坚持了多少回的努力后,终于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了,现在的路,我能一览无余了,我开始为庆幸,我赶紧先休息一会。哇,在路边我看见的一望无际的群山,差不多和我一般高了!这个意外无疑是我辛苦后的收获,也是对我能力的评价。接着我开始下山,要是这算是翻越了一次,未知的路,我想不会比它再艰苦了。我放任自行车的惯性,这个惯性差一点让我失去了控制,最后还是带了下刹车。我清楚,这次下山之路有多长,等到再次上山,我还得爬上比这段下山距离还要长的路。好在这次幸运站在我一边,没超出心里预估的范围,又开始上山了,不过,接下去的这段路又可以让我辛苦一阵子了。
在下山途中,我记得今天的目的地是来榜镇,来榜镇,这个处在山脉中间的小镇,或者真的是我要选择去地方,它为我在那儿选择天空,迎接新的起点,是个很神秘的地方,这样的地理位置,我认为才是最可能会出现奇迹的地方。去来榜镇,我已经翻过了一座山了,心里有点底了,着实踏实了不少,我还能坚持,还可以从头开始,休息了一下,差不多身体全恢复了。这次刚上山不久,就看见指示牌在标明白马峰位置,每一次转弯都有它的指示牌,看来那是个非常著名的风景区。我浏览起山上的视野,前方果然出现一块兀突起的山峰,我就怀疑它就是白马峰,因为天上再没有比它高的山峰了。旅游应该是过程比结局更重要的游戏,期间也更具有享受的价值,那么现在还有什么比一个人独自在山中骑行并发现了风景更有快感呢?我边浏览着白马峰边骑着车,徜徉在无人的群山之中,尽情地笑纳青山留给我一派风光。在我看来,单纯去到景区旅游,只体验到一半风景,其余一半,你连开始都没有开始过。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白马峰的变化,走过一段平整路面后,路面坡度忽然加大,看来我又要开始使出浑身解数。
我又开始艰难地踩着车,并有机会时常留意那座白马峰,不是因为它有多高才吸引着我,是因为我要骑上离它还有多高的位置时候,才能到达公路的最高处。自行车的链条又打滑了,看起来这一次上山有点麻烦,我只得下车推行,推行频率比前次高了许多,到此发现,原来推着车走,远比骑车的速度要快,而且还不累,于是索性就推起了车了。公路好清静,整个山区只有我在漫步,也没见几辆车从后面超过,或者从正面驶来,心里自是有种惬意的情趣。我得意地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环顾四周,随处都可以留恋周边壮丽自然美景!直到迎面出现两位骑行的年轻人,他们望着我露出灿烂的笑容。从他们的笑容的表情中我能觉察到:我正遭受着他们上山时同样遇到过的那种折磨。
你说你很行,别人毫不怀疑,回首一看,你说的很行,居然连别人的皮毛都没做到,我还为之欢呼了,为之陶醉,着实有辱于自尊!似乎那不止在愚弄了自己,也可能会愚弄到了别人!和年轻人相遇不久,我也走到了山顶,我长长地喘了口气,接下来要走的路容易多了。我留意了山顶国道边表记的公里数,就开始下山,下山对骑行者来说是一次最大的犒劳,从下山起,我就不打算用刹车,用自行车的惯性去冲刺,但在180度转弯处就遇见了尴尬,幸好自己的刹车很棒,道路的设计者也考虑到这里会发生意外,路面做的特别宽,尽管我有所防备了,但后轮仍侧滑2米多,朝山边的悬崖滑去。有了这个教训,在对付转弯时就小心多了;但在直线的下山路,还是尽可能地任惯性自动加速。忽然发现公路的前面看不见路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刹车,到了跟前一看,原来是要经过一段是比现在还陡的路,之所以后面看不见,是前面坡度把我的视线挡住了。我看这条路虽很陡,但路非但宽,而且还很直,就毫不犹豫放开自行车,让车速一任放飞,直到下面,再看看路边的公里数,算算从山顶下来,不用力,一路就飙驰11公里!
