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些拥有着绝妙风光的传统旅游地也开始寻求转型,他们推出家庭型互动式体验,意图寻找更丰富的经济来源和更好的城市宣传方式,其中就包括20世纪80年代左右的台湾和成都。
乡村生活与海滨生活是其中的两个焦点。有时候人类对于新风景的热衷让人惊奇,无论是因何故而至陌生之地,总有一部分人会把体验与己不同的风俗,当成人生的奖励。
应该是很多人都会有的体验,每天一睁开眼,就知道今天会看到哪些风景哪些人。路途上的点滴,烂熟于心,下一秒的工作或学习都不需要预设。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厌倦了一日复一日的明天,开始向往原始的风光。旅行社也在寻找别人未发现的风景。他们,在与客人赛跑。
在古今中外的历史、诗篇、图片里出没的地点被蜂拥而至,未尝不是因为人们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去把珍贵的假期浪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但只要有那么一处被确定的美景,就有人会放弃被制定好的旅游步骤。
忘记了在哪一本书中记录的,关于酒庄的情节:酒庄每年会为客人酿造一瓶专属的酒,并将其藏在玫瑰园中。曼妙的玫瑰香气与清凉的绿意芬芳是客人寻宝途中的伴侣,藏在不知何处的、打着红丝绒的酒,在客人看来,成了上帝的馈赠。
寻找一间心悦的民宿大抵也如此,兴许这也是越来越多的人更愿意放弃旅行社安排好的省心路线而选择自驾游的原因之一。
02
较场尾是蚌,民宿就是里面的珍珠
在较场尾民宿小镇,保存着深圳原始模样的大鹏所城跟它只隔了一桥一路之距。
13-16世纪,倭寇侵朝鲜、南洋与中国沿海。为抗击其,明洪武二十七年建立大鹏所城。在大鹏所城驻扎的官兵借助海岸线锻炼水性,又整田为较场进行练兵。兵多而地少,便于西炕河新建西教场,因而这片靠近西较场尾部的本无名的海域便被叫作“较场尾”。较场尾风浪轻而缓,水军在这里屯田、捕鱼、练兵。出征的号角声连接河岸与海角,沾染着较场尾湿气的阵阵嘶吼最终变为了水师提督关天培在中英穿鼻洋海战中率师痛击英军的一部分肉眼难瞧的贡献。
随意捡一条民宿后的石子路就能抵达这片曾经载起清军军船的海域:西炕河从村东海湾泄湖入海,与深圳多数海域相比,较场尾狭长的水道是竖着切开的蛋壳上缘,风浪较为轻缓,折叠成三层的海水规规矩矩的往沙滩上涌,拥挤的海水将墨绿的山带护在船才能抵达的远处,安歇的船则如同被粘在画板上的等比例模型,一动也不动。
图/不困
从喧闹的城市到这里,深圳的过往就被剥掉了经济特区的光环。
在许多人的脑海中,关于深圳的记忆与印象是虚幻的。被捧在半空中的尖顶城堡,华贵到一本正经的都市,机场与高铁缩短了它与周边城市的距离,在万丈高空还是城际列车里装载上代表科技的银黑与冰蓝。西装革履的人在仰望着高达600米的平安金融中心,被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叫做深圳,又都不是深圳。
大鹏所城里住着兵,后来,西较场里住了民。
文革时期,较场尾的家谱被悉数损毁,能考的只剩下清朝乾嘉年间,余氏先祖自东莞迁居鹏城较场尾处。“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是这个初初于清康熙年间居有人烟的写照,后有多户杂姓随之而来,形成了较场尾村。
据闻,在较场尾民宿小镇尾部不远处,三孔平架的荣荫桥已有二百余年的历史。相传是驻守所城的赖英扬将军倡导在西坑河上修建这座石桥,为从大鹏所城到西较场练兵而必须涉水而过的官兵提供便利。
从名字来看,它似乎寓意着大鹏所城曾给予较场尾的庇护之荣,也似乎寓意着对先人的铭记。硝烟被卷入长水一去不回,余留的伤痕只会被刻在遗迹里。青苔点点,沙坝林立,却已不再是将军的故事。
海盗与抗日战争时期的日军,都曾经占领过较场尾村民的房子用来存放物品,但真正的远离和废弃,发生在后来。
在中国的许多地方,留守家中的老人是常态,他们守着房屋,守着家人。祖屋是承载着记忆的地方。后来,70年代的混乱时期,较场尾也有大部分村民逃往香港与海外,攒下基业之后,又回来建造了新的房屋。然而,新房旧房都未能留住这些已离开渔民生活的人。
一间间破旧的房子摆在了沙滩上,站成了孤岛。
直至较场尾,被民宿的花团锦簇看重,才使得老房子焕发了新的活力。
图/不困
自发的开头通常都伴随着慌乱。古时的渔村被流浪于天际的旅行者所发现进而改造,但起初所提供的简陋的床与热水无法满足想象,甚至不合法规。较尾场村民成立了旅行社来同民宿合作与保护,却在一年高过一年的旅游热里不堪重负。2014年,大鹏新区对较场尾民宿进行了综合整治,并成立了“民宿协会”的非政府组织进行管理。
较场尾是全天开放的海域。半白不黄的沙里真实的半埋着拱起一层纹理的贝壳与表面光滑的石头粒。敲坏了壳的蛋黄淌落了一海的明媚日出,是一间海景房就能打包带走的“特产”,而退潮后的风极湿极凉,来沙滩上走走,不意外就能窥到大海坦诚送来的拇指大的螃蟹与紧闭着宝塔门的螺。
较场尾就如一只被开了壳的珠贝,民宿在里面开始熠熠生辉。
03
好的民宿,会讲故事
在其他住宿区,夜幕深深时,寓意着熄灯安静来保持休憩。但在较场尾民宿小镇,夜色堪堪来临。
烟花是海滩的保留节目。这种只能绚烂一瞬的璀璨总容易博得文艺者的欢喜。传说中能实现人愿望的流星雨是大气层外的“有生之年”,但其所具备的星尾被附加给了其余的代替品。无论是在被禁止燃放之前还是之后,“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烟火是人们想象中的一重浪漫。
漫步这浪漫之中,夜是不熄的。民宿小镇主街上的灯从五六点开始便正在亮成一片光海。驻足聆听,几乎每间拥有前厅的民宿里都有驻场歌手。低低而靡丽的唱腔从两侧点缀着水晶珠的流苏灯里泄到街道上。本就不大的海浪被压下去,唯摇滚乐与舒缓节奏齐头并进。不知名的哼唱透过各色的灯光在长街上打出阴影,并倒扣出它们所在处,稀奇古怪的屋檐的影子。
白日的童话世界到夜晚的精灵旅社,只差一盏灯的距离。莫干山宿盟联合发起人崔盛曾说:“好的民宿环境幽静,会讲故事,才能有人来”。
大鹏所城里有一间,据称是旧日叶姓知县和香港明星叶德娴的祖屋改造成的客栈,木梯与窗户年代久远,因古物之故不可做大的更改。它的故事是房子的故事。
但在较场尾里,民宿因是弃房而被设计成更为丰富的外表。较场尾的老板们大多还属于年轻人的行列,其风格代表着主人家的品味与理想。纯手工甜品与冷饮、碎灯缠绕的木质天台与临海而居的星空,包括名称,在数百之数里,都无一雷同。较场尾民宿小镇,在整个广东都独一无二。也正因此,这里民宿的故事,是人的故事。
我无法去评判哪一个更好更动人,它们都是一种余韵。
民宿,是一个,能延续人对一个地方情感余韵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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