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第四天,我国商务部驻坦桑尼亚商务办事处的一秘约我一起去机场接人。我对他说,您就别开车了,您坐我开的车就行了。他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拒绝我这个教授组长。一路上,都挺顺利,他还夸我开的不错。当来到一个有红绿灯的路口时,变成红灯,我的车排在第一位。绿灯亮时。我立即挂档起步,然而车熄火了。我赶紧重新启动,再次挂档起步,车又一次熄火了。等我再启动车时,绿灯变红灯了。被我挡在后面的车一辆没通过,气得司机虽然在鸣笛抗议,但还算不太过分。我这时唯一觉得操作失误的可能是油门踩的小,决定再起步时加大油门多给油。绿灯再次亮了,我立即轰着大油门起步,然而车照样熄火。这时我可真慌了,因为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真的无计可使了。我手忙脚乱地再次启动车挂档起步,并且把油门轰的更大,车照样熄火。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一秘气得喊起来了:“教授,您挂错档位啦,您挂的不是一档,是三档啊!三档怎么起步啊!”原来,由于我这个新手实在是过于新,档位的感觉还没形成,档把没靠到头,没进一档位,错误地进了三档位,这样起步时不熄火才怪呢。这时,红灯又亮了,我身后的绅士淑女们再也按捺不住情绪,一起长时间不停顿地按起喇叭,引的路上行人们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纷纷驻足围观。路口中心的交警也按捺不住(一般他们不管我这种使馆特殊牌照车),跑了过来冲我用英语喊到:“你是个早产儿啊!”意思是你技术还不行就开车出来啦。我不得不朝他苦笑一下,说了声抱歉。当第三次绿灯亮起时,由于档位对了,顺利起步通过路口……这件糗的不能再糗的糗事,这辈子是永远也忘不掉了。
自己能开车了,开心的不得了,总想找点事情开车出去办。能自己开车了,这为我每天到坦桑尼亚卫生部对方办公室协商合作事宜提供了极大方便,车开的也越来越有自信。真正让我开起来比较熟练自如的机会,是从学车第8天开始,连续3次开车到250公里外办事的过程。第一次去那里,特意请教我开车的师傅亲自陪同。一路上他不断指点我的驾驶操作,让我有了更多的驾技收获。开出首都达累斯萨拉姆市区后,路直了,车少了,车速提起来了,心理紧张程度也随之加大。等从目的地办完事情开回驻地时,来回500多公里和7个多小时的操作与紧张,让我的眼睛涨痛,脖子、肩臂、腰部和右脚踝酸痛,尤其大脑疲劳的晚饭也不想吃,倒头就睡,直睡到第2天早晨,第一次体会到开长途车是这么累人。紧接着第2次开车去那里,就轻松多了,回到驻地也不那么疲劳了,自信心大增。然而,第3次去那里办完事后回来的路上,差一点发生车毁人亡的重大事故。
第3次去那里是接回我组里的一位教授(第2次送去的)。行前我给油箱加满由,并且以骑自行车出远门要给车胎打足气的经验,想当然地给4个汽车轮胎打足了气,从而也埋下了事故的隐患。坦桑尼亚位于东非赤道部位,夏日火辣辣的阳光和烤熟了的地面,上下炙烤那种炎热难用语言形容。后来才知道这种炎热情况最忌讳的就是汽车轮胎的气太足。在回来的路上,距离首都约50公里地方,因为路笔直,当时车的时速达到120公里。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我手中原本液压助力很轻松的方向盘一下子变的非常非常沉重和跑偏。我知道车子出问题了,师傅教我的“一方向、二刹车、三我在前面我就是大爷”三句话在这时反射性地起了作用。我在下意识地踩下刹车的同时,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牢牢地把握控制着方向盘,努力使车子保持在自己的车道内,不要窜到旁边车道,更不要冲进逆行道,因为那边有迎面疾驶来的车,会造成两车迎面相撞,后果不堪设想。那时感觉时间怎么过的那么慢,120公里的惯性使车子就好象停不下来一样。脚在用力踩刹车,手更是用尽全身力气矫正东一头西一头沉重的几乎控制不住的方向……终于在100多米后,车子才停了下来。下车一看,右前轮爆胎!!整个轮胎在地面滑动摩擦的作用下橡胶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轮毂裸露的钢丝线!车后是100多米黑黑的刹车印。这时也才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惊心动魄”。
后来老司机为我分析说,多亏我刹车没有完全踩死和努力保持了方向,因为汽车前轮爆胎不同于后轮,如果刹车踩死,或方向没保持住,车子会立刻横过来,在那么高速状态下,横过来的汽车会立即翻滚起来,车毁人亡。真是天佑我也(办了太多善事),人佑我也(我曾经救过救活不少人)。现在的体会是:学会开车非常容易,但要保证不出事故不容易。这不仅要求自己的高度责任感和技术经验,还要考虑到车况、路况,以及及时发现和避免别的车对你的侵犯等等。
在我的车发生爆胎事故后,我的心绪难用言语准确地表达出来。心慌、心乱、恐惧、后怕、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身体有点像散架子一样……反正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惶惶然的感觉出现过。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自信也表现不出来了。 面对报废的轮胎,只能更换备用胎,但是我们两个教授都不知道怎么操作。正在着急怎么办的时候,看到迎面开来一辆长途大货车,我急忙打停车手势请求帮助。只见那车开过去30多米,缓缓停下来,下来3个黑人朝我们走来。听了我的求援,他们二话没说,立即取出我车的备用胎,非常熟练地给换上了。然而备胎因为长期没用,只剩了一半的气。这时,只见他们有两个人朝自己的货车走去,将他们已经开过前方的车缓缓地倒车到我的车后,然后从后边的大货厢里取出一条长管子,原来他们的车是跨国运输货物,包括气泵等一应修车工具设备全都有。为我车打好气,他们就要上车继续赶路。我立即掏出200美元表示感谢,请他们买饮料喝。但是他们说什么也坚决不接受,一直说“中国,好朋友”。没办法,我把有我中国专家组组长身份的名片送给他们,请他们回来时一定到我的驻地找我。遗憾的是,直到我圆满完成任务离开坦桑尼亚,也没等到这几位在我最困难时帮助了我的黑人朋友,我甚至都不知他们的姓名,只记住了他们那真诚的笑脸……也许是这个原因,我现在一直保留一个习惯:路上遇到黑人,我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如果他们问路或寻求帮助,我会尽力帮助他们。
感谢教会我开车的师傅,他是一直在坦桑尼亚从事贸易的中国个体商人,是一位抗美援朝牺牲在朝鲜战场级别最高的军人后代。他让我永远牢记的这三句话:“一方向;二刹车;三我在前面我就是大爷。”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我的命和车。希望看到此文的朋友,在学车和行车路上,也能记住这简练实用的三句话。
圆满完成任务回国多年了,回国后直接用坦桑尼亚的驾照换成我们国内的了,我的国内正规驾照的获得没有花一分钱。从1998年算起,我现在也成了有相当驾龄的老司机了,时常怀念在坦桑尼亚生活和工作包括学车的日日夜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