到来榜镇,天气也到了傍晚时分了,这里的环境和过去的几十年应该没发生过变化,街道上的房子说是哪个年代造的就有可能,就是没一栋是现在建造的。街面上还没有一盏路灯,连公共厕所也找不到,后来我找到民居后,发现他们现在还在使用古代时用过的大粪缸,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粪坑!在我的记忆里,时间仿佛又回到五十多年以前的生活了。我找了家民居住了下来,当然住在她家的条件是没几个骑行者能够接受的,里面没有洗澡间,厕所刚才说了是一口大粪坑。我想简单的洗了一下身子,也只能在他们一间堆柴草的房间洗,洗完澡出来,粪坑旁居然几头黑毛猪,不禁一股恶心从胃里泛起, 恐怕以后我会对黑毛猪敬而远之了。民居没提供吃的,我也没心情在这里吃,到外面胡乱吃了点,就去镇上溜达了。山里的天,黑得很快,不久路面上漆黑一片,镇上除了星星点点亮了几盏灯以外,仿佛怕是用一张黑布把整个镇全都遮盖起来了,你所能见的,无非是更黑一点的房子。
时间才晚上七点不到,这天就夜成这样了,几乎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应该不是几乎,应该是整条街都在彼此效仿,但是我还是不死心,不是因为事发太异常了,难道山里的人家就是这么生活的?他们可知道一天里,他们只利用了一半时间,其余的全都浪费在床上了!我不想被他们同化,尽量走的远一点,外面时间呆的久一点,与他们做法不同一点,主要还是为了躺在床上的时间能少一点,心里只有一条经验千万要记住,这时千万不能迷路,虽然街道非常简单,可别跑错人家了。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黑暗,这夜黑得太寂寞了,太枯燥了,而且黑得很单调,即使我以前也经历过,可现在不是以前的那种寂寞,仿佛除了寂寞,存下的还有恐惧。我觉得再溜达也没有必要,已经很难再有心情去体验山里的寂静了,或许这就是小镇的生活和特点造成的。星星点点的几盏灯火,只能能表明这是还有几个生命还在游动,仿佛他们也有我的想法,也有可能今天遇到了意外,这是山里的特点,彼此和彼此心照不宣,事情就这么简单。我还是怕一个人在外被人看见会很无趣的,于是趁着街面上还亮着分的清路的灯火,赶紧往回走。
回到房间,没有电视,我就打开地图规划起明天要走的路,如果要算明天的路,也要翻越两座山到山外了,要确定落脚点,让我最满意的距离应该在安庆,不过潜山县也行,就是路程短了点,除非我在翻越山的过程中,遇到的情况比今天还要困难,否则我是不会在潜山县城住宿的。主意已定,就去关灯休息了,走到门前,发现居然房间没有门锁,这让我十分警觉,我在房内找了找有没有能支撑房门的,情急之下,我就拿了靠在墙上的那杆大秤,足足有2米多长,还是硬木做的,用它来顶住门栓足够牢固,这才放心地去睡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从民宿出来,山里的天还是墨墨黑的,山里人家早就起床在做生意了,睡的早,起的也早,这是农村人的特点,早上五点,街道上已是人挤人了,几乎把整条街挤满,街中心的位置摆满了出售的农产品和卖早点的摊位,我随便吃了一点,只求吃饱就行了,我又怕爬山会饿得很快,又买了四个超大的包子备用,准备完毕,马上就出发。刚走到镇的边上,我一看这路,就吓了一跳,这坡度总有三四十度啊!叫我怎么骑行?来榜镇出山要经过两座大山呢!还没开始了,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我连面前都应付不了,以后怎么办?到了这一步,不上也不行了,我只能下车推行。我不相信这条路一直是这个角度上山!好在转过了弯,坡度明显减小了,骑过了一段路,上山的坡度也不似刚进山的那么陡,总算噩梦结束了。但是,现在毕竟还是在大别山,还是在上坡,上坡就轻松不起来。那会儿天不见了云,路上也不见了山,已经辛苦成这样了,谁会去在乎这些?偶尔一看,这会儿是满目是青山,一这会儿又是满天是白云,还有山间云雾缭绕的,让一身疲惫的身躯累得非常值得,主要还有点自傲。这山野显得太辽阔了,比进山时看得更辽阔,这白云也在作秀,和山彼此不存在联系,却在天上点缀得恰如其分,其实,云也不需要山来作伴,山也不需要云来打扰,偶尔交汇了,这山,这云,都把对方直接当成了配角。
