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公开报道看到,乐刻运动调整计划:到2021年年底,完成全国1000家门店的布局。
与此同时,keepland走向线下,同样遇坎。2018年,keep在北京落地第一家门店后迅速布局至上海。一年后的2019年11月,keepland宣布北京青年路达美店停止运营。2020年3月,Keepland关闭了3家上海门店——静安大悦城店、长风大悦城店和金桥店。彼时,keep方面回应称,关店“出于门店运营效率的考虑,决定闭店暂做休整”。
记者在keepland小程序上看到,目前其仅在北京有11家门店,其中位于财富购物中心的“城市活动专区”为合作店,没有安排课程。位于朝阳区望京的“在线运动场”,未安排团体操课。
作为新型健身概念公司,一度经历关停店铺的还有超级猩猩。与keep不同,超级猩猩主要以线下门店为主,曾被市场称为“健身领域的711”。2014年,超级猩猩第一个集装箱自助健身舱在深圳落地,这家公司由此诞生。2015年,开始在深圳设立第一个团体课工作室。此后两年,超级猩猩先后布局上海、北京。不过,2019年10月,超级猩猩重庆北城天街公布关店计划。
从业多年的健身教练薛强告诉新京报记者,并不看好这种仅有团课的运作模式。“你想想这一节课才多少钱,按照80一节课,有的一次上课不到20人,也就是1600元的收入,一整天就算排满了算,一个月流水也不会很多”。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北京华茂店的keep land只有一间大的操课房,4月20日全天排课11节,每节课人数16人至24人,价格也从一般的89元/节到129元/节不等。此外,学员还能购买课程包,这样每次上课成本可降至不足70元。
贝壳财经记者在超级猩猩小程序看到,有门店的课程数量也并不多。位于北京的“慈云寺未来汇全能店”,最近一周内除周六当天排满11节团体操课外,工作日属于无课程或仅排两节课程的状态。
线下健身房能否运营好,流水和盈利是成败关键。私教工作室的老板蒋皓告诉记者,此前传统健身房主要靠不断会员拉新增加现金流,但事实上这种运作模式并没有真正储蓄资金的能力。
“有了钱可能拿去干别的事情了。很多健身房没有想到怎么去盈利,只想要做更多的现金流,盈利可能很少甚至基本上没有,如果有一天现金流断了基本上都是负债的。”他说。
痛点
教练培训7天可上岗? 机构宣传1个月“出师”
今年1月,耿婷还剩下十几节私教课程,却已无法前往“吉刻健身”上课。
耿婷告诉记者,2019年在吉刻健身办了年卡,虽然因为疫情年卡时间延后,但自己回到北京后年卡会员已经到期。
“一节课好像是三百多,不太记得了”,耿婷称,办卡时工作人员告诉她,年卡和私教课都可以转让。今年1月,耿婷计划将剩余的私教课程转让时,对方告知需要买下剩下的十几节私教课程,再单独购买一张年卡才可以。
退卡难让耿婷觉得,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健身房的套路。
从业多年的健身教练刘胜(化名)对记者表示,其实最开始卖课时,有的健身房就会教很多套路,“比如最先开始问你是不是住在这附近、是不是在附近工作,这样后面让你办卡时,你就不能用太远的借口拒绝。”
刘胜表示,“花式”营销还不是业内最核心的问题,“有的健身教练培训7天或者一个月就上岗了,以前有的教练证书都是买的,根本没有什么上私教课的资格。”
“目前健身行业没有规定说必须有哪个证书才能当教练”。一位健身教练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业内健身教练证书类型很多,包括国际认证、国家体育总局监管认证的“国职”、一些民营机构颁发的证书。
新京报记者检索各个健身教练培训机构的课程发现,基本上设置有1个月的培训课程。“0基础入学”、“入门快”是众多培训机构打出的宣传标签。
4月中旬,记者咨询北京赛普健身培训机构工作人员,其表示:“公司主要培养的就是中高端健身房教练,所有学员都包分配工作,全国各地只要是赛普毕业优先上岗工作。健身房看的是教练是否专业,证书肯定是要有,但这个只是一个敲门砖,最重要看教练本身掌握的专业有多少。”
记者注意到,2015年国家体育总局职业技能鉴定指导中心发布的报告称,在私教行业,入职1-3年的“新人”中,48%没有专业背景。
此外,新型健身房的团课教练的培训门槛有的也不高。超级猩猩今年3月发布的一则教练招聘信息显示,超级猩猩可以助力新任成为优秀的团课教练,对于零基础的健身爱好者能参加“零起点团课教练训练营”,具体为“16+封闭营,掌握1-3门课程”;新任团课教练参加“猩力量团课教练训练营”,具体为“8天+封闭营,掌握2-3门课程”。
蒋皓对记者表示,事实上很多消费者在健身房办卡或者购买私教课程时,也不会要求了解教练所拥有的证书资质。2019年底,蒋皓和合伙人一起开了健身工作室。而像他这样从健身教练做起,此后开设私教工作室的人并不少见。记者在企查查上检索“健身工作室”,出现了16.6万个相关结果。
“市场太乱了”,蒋皓对记者感叹。
新京报记者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仅检索“健身卡”、“服务合同纠纷”,检索出超过15000篇文书。
