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以下内容与男朋友有关,如果有不便,请避免。
最近看了纪录片《姑奶奶》,这是我的一部电影,忘了在哪里看过的推荐,看之前不知道说什么。
电影开始,黑白画面,烟熏浓妆,磁性男嗓,唱着《神秘女郎》。整部片子只有他一个人,不是在舞台上唱歌,就是在舞台下侃侃而谈,偶尔会听到画外人的笑声和问题。他是整部片子绝对的主角,他的梦想就是能够像屎丽莲尿路(玛丽莲梦露)那样 ,能够在屏幕上留出一滴一英寸宽三英寸长的眼泪。
他是谁?这很难回答,他说自己非0非1,非男非女,白天是个裁缝,晚上是舞台上的碧浪达,他喜欢叫自己女裁缝。台上的她,大卷发,透视装,时而孤独感伤,时而浓烈炽热;台下的他,板寸头,套头装,一直侃侃而谈,一直谈笑风生。就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曾到广州卖过淫;谁又能想到,他是北服特聘教授,清华大学客座教授,中国著名的服装设计师,还曾给很多重要场合和明星如梅婷、刘亦菲设计过服装,他还多次获奖,曾去法国留学深造。当然,这些白天的他是晚上的酒吧老板和顾客所不知道的。
镜头前的他,完全地袒露自己。他不觉得卖淫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当年十几岁的他是想要当“红姑”的。所以,广州有机会,就毫不犹豫地去了,遇到了一个戴维查,一夜之后就没有然后了。没钱了,就回北京给人做几身衣服,赚了钱又去广州。也许他是为了钱,用他的话说,想要不劳而获,他穷怕了;也许他不是为了钱,可能他只想找寻一段感情,在相对北京来说,更加开放的广州机会更多吧。他说,喜欢戴维查,因为戴维查选择了自己,同时内心又有个声音,是希望戴维查给他买个三十块的熨斗。喜欢戴维查,也喜欢钱,也许他想要的是一份安定吧。
随后的生活中,他又不断的“猎艳”。而印象深刻的就是在他被抢之后,回家拿五块钱给他的“臭嘴”;还有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臆想出来的给他买“北冰洋”的顾客。也许他的世界都是冷冰冰的,所以一点点的温暖都会让他记忆犹新。他不喜欢他妈,都是用沉默来回复他妈电话,恨不得她能去到月球,这样就不用打电话给他;他也不喜欢他爸,每次都用谎言回绝他爸邀他“三十回家”,到最后,直接跟他爸说“你还要再让我说一遍去年的谎言吗”。他的语言很冷,也许他的心更冷。不知道在他身上曾发生过什么,他只是说自己没有安全感,只是说“他们早干嘛去了”。绝望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定都是像水一样慢慢地结成了冰。
看了这么多,我还是很好奇,女裁缝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一个能够如此把自己扒了个干净袒露在人前的男同,感觉他来错了地方。上网去查,果然,2010年自杀了。他曾经极力避免这种事发生,但最后还是没赢。
舞台上的他说,我是替你们站在台上,你们根本就不理解。对,我们每个人都不会像他那个勇敢,别说面对别人,甚至是面对自己,也会不断美化着一切。用他的话说,大部分人活着,只是为了看到你活得不如他,这就是快乐。比如抖音、比如朋友圈、比如人前,几乎大多数人都会创造一个让人羡慕的虚拟世界,然后到最后连自己都沉醉其中,把虚幻变成真实,把真实变成虚幻,学着庄周,把蝶梦当做人生 。
我不关心他的私生活是不是非主流,我只想看看真实的人性。他说,“不相信能理解,如果不是这样,你们就看看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各怀鬼胎。”对,这是实话。他说,“我现在念经,不再追求内心的平静了,而是接受现实。现实就是这样的,你慢慢学着接受它,就完了。”对,这是实话。他总说实话,以至于让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虚伪。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我演唱,是我在排毒,排毒的过程也是在散毒。”他在演唱的时候摘下面具,刮骨疗毒,而我们始终带着面具,任凭毒气攻心。他说自己就是最大的牌。对,在人性面前,他的牌是很大,因为我们都不敢直视。
影片最后,他唱了很长一段《宝玉探晴雯》,然后,如他所愿,在屏幕上留下一英寸长、三英寸宽的黑色的泪。也许,他始终都在等待自己的宝玉吧。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求不得,应该是最苦的吧。渴望找到宝玉,也渴望找到自己。
我未生时谁是我,我生之后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