山上的风景真好,我的嘴也馋了,俗话说秀色可餐,毕竟还少了点味觉,我下车,翻开了包,包里只有早上买的包子可吃的,是准备当午饭用的,现在我正好来了兴趣,看见这四个包子,不亚于满桌的山珍海味。山里人很实惠,把包子做的很大,芯子少了点,不过肉还是很新鲜的。我本来只想用来垫垫饥解解馋的,没想到吃到嘴里就停不下来了,看着包子被挤压得全变型了,更增加了我把它们全部消灭的借口,吃了两个,发现胃里还没有感觉,趁着胃口大开,不如一起吃了,于是,很快就享受完了这道美餐。
再骑上车,不久我就翻过了一座山,翻的第二座山好像也不高,比进山时轻松多了,就这样,两座山居然翻完了?下山的风景与前几次迥异,好像附近有个天柱山景区,路况和周围的景色顿时变得很空灵,由原来的群山逶迤换成了峡谷地带。公路也很窄,一会儿靠在左边的山崖下行驶,一会儿过了桥又从右边凿开的山路上前行。路虽然窄,旁边的景色相当精致,就像老天制作的盆景极其耐看。而且都是下山路,根本不需要用力,我在峡谷中任意飞驰,简直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了。峡谷里没见到过车,这条路好像专门为骑行者打造的,大小合适,风光秀美,恰逢又是下坡,让你在时空的隧道里,发挥你能掌握的最高时速。骑行很辛苦,骑行又是很有乐趣,那种美好只有付出过以后才能体会得到,而且付出的越多,体会得也越亲切。我们随时都有自己的生活原则,这个原则必定顺着先苦后甜的经历来完成的,辛苦过后,甜蜜也会开始,我觉得我正享受这份快感的最初阶段。
经过风景区天柱山,觉得这份骑车快感让我够满足了,没必要再到景区里去,于是一直飞驰,直到快到天柱山镇了,两边的峡谷地带又恢复成山脉的地貌了,路边也由悬崖峭壁变成了开阔的原野。我似乎来到了平原,才慢慢地踩着车,边骑行,边欣赏起开阔地面带来的风光,并随机打探起这里还有哪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这条河流很宽,而让我印象最深的还它非常清澈,我完全同意,这条河把它被当成一个湖泊来看待,流经这里的水也可以和泉水相比;我十分喜欢留在河滩上被洗得雪白的沙子,它竟让我一时忘了神,羡慕起这片无垠天际来了。走走停停,我悠闲地在徜徉着,好像在寻找遗失了的东西,看着阳光忽然在云雾缝隙洒落一丝余辉,顿时引起水面上银光万点的情景,我再也不能坐视了。
我终于放下自己,下到河滩边,浏览起水天一色的天际来。我羡慕这水,用手捧起慢慢地品尚,这溪水无色无味,肯定能直接饮用;接着再用毛巾把浑身擦洗一遍,湿漉漉的身体,站立在河滩上,被山风吹拂着,全身顿时倍感清爽,好像喝了天赐的甘露,沁入到了心脾。这种的风光太完美了,只恨我也只能在此暂作逗留。
天上降临给人间的事很公平的,给你多少挫折,就会带给你多少快乐,我随着接下去的路畅行,不久就进入了潜江县城。这大概是潜江的新城吧?中间只有一条商业街。进城的大门别具一格,古色古香,估计是在做广告,街面即宽敞又整洁,我觉得环境不错,就在那里用了午餐。路程进行到现在一切很顺利,我也以为接下去没问题了,接着今天我到了目的地安庆的外围,要进城休息,看来今天是没有问题的。我没有安庆的地图,走小路恐怕又要问好多人,按着我画的大路走,这是最保险的。我想最好能找人问一下,但是宽阔的路面和扬起了漫天灰尘,哪里还找得到人呀!路边又没有路牌,大路四通八达,我只能认定一条朝南的大路骑去。这条路确实很宽,然而走着走着,路边的田野开始增多了,好像这条路把我带到了郊外,我开始疑惑了,在没有确准方向前,我还不敢停车的,只是骑的慢一些,终于我看见路牌了,这条路的方向是往枞阳去的,我打开地图一看,发现坏了,走错路了,我的内心顿时崩溃了,赶紧回头,迅速加快速度朝反方向骑去。
按照开始的进程,我本来还有时间在安庆的城内去观光的,现在又变成一次疲惫的奔波,这一次浪费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它足够影响我的情绪了。还有,我走在原先在家规划的这条路上,就是找不到饭馆和住宿,可能这里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没错,这条就是我要走的路,路名和我画的地图一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现在天开始黑了,我不敢轻易离开这条线路,到别的地方我又不认识路,走错了,麻烦比现在还大。事情到了这里,我也只能将错就错,实在找不到,那就在迫不得已时再想别的办法吧。