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死亡是恐惧。
我们都不会忘记每到本命年被长辈提醒置办红色衣物,看到寿衣店的“福禄寿”后赶忙走开,遇见别人出殡的队伍后在心里暗骂几声:“晦气!”
死亡还是悲伤的。
当我们的亲人离我们而去,让我们瞬间觉得生命暗淡无光,这种巨大的失落感,久久不能释怀。
不过,前段时间的一条关于非洲人抬棺的视频,刷新了我们对于死亡的认识。
今年四月,在“Ghana's dancing pallbearers”原版视频中,一支黑人殡葬舞蹈团队欢快地抬棺而舞。
随后这个视频被添加了带感的 BGM《Astronomia》并在 b 站走红,很快达到千万点击量。
5 月 26 日,特朗普发布拜登版黑人抬棺,更是推波助澜地让抬棺舞冲破了文化和地域的圈层。
这个视频片段来自于 BBC,介绍了加纳共和国的丧葬文化,以及丧葬习俗在当下的发展,而走红的这一片段正是抬棺舞的发明者 Benjamin Aidoo 和他的抬棺队。
“黑哥一笑,生死难料;棺材一抬,世间白来”,在 Benjamin 和队员整齐地站在屏幕前,《Astronomia》节奏响起来的这一刻,死亡、电音、舞蹈奇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让“亡下七武海”成为时下炙手可热的男子团体。
无独有偶,2015 年 11 月 24 日台湾高雄冈山吉园大吉座舍利骨塔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时尚寿服走秀 ,聘请专业模特身着新潮寿衣,配合灵骨塔建筑铺上走秀红毯。
2018 年 6 月 19 日,湖北武汉国博举办的中国殡葬业博览会上,一群帅哥美女穿着寿衣走秀, 向观众展示殡葬业服饰的最新发展行情。
无论是“黑人抬棺”,还是“寿衣走秀”,本质上都指向了诸如殡葬等传统服务业也在适应现代社会生活而尝试转变。
不同于其他传统行业的变化的是,它们一些细微的变化都更容易收到负面的回应。因为这和我们中国人对于死亡的传统观念,带有庄严肃穆的氛围是违和的。
但是,它真的一无是处吗?
也许并非如此。
这些在以往看来大逆不道、背离传统的行径,在被抨击、被戏谑、被讨论的过程中,可能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温和着、冲淡着人们对亲友故去的悲伤与沉痛。
似乎,在这样的氛围中,告别也变得轻松起来。
在 2019 年的高分电影《寻梦环游记》中,有一幕描绘墨西哥亡灵节的片段,橙色花瓣桥上众人引吭高歌,引领昔日先人归家重聚,它的浪漫让我们忘记了对死亡和亡魂的恐惧。
事实上,对于墨西哥人而言,亡灵节确实是一个快乐的节日。他们会把逝者的祭坛装扮得花枝招展,聚集在公墓里弹奏音乐,装扮成骷髅在街上狂欢。
回到“殡葬之都”加纳也是如此。在加纳,葬礼是非常重要的仪式,也是非常重要的社交场合,一场葬礼有时会持续多天。
加纳人民对待死亡的态度也更加开放,他们认为死不是人的终结,而是前往祖先世界的一个过程,因此人们会制作漂亮的棺材送家人最后一程。
这些棺材的外观五花八门,有些是动物主题的,有的看上去就是车和飞机,有的甚至被包装成手机、相机和可口可乐的样子,任何死者喜欢或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棺材。
想想是不是很像我们道家文化中的“鼓盆而歌”?
庄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到庄子家吊唁,却看到庄子坐在地上一边敲打着瓦缶一边唱着歌。
惠子说:“你的妻子伴你生活,与你生儿育女,她死了你不哭泣也就算了,竟然敲着瓦缶唱 歌,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庄子说:“并非如此,我妻子初死之时,我怎么能不感慨伤心呢?然而她从世间的气息变化为形体,现在又回到死亡回归天地,这就像寒来暑往四季运行一样。如果为她哭哭啼啼,那就是不能顺应天命吧。”
面对告别,我们并不是不悲伤;既然要顺应天命,那就试着以乐观的方式挥手。
生死无法和解,死亡是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学习的课程,也是每个人最终都会面对的最沉重的结业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