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清华大学官方微博报道,著名历史学家、思想文化历史学家、翻译家、清华大学人文大学历史系/思想文化研究所何兆宇老师昨天在北京去世,享年99岁。
“一路走好”“真先生,永常在”“您给我的力量永远都在”,在微博上,许多网友留言表示深切哀悼。何兆武曾经说过:“我觉得人生追求的是一种心安理得,内心的平静,这就是幸福。”如今,他得到永远平静了。在微博、微信朋友圈,读者们纷纷为他“点燃”悼念蜡烛。■口述史《上学记》问世15载依然畅销
何兆武1921年生,原籍湖南岳阳,在北平读小学和中学,1939年考入西南联大,先后就读于土木、历史、哲学、外文四系。1956年至1986年,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研究员,1986年后,任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所教授。
何兆武口述史《上学记》问世15载,至今在读者中仍有极高口碑。《上学记》写的就是何兆武的求学生涯,其中西南联大的七年是主要篇幅。他以哲学史和思想史的思想底蕴,以谦和率真的学者姿态,以历史亲历者的回忆和感受,讲述在特殊年代尤其是抗战烽火中,一代人的青春和理想、知识和风雅。该书出版后,好评如潮,当然也引起一些争议。但何兆武说:“为尊者讳、为贤者讳,并不是真正对人的尊重。一个人的思想本来是活泼的、与时俱进的,又何必一定要把它弄成一种思想上的木乃伊,让人去顶礼膜拜呢?”对于今天的读者而言,《上学记》是一本打开历史之门、知识之门乃至真理之门和思想之门的启蒙之书。
何兆武在《上学记》中谈到,“读书不一定非要有个目的,而且最好是没有任何目的,读书本身就是目的。读书本身带来内心的满足,好比一次精神上的漫游,在别人看来,游山玩水跑了一天,什么价值都没有,但对我来说,过程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那是不能用功利标准来衡量的。”随着他的辞世,这段话语在网上被纷纷转载。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付如初见证了何兆武热爱读书的情景。2016年,作为《上学记》增订版责任编辑的付如初来到何兆武家,当时95岁的何兆武正在读傅高义所著《邓小平时代》,他告诉付如初,自己每天都会读几页书。他还曾说过:“现在没有人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也做不了什么工作,脑子会记不清楚,每天就是读一读闲书。”
付如初说,这些年,《上学记》从未做过营销,一直靠读者口碑获得不错的销量,每年销量达几万册。读者解婴评价说:“何老依然有西南联大的遗风,顽皮、较真儿、洒脱,文中很多处可见微言大义,读了如当头一棒。”另一位读者在微博中说:“看过很多遍,抚慰了很多时刻的我。”
■《西方哲学史》重印几十次 影响深远
何兆武在史学研究中的重要著作是系统全面论述中国思想发展史的50多万字著作《中国思想发展史》,被许多大学选为教科书。他还著有《历史理性批判散论》《历史与历史学》等。他翻译的《思想录》《社会契约论》《西方哲学史》《法国革命论》《历史理性批判文集》等西方学术著作,影响深远。何老曾获中国翻译协会“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他最有名的译著,当属1963年翻译出版的《西方哲学史》。这部作品至今已重印几十次,每次重印,商务印书馆一定会为他送来新书。
8年前,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何兆武回忆了这段往事。上世纪50年代,英国哲学家罗素曾收到访华邀请,但就在登机的那一刻,当时已97岁的罗素突然决定放弃访问,而是将其著作《西方哲学史》赠送给了毛主席。毛主席嘱咐国内出版界要将此书翻译出版,承担这项任务的便是何兆武。“我想这本书跟我专业也算对口,我也是搞思想史研究的,就接受了翻译任务。”何兆武说。
何兆武译作对一代代读者影响深远。历史学家雷颐回忆说,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上大学的时候,在阅读《西方哲学史》《社会契约论》等著作的过程中,他渐渐发现,很多著作都是何兆武翻译的。“我上大学时,更多读哲学家黑格尔的书,写文章也故意追求高深,但看了何兆武翻译的罗素《西方哲学史》,让我的思想发生巨大转向。”
“他翻译的罗素《西方哲学史》,实在是太好了。”《财经》杂志主编何刚记得,谈到读书、学术和思想自由时何兆武有一段话:“没有求知的自由,没有思想的自由,没有个性的发展,就没有个人的创造力,而个人的独创能力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第一生产力。”何刚认为,何兆武是经历中国百年大变局的世纪老人,他的思考和观察,他留给我们的启示,一定会继续传承下去。
(原标题:“真先生”何兆武辞世享年99岁 其著作《中国思想发展史》、译作《西方哲学史》影响一代代读者)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路艳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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