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早春3月,大雪覆盖了辽南大地。辽南三月份天气已经暖和了,这时下雪是西雪。下雪后,海风掠过山顶,山谷的马丛树林里响起了一阵海浪声。早晨,太阳从山尖上喷出了刚刚染红的脸,山野上出现了耀眼的银光。
辽宁省大连市金县大高山大队和柳柴沟之间的产梁,过了产梁就是柳柴沟的生产队。大高山依山傍海,但这里的土地很少,山坡上的土地贫瘠,只能打很少的粮食。这里的人依靠大海谋生,除了捕鱼,更多的是海上养殖。与大孤山隔着一座高山的柳柴区,山地也不多,家家户户只能分几块田垄种蔬菜的地。柳柴沟里的人每天在海里工作,以海带、海红为养殖业。这里的渔业都是近海捕捞,生活并不富裕。柳柴区只有十几户人家,都叫周氏,这个村子没有别的姓,村里的人都是本家。
山梁附近的马尾树林里散布着十几个坟墓,埋在这里的都是柳柴沟死去的周氏大人。墓地边缘有一座新埋葬不久的古庙,这座古庙离整个墓地不远。坟墓新土里的荒地比较稀疏,在寒风中不断摇晃。古庙前没有明宗,也没有祭祀的痕迹。这是晋城的孤女坟墓,她死的时候才18岁。
我从山脊上慢慢下来,来到孤女的坟墓上,摆上了几样祭品,烧了一些纸,祭奠了她。我含着眼泪喃喃地说。“弟弟,哥哥来晚了。今天兄妹天地分开了,我只希望能在天堂找到幸福。”
我是坟墓里孤女的表哥。两年前,我去福县的易观拜访了伯父,发现伯父家住的地方很穷。表弟小峰因父母贫困辍学,在生产队挣了工分,每天的收入很可怜。这个时候,中国正在酝酿改革开放,但是伯父家的那个地方仍然很落后。所以表弟凤凰叫我带她离开这里。我得到父母的同意,把表妹从福县带走了。临吉林的时候,我先带小妹妹去住在柳柴沟的姑姑家,见姑姑家的家人,让他们重新延续亲情。俗话说:“姑表兄弟,世代亲近,折断骨头,接上筋。”我今年准备上大学,我从小就重视亲情。小时候我家和伯父姑姑住在大连,不太远,经常步行。1961年,伯父一家下到了福县,我1968年也下到了乡下,到达了关德安,后来转到吉林省参加工作。姑姑一家1969年下乡,由于生活困难,搬到了家乡柳柴沟。这个地方毕竟有海洋,所以收入可能会高一些。我一年回一次大连,每年都要去姑姑家。所以我把表弟凤凰也带到了姑姑家。
小峰和父母回家乡的时候才两岁,什么都不懂。现在见到我的时候,已经成长为少女了。可能是我介绍的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凤凰决定和我一起去。我父母有四个儿子,没有女孩。我妈妈认很多瘦女儿。奶奶自从爷爷去世后一直在我家,身边没有女孩子,老人也感到孤独。伯父家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如果伯父能允许萧峰来我家,萧峰的生活和命运一定会改变。大父母本来不同意三个女儿离开,但在女儿态度非常坚决、我答应承担所有费用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同意凤凰和我一起走。在姑姑家,凤凰受到了很大的爱,姑姑家的家人对她特别亲切。可能是这种爱。肯定给她的人生悲剧埋下了隐患。
小凤来我家后,果然被我父母认为是亲出。我妈妈没有女人,今生很遗憾。现在有了本家的女儿,父母决定一定要留下这个女儿。我妈妈准备利用担任自己的“五七”干部和大队女主任的条件,解决萧峰的定居和工作问题。小凤来我家后,最高兴的是奶奶。奶奶每天一有时间就牵着孙女的手,说老一两个人都说不完的体字。小凤来了,所以我们全家其乐融融。
但是好景不长。萧峰定居的事情即将解决。但是,大父母继续给凤凰寄了几封信,信中写道:“妈妈想见女儿,病得很重,希望女儿回家看看。”。" "
小凤收到信后不相信。接连收到信后,向婶婶、奶奶、四个堂兄弟告别。我在大学收到凤凰的来信后,我写信告诉她。“如果你回家发现伯母有病,可能会强迫你结婚。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有困难大哥一定会帮助你的。”
果然凤凰回家后发现妈妈没有生病。父母欺骗她回家的目的已经是让女儿和别人配属了。因为如果女儿和别人订婚,家里至少能得到几百元的彩礼和一些财物。