夜,开启了路灯的模式,是一个时间段向下一个时间段的转换,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看见这条路上有了商业模式,谢天谢地,要是再晚一点,我不知道要急成怎样子了。宾馆旁边也有吃的,看来我来对了地方了,我真的饿了,而且非常饿,因为刚才迷路,才把饿的感觉忽略了。当坐到了餐馆里,饥饿像爆发了一样,克制不住让我多点了几道菜,加起来的饭菜足足又是有两大碗!我吃着吃着,觉得有点超量了,但我不想浪费,尽量把它吃完。晚饭后,我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我想又是吃的太撑了,于是尽量多去散散步,消消食,但是我也太累了,需要马上休息,于是早点回到了宾馆,作好明天的打算后,这才算完成了一天的任务。
清晨,城市还在睡梦中,我就匆匆的起床出发了。走到渡口一看,门口三三两两也聚集了一些赶早市的人,我询问了班次,原来我来得太早了,第一班轮渡还要过一小时以后才开始。天黑,没有地方可去,想找吃的,又没见一家店在营业,幸好旁边还有长江可以消遣。虽然江面上迷蒙,但是这里毕竟是古时好几段历史的见证之地,就算近代的,就有太平天国运动,在这里进行了一场血腥和能改变历史进程的战争。虽然硝烟已逝,但长江在安庆以这样的形象出现,也让旅游者感慨不已。
我在码头上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空白处理,轮渡终于开始营业了,上了船,那边又是长江的另一个天际,天色微曦,江面仍睡的死死地,江上好清爽,摆渡的船也在静静地进行,大家仿佛都在等着这个快要凝固的气氛被渡轮的进程去打破。我依然喜欢站在船头,那里瞭望的视野最宽广,但我居然提不起兴致,也发现不了这条江有出乎意外的景致,视野和思维仿佛还停留在起床的那个时段,浑浑噩噩的。只有安庆长江大桥有点感觉,这种感觉还是出于这座桥造在安庆这个地方而已,并没有起到为这个城市树立起标志性建筑的作用。过了江,我就去找大渡口镇,想在那里吃点早餐,一圈兜下来,居然找不到,早上起的太早,我还没有用过早餐呢,这下尴尬了。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一路上有吃的了,有小店都行。但是这趟路不一样了,我却饿得坚持不下去了,这情形就像在常山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样。我很后悔,是昨天晚餐吃得太撑了,胃又出毛病了,还是我饿过头了造成的?过江后的318国道视野极为开阔,随着开阔的视野,路边没有一家店铺,看来今天我真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还不小,天不予人愿,又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雨,这点细雨清新润肤,我并不怕,谁料却越下越大了,最后我也支撑不住,只好拿出雨披穿上。穿上的雨披让骑车更费力了,加上雨披不透气,我的全身都湿透了,里面一件单衣湿得像在水中撩出来一样。
在这里是不能停下的,困难可以让我名正言顺的退出,不过,我早没有了退出的资本,我只能硬抗,车骑得慢点,意志上再努力点,不能退缩,决不能退缩,我也没办法退缩,这样继续下去就能解决问题,我相信,这条路不会比我生命来的更长!池州到了,要进城区既要耽误时间,又怕会出现懈怠情绪,主要是今天走的路太短了,所幸的是,路边没有过江后那么荒凉了,开始走了房子,有了店铺,看这样的形势,我有把握骑到下个有吃的地方住下,现在就等着我的体力给我下最后的通碟。外面的情况好了点,胃还是没有好转,这时雨也停了,我就更不能停了,能走多少是多少呗,今天多辛苦一点,明天就能宽松一点。
来到了青阳,我确实尽力了,但只是来到了青阳的外环,要到青阳城里再找到住宿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不想浪费体力,当然去九华山风景区更别提了,我没有那个心情。我做好了打算,即使体力实在不行了,只要有住宿就直接住下,现在还是多赶些路为好。有了这个主意,骑车也不那么萎靡了,消除了后顾之忧,反倒是成全了自己的意志。
