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陈智艺
编辑|建筑物
宝石直播上风口。
5月20日，抖音用户“董先生的珠宝”的直播间里卖疯了。在10余个小时的直播里，“董先生的珠宝”累计带货销售额逾2亿元，单品最高销售件数高6万件，在线观看人数峰值达到46万，其抖音账号涨粉153.3万。
即使是罗永浩也甘拜下风。事实上，“董先生的珠宝”在5月20日当天的直播打破了抖音珠宝专场的销售记录，打败罗永浩成为抖音5月直播带货榜第一名。而在“618抖音好物节”期间，“董先生的珠宝”也以6场直播，累计2.72亿元销售总额，再度登顶带货主播榜第一。
“董先生的珠宝”的成功并非个例，一批垂直珠宝主播正在抖音和快手上攻城略地。即使是面向所有行业进行选品的头部主播，也禁不起珠宝直播的诱惑。
在更早之前的4月22日，雪梨Cherie开设珠宝直播专场，上架黄金手镯、金条和珍珠耳环等80多款产品，总销售额实现4.66亿。有了第一次成功的激励，雪梨迅速在一个月后推出珍珠专场直播，总销售额达到3.5亿，观看量超过1600万。
而最新的消息则是，由快手主播辛有志创立的辛选集团与周大生和佐卡伊等15家深圳水贝珠宝产业带的品牌签订合作协议。辛有志称，未来辛选将在流量、研发、设计等方面深圳水贝产业带的珠宝品牌进行运营。
此前线下门店依然是当前珠宝消费的主要渠道，但受到疫情的影响，消费者前往线下珠宝门店的渠道被切断，在线上消费成为了暂时的替代性选择。
与二手奢侈品直播一样，珠宝直播被认为能够让消费者直观看到珠宝的光泽、切工和瑕疵，进而打消关于真假的疑虑。这是说服消费者购买珠宝最关键的步骤之一。
伴随珠宝直播走上风口，参与者也从珠宝品牌扩大到各类主播。对于雪梨等头部主播而言，珠宝直播的选品多来自于专业品牌。珠宝单价高，有利于提高主播单场销售额；而珠宝品牌则依靠主播的影响力来扩大受众群体。
商业公众号“锦鲤财经”曾对雪梨的珠宝直播数据进行分析，指出在雪梨第一次珠宝节中，非粉丝下单人数超过30%。而飞瓜数据的报告显示，GMV前100的热门商品中，珠宝配饰品类贡献最大。其中DR钻戒”一个月内在快手直播13场，平均客单价高达7000多元。
但在头部主播和专业品牌的光环之下，珠宝直播依然没有摆脱传统直播拼低价的底色。
根据飞瓜数据，在截至7月19日的30日内，“董先生的珠宝”在抖音带货的平均客单价为185元，另一抖音珠宝带货主播吴震的平均客单价仅为124元。此前财经公众号“开菠萝财经”曾报道，在6月29日当晚的直播中，“董先生的珠宝”推出的天然红宝石和贝母手链只要99元，足银手镯则为399元。
低价击破了消费者的心理防线，而在没有直播的时候，“董先生的珠宝”会在抖音上分享各种与珠宝选购和鉴定相关的专业知识，其在个人介绍是“GIA钻石、NGTC钻石分级师”，并且“只播源头珠宝好货”。
GIA为美国宝石学院（Gemological Institute of America）的缩写，是当前国际上最重要的宝石研究机构之一；NGTC则指自然资源部珠宝玉石首饰管理中心（National Gemstone Testing Centre），是国内最主要的珠宝职业教育机构，同时制定宝石鉴定标准。
有著名机构的背书，让“董先生的珠宝”与其它珠宝主播区别开来，更容易获得消费者的信任。但从部分消费者的投诉来看，“董先生的珠宝”却常在专业上犯低级错误。
曾有报道指出，某消费者在“董先生的珠宝”直播间内购买一款福利价200多元的钻戒，收货却发现所用材质为廉价莫桑钻。客服接到反馈后称：“莫桑钻也可以叫钻戒，主播已经是接近成本价的售卖。直播只说是钻戒，没说是什么钻。”
但莫桑钻并不是钻石。珠宝鉴定师谷恺逸告诉界面时尚，莫桑钻如今以人工合成为主，作为一种无色宝石，其名字带有误导性。而此前曾有多位珠宝设计师在接受界面时尚采访时指出，类似莫桑钻这样的材料，多是设计师创业初期为吸引顾客，减少成本的平替选择。
“宝石大概200多个种类，在整个市场上仅是中高端型的宝石，就有二三十种。在这二三十种当中，价格的差别也非常大。”谷恺逸解释道。宝石学内容复杂，宝石种类繁多，对于没有深入研究过的消费者来说，仅凭外观常常难以分辨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而即使是所谓的“只播源头珠宝好货”，光是和原料商建立联系，通常就已经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和这些供应商建立连接，是通过购买建立起来的。你要跟他去谈价格，然后去采购，这样才能建立起联系，会有很多这种信誉方面的东西在里面。”谷恺逸解释道。
这就意味着，珠宝主播销售的纯金和其它贵金属产品，光是拿货就已经产生了不少成本，正常标价通常也不会过低。
但在制作流程上，却有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间。
最常见的方法是，将黄金或其它贵金属材料与价值一般的材料混合，减少贵金属的占比。如果坚持使用纯贵金属制作，可以通过各种手法来降低产品的重量或减少产品的尺寸，进而降低材质的纯度。
而受到直播间内打光和陈列方式的影响，即使消费者可以直接看到珠宝，实际上也并不一定能分辨出其具体的材质、纯度和工艺细节。
珠宝消费及其讲究信誉和专业，但在造假和欺客事件频发之下，当前珠宝直播行业依旧处在初期的无秩序阶段。尽管直播间内的销售额依然高涨，但珠宝直播能在风口上飘多久，无疑值得打上一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