萧峰已经认识了外面的世界,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她明确地告诉了父母。“这门婚事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如果你们再逼我,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谁知道呢,白父母铁心要早点送三个女儿。
早地许配出去。在他们那个地方,人们对婚姻法的认识是模糊的。他们认为:只要儿女到了十五六岁,有合适的就早早定下来。登记不登记,当父母的并不管,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摆酒席举办婚礼,促成事实婚姻。所以,小凤的抗婚是无法成功的。小凤作出抗婚的决定之后,便开始做出走的准备。她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了,其实,她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一个小布袋就可以把全部家当装走。那个时候农村的卫生条件不好,没有换洗的衣服,大人孩子挤在一铺炕上睡觉,人们的身上都有虱子。于是小凤把自己的内衣用杀果树害虫的农药狠狠地涂了一遍,把所有的虱子都杀死了。然后她穿上衣服,偷偷跑出了家。用仅有的一点钱,买票乘坐火车到了金州,又换乘大巴车到了大孤山。从大孤山下车以后,小凤沿着海边小路走向通往柳柴沟的山路。早春天气已经暖和了,小凤在山路上不大一会儿就出汗了。越往山上走,汗水出得越多,内衣已经贴到了身体的皮肤上。小凤看到山梁越来越近,她没有休息,一气登上山梁。站在山梁上,她望着山沟底的姑妈家的房子,心里憧憬着姑妈能够帮助自己抗婚成功。其实,她到姑妈家还有一个想法,让姑妈资助自己去吉林,找二叔二婶和大堂哥帮助自己。
下山的时候,一阵阵山风吹来,小凤感到十分惬意,身上的汗水很快就消除了。当她走进姑妈家的时候,姑妈十分高兴。老人家立刻给侄女做饭,虽然不丰盛,但海边的饮食要比小凤家好多了。在姑妈的热情劝吃下,小凤又出了一身热汗。小凤觉得有些头昏,她用水洗洗脸,仍然感觉不舒服。
姑妈说:“孩子,你上炕歇一会儿吧。”说着,姑妈把被褥铺在炕上,让小凤休息。
谁知,小凤却突然呕吐起来,她吐出的秽物中有一种像农药的刺激味道。吐过之后,小凤就陷入了深昏迷。姑妈赶紧把大儿子喊来,让他找村医看病。村医考虑小凤是农药中毒,此时小凤已经中毒很深了,人没等送往医院,就离开了人世。
医生判断:小凤是出汗太多,身体表面与涂有剧毒农药的内衣接触,从汗毛孔将农药吸入体内造成中毒,致使多器官衰竭而死亡。事后,我经过认真分析,确认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小凤死后,姑妈安排表哥把她埋葬在山梁后面的墓地边上。小凤还只是一个孩子,只能给她埋一座简易的孤女坟,却没有任何祭祀。一个孤独的少女躺在山坡上,沐浴着海风,聆听着鸟儿的叫声。
小凤以逃婚的方式对抗父母的包办婚姻,她却因为无知死在农药之下。农药造成的有机磷中毒,大都通过口服或呼吸道引发,通过汗毛孔引发中毒的情况并不多见。那个时候许多人用农药灭虱子以后,会把衣服放在室外晒太阳,通过风吹而消除衣服上的农药味道。这样做就会让农药的毒性减弱,从而保证穿衣后不会中毒。小凤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她逃婚心急,用农药灭虱之后,立即穿在身上,走山路出汗过多,从而导致了一场悲剧。
我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请假赶到柳柴沟。站在堂妹的墓前,我真诚地悼念这个年轻的生命。一朵花儿还未开放就凋谢了,我无法表达心中的悲愤。因为:杀死堂妹的凶手是愚昧的早婚和包办婚姻的民俗;是贫穷与落后社会环境;也有人们对科学的无知;还伴有农村医疗制度的落后等等。
从此,我的堂妹小凤一个人孤独在睡在山坡上,一直到柳柴沟被开发成海港。由于小凤是一个未成年的孤女坟,海港开发建设的时候,小凤的坟墓消失了。然而,小凤的悲凄故事仍然在山风中传颂着,仍然在我的心中不时产生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