到了木镇镇,我实在骑不动了,木镇镇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在地图上发觉,而且还是个镇,没想到我居然会住在镇上!你也别说它是镇,这个镇人来车往还是很热闹的,我觉得太吵了,太吵也有好处,可选择的住宿也多,饮食也方便。旅馆有好几家,找到第一家,价格我就认可了,于是马上办好手续去吃饭。从一早开始,到了现在住下,我才吃上第一口饭!说起这些,哪个骑行人没遇见过呢?第二天,身体恢复的不错,我就想把昨天少走的路今天补点回来,吃了点早餐,我立马上路,这里没什么风景,我沿着既定的路线走就好了,虽然现在离上海的路还好远,我似乎已能触摸到归期了。我记算着,今天要是能到达广德,走的路就超预算了,明天说什么再累,我也能赶到家;宣城是最有可能骑到的,如果真的到了宣城休息,肯定要在湖州住一宿,这样就在外面多住了一天。昨天真的太不幸运了,要是多赶点路,今天的时间安排就不会这么尴尬。
什么叫归心似箭?一旦有了这个念头,骑行就不再是单纯的享受了,何况路边也没有可享受的风景,只见得一个个小镇从身边溜过,一家家店铺都是重复前面的样子,零零星星有点特点的,都是在泛善可陈的张罗,能称为风景的,都是最平常的生活环境,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趣。一阵急行军似的行动,让我取得了效果,我还是对接下去的这条长路无可奈何,长路也对我的努力无法阻止,仿佛大家在路上相互打平了,彼此在路上消磨着,争取着最后一博的胜算。当来到了宣城,让我有了点归属感,这是一座算是比较大的城市,环境与规模和前面经过的有很大的不同,有了需要我去重新省事视的冲动。这条318国道还是从城区里直接穿插过去的,有这个条件,让我对宣城这座城市就有了解的机会,我不想停下来,慢慢地骑在车上观察,好像和路上见到的的环境差不多,就是市区安排的更集中了一点。穿过城区,我只能走老的318国道了,因为路被新建的宣广高速取代了。老国道有点偏僻,我就喜欢走宁静又偏僻的地方,这条路反而让我重拾起骑行的快感,即使是经过同样的小店,也会发觉那里存在着没被同化的风俗。
最有效的坚持,是承认事实的同时,把它放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不断地再去触发它。这一天,我果然如意骑到了广德,虽然在宣城城里开了点小差,到广德正好还能吃上晚饭。明天一早,我还是从这条路回家,但是天不遂人愿,这条路走了不久,就与我翻脸了,路不像路,路中间都是高低不平的一坨坨土块,骑车肯定不行了,我只能下车推行。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如果把这条路修好了,那谁还愿意出钱走宣广高速?他们没想到,这不仅是一个地方的格局问题,更是一张城市的明信片!我受够了,但也无可奈何,看看路上一辆大集卡掉头的情形,我真怕车的连接处会瞬间断裂,当地人比我都难受,我还算其次的呢!当一进入浙江湖州地区,这条公路迅速就变宽了,路面被整修了一新,它好像是在渲染一种气氛,在表达着"欢迎大家来浙江"的诚意。世界上的美好是因为你的前方有无休止长的路可供你选择,你的价值完全能在这条路上的某一段得到体现,它会让你感到意义非凡、生活得没有尽头。
在追求心灵时,就不要在乎受到挫折,磨难总会过去的,它在你的生命里经历长久不了。我知道,走到了这条国路,其实离上海还远的很,虽然我常走318国道,但是总在上海的一段,最远连平望都没有到过,而我处的位置还比平望远的多地方呢!想想就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艰难在等着我呢!有一点让我庆幸,公路一直是很整洁的,路面也非常平整,我只管一路快速骑行就行了,途中每经过的一个城区,我就离上海近了一步,特别是到了金泽,我仿佛觉得已经到家了,实际上我离家差不多还有七十公里呢!要是算是一次市内骑行,这段距离也算排得上号的,而现在已经临近黄昏了,我才刚刚开始起步,内心不禁掠过一丝惆怅,很可悲吧?至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接下路就更熟悉了,这样连续的坚持,到了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时我反而感觉到无比轻松,没一点累的感觉,心想,要是明天再让我骑到广德去,我会很轻松地答应你,而且,我可以十分自豪地对你说,我,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