其中,2021年4月裁判文书网发布的一则民事判决书显示,2019年2月袁某与远大路一健身房签订会员入会协议书,办理个人5年VIP卡共计13888元,又先后购买了搏击课程、常规课程、筋膜放松课程共支付金额近8万元。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专门购买私教课程的袁某,与当初买课时说好的教练不对应。法院最终判决健身房退回袁某剩余费用。
淘沙
浩沙健身闭店退隐,青岛英派斯资不抵债
健身行业这十几年,如同大浪淘沙。
企查查数据显示,纵观2020年健身行业,疫情遭受重创后,目前行业景气度已逐渐恢复至疫前水平,我国共有113.77万家健身相关企业。
2011年以来的十年之间,健身相关企业注册量呈逐年递增趋势。2011年共注册相关企业1.50万家,2020年的注册量达到了24.34万家,是十年来最高点,同比增长9%,但增速较过去几年有所放缓。
多年来频见关门停业,同质化竞争、重销售轻运营、收入模式单一,令传统健身房生存艰难。
2001年,北京申奥成功为国内带来运动浪潮,也是在这时候,北京开始有了浩沙、青鸟、中体倍力等健身品牌,南方出现威尔士、一兆韦德、英派斯等连锁品牌,有的年卡收费过万元。
作为福建的一家做运动服装品牌的“浩沙”,成为国内第一批大规模的传统健身房品牌之一。
“浩沙健身”线下健身房迅速扩张。根据浩沙国际2011年披露的上市文件,浩沙健身俱乐部当时已有66家健身中心,分布在7个主要城市,北京就有37个健身中心,大部分健身中心楼面面积在2000平方米以上。
跑步机、椭圆仪、动感单车以及不同的力量训练器械成为基础配备,有的店还设有专门的游泳池。对于想要参与到健身的人群来说,可以按照需求购买次卡或一定时间周期的季卡、年卡等。销售年卡也成为传统健身房当时的主要收入来源。
当时在一些地铁口或者是热门商圈,不少人能够遇到线下推广的“会籍顾问”推销问:“健身卡了解一下”。
那时,健身刚刚从国外引入国内不久,消费者对于这一概念比较笼统,办一张健身卡也变成了“冲动型消费”。
蒋皓也是在2010年进入健身行业,第一份工作便是浩沙健身北京一家门店的健身教练。
蒋皓回忆,最初,主要工作是在街边做推广,吸引消费者办卡。当时环境中,由于不能专心为会员提供专业性私教服务,他决定辞职前往私教工作室。
2019年开始,浩沙健身门店陆续关闭,包括北京的木樨园店、金顶店、通州店等。2021年4月17日,新京报记者检索“浩沙健身俱乐部”,相关企业有71家,但在业状态的只有25家,剩余四十多家企业分别处于注销或吊销状态,如北京浩沙健身俱乐部望京分店、北京浩沙俱乐部康都分部。
2020年下半年,原本在港股上市的浩沙国际被取消上市地位。
早在2011年,北京青鸟健身也陷入关店潮。这家成立于2001年,号称有着众多明星会员的健身品牌,原本在全国揩油十几家门店。2011年年初,青鸟健身宣布北京多家门店暂停营业。
4月27日,青鸟健身北京一家门店的工作人员表示,目前青鸟健身在北京有5家直营门店,都是在2020年8月重新开店的新店,是在疫情后收购的其他品牌的健身房。
英派斯是另一个在浪潮中规模骤减的健身房品牌,其是国内知名运动健身器材生产商。最初,英派斯线下门店主要为销售健身器材的零售终端。根据英派斯招股书,截至2015年底,英派斯运营有10家直营零售门店,并计划在2016年IPO中募集资金设立47家终端零售门店。
2002年,与英派斯同属于英派斯健身的青岛英派斯健身管理公司,做起健身俱乐部运营与管理。加盟和直营模式下,英派斯健身房规模迅速增加。
盛极一时之后,市场上不断传出英派斯健身房关门跑路的消息。事实上,青岛英派斯健身也一直处于资不抵债的状态。
数据显示,青岛英派斯健身截至2015年底总资产为3378万元,净资产为-2259万元;2015年度的净利润为-62万元。
在2016年年底、2018年底,青岛英派斯健身的净资产分别为-3094.96万元、-7696.87万元,净利润分别为-1229.71万元、-2757.95万元。
这种状态仍在持续。根据英派斯最新发布的2020年年度报告,截至2020年12月31日,青岛英派斯健康管理有限公司总资产为5788.63万元,净资产-1.35亿元;2020年1-12月实现主营业务收入为5284.45万元,净利润为-2552.71万元。
新京报记者在企查查检索英派斯健身俱乐部,其不少企业也已经注销,如昆明英派斯健身俱乐部、吉林市英派斯健身俱乐部解放中路馆、保定英派斯健身俱乐部、青岛英派斯健身俱乐部。
一位北京英派斯健身房的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北京的英派斯健身房基本是加盟店,如果在其中一家店铺办卡,不能通用,“直营店是可以通用的,但直营店基本上只在山东有。”
值得一提的是,浩沙健身和英派斯健身“盛极而衰”并非这个行业的个例。此外,疫情以来,一兆韦德、中体倍力等品牌也有门店关闭。记者在企查查上检索“健身俱乐部”,相应出现4.2万家公司,其中处于吊销、注销或清算等状态的达到1.2万家。
新京报记者 李云琦 编辑 王进雨 校对 张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