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无方堂
2020,多么迷人的数字,读和读半读都很浪漫。
那病毒的阻力或许是给这神秘数字的“场景设置”,显得更加珍贵,稀缺。稀缺的是,国徽的互动与月亮的流动来了一次完美的邂逅,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激动。这也是天上与地上的“拼多多”,月亮与五星红旗的“抖音”,嫦娥与人间的“快手”。苏轼想不到,第一个奔月的美国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也想不到。国徽的主要设计者林徽因更不会想到,多灾多难的一年里,有这么一天,成为两个圆“媾和”的场景,让人骚动。众所周知,从诗经中“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开始,女人的情绪寄托于月亮,开始贩卖。似乎,月亮就是女人的称呼。如此,也成了作家贩卖最多的元素,因为带来的情绪太多。
月亮代表的遗憾,也代表这圆满,这是月亮的哲学。张爱玲笔下的月亮,敏感、纤柔、清幽,却不避烟火,凝望并洞察着人间世事。1995年9月,临近中秋,张爱玲告别了尘世。她没能守到月圆,但遗憾就是圆满。
清晨,远在厦门的形象设计师莉莎,发来微信说:
如果没有月亮,张小龙是否能设计出伟大的微信启动页面,解决我们的焦虑?
她的话如一股热水,烫去了长安阴雨天的沉闷,让吾陷入久久思考。心想:人类何尝不是一直在贩卖月亮啊?顿时,也想起了厦门大学教授易中天先生的著名论断:月亮知道太多女人的秘密。他写道:
月亮知道女人太多的秘密。
只是它不说。
造物主发明女人,跟月亮应该不是同一时刻吧?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相似和关联?
月经一月一次,这就是关联。
肚子有盈有亏,这就是相似。
月亮就像巨大的青蛙或伟大的孕妇。
圆了,是正在怀孕。
扁了,是刚生孩子。
月光之下,蛙声一片。
生出满天星斗的月亮,又岂能不是神蛙?
是的,月亮定义了月的时间维度,定义了女人的功能,也定义了年的结构成分。时间的称呼也细分了不少,如正月、柳月、端月、初月、嘉月、新月、陬月......
时间的另一半给了月亮,空间的另一半给了女人。月亮带来了夜晚,让人的情绪颇为复杂而丰富。同时,人为了情绪场景化,文人给月亮赋予了很多雅称:
金蟾、金波、金兔、金镜、金盘、银钩、银台、玉钩、玉蟾、玉轮、玉弓、玉兔、玉桂、玉盘、玉羊、宝镜、悬弓、悬钩、婵娟、素娥、广寒、清光、斜轮、圆兔、秦镜、垂钩、团扇、娥、蟾宫、玉兔、夜光、素娥、冰轮、玉轮、玉蟾、桂魄、蟾蜍、顾兔、婵娟、玉弓、玉桂、玉盘、玉钩、玉镜、冰镜、广寒宫、嫦娥、玉羊......
况且,中国人造字大多都和月有关:肌、肋、有、肠、肚、肝、肛、肓、肜、肟、肖、肘、肐、肑、肮、肪、肥、肺、肤、服、肱、股、肩、肼、肯、肭、朋、朊、肾、肽、胁、肴、育、胀、肢、肿、...
还有,那些漫步在市场上的品牌,如蓝月亮、七度空间、月朗国际、馨月格格、月精灵、童话陆月、翡月荟、月泊雅等等,从一定意义上,为女人的肌肤闪光而努力着。
是啊,有关月亮的品牌一直伴随着女人的情绪,女人的生活场景。
月亮是女人的梦。当梦想与金钱碰撞,会擦出什么呢?做过助产士,做过间谍,做过演员,做过救护车司机,做过二战宣传员的毛姆,在《月亮和六便士》中,为天上的月亮神魂颠倒,对脚下的六便士视而不见。这似乎在暗示,怎样正确把握企业经营以及身份焦虑这些问题。那万达、恒大的资本月亮,是水中捞月吗?
在《月亮与六便士》的封面上,有句特别精准的话:
月亮是崇高而不可及的梦想,六便士是为了生活不得不赚取的卑微收入,多少人只是胆怯地抬头看一眼月亮,又低头追逐赖以温饱的六便士。
这让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毛姆讲的故事里,藏着对生命意义的追问,“我从哪里来,我是谁, 我要到哪里去”,引领商业人去思索企业发展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毛姆的提醒很深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在某种条件下,过一种让自己最开心的生活,自己始终处于淡泊宁静之中,难道就是生活成了乱麻吗?而且,成为一名年收入50万的著名妇科男医生,再娶上一个漂亮的女人,难道就是成功的标志吗?
人类在贩卖情绪的同时,也在探索月亮的秘密。
从人类历史看,月亮的表达,中国是主场;月亮的探索,美国是主场。月亮的赶超,中国是战场。从“月亮”到“月球”, 从“诗情表达”到“科技腾飞”,从美国阿波罗1号到13号,从中国的嫦娥1号到4号,人类征服月亮的足迹一直在延续。
每每唱着刘欢的《弯弯的月亮》和那《月亮之上》,读到《月亮和六便士》中的这段话,如雷雷灌耳:
一意孤行的执迷者、凶狠蛮横的暴徒,
不容于世人的男人、只为艺术燃烧的灵魂……
这些角色融于一人,他就是查尔斯·斯特里克兰。
翻开它,你会触摸一个狂热天才的传奇人生。
或许,这样的故事,也曾走进过你的梦。
显然,艺术家贩卖的是情绪,企业家贩卖的是价值,不过情绪就是意义,就是价值。很多独角兽企业的成功,就是因为先看到了月亮,才得到了那六便士,这就是价值观。心在月亮,才能看到那六便士。反之,一心注视着六便士,就永远不会看到月亮。然而,也会质问自己,外国的月亮真的那么圆吗?
著名企业家与伟大的艺术家总有着惊人的相似,况且在这样一个物联网时代,艺术在构建着商业的新想象,新场景身份。这让吾想起了一位贩卖月亮的俄罗斯艺术家昂尼德·蒂什科夫(Leonid Tishkov),他把“私人月亮”贩卖到极致。
这个疯狂的男人,1953年出生于莫斯科。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他开始了大型装置艺术的创作——“私人月亮”(Private Moon,2003-2017),将观众带入荒诞的戏剧场景,而2003年开始的“私人月亮”艺术项目正是这种艺术实验的浪漫加强版。
在“私人月亮”中,他使用LED技术制作了一件巨型弯月,并将其设置到不同的场景之中,创造出一幕幕唯美的视觉童话,并配以诗歌作为解读,讲述一个男人遇见月亮并与她共度余生的故事:
在自己家的阁楼上,他看到月亮从天上掉下来。他用暖和的毯子把月亮包起来,给她吃秋苹果,给她喝了一杯茶。等她好了以后,他就用小船把她载过黑漆漆的河,来到长着月松的高高的岸边。......
这个一人一月的足迹遍布新西兰、意大利、中国、法国……甚至北极,把这个童话故事融入在了不同国家的风景里。
此外,还有一位大神,用另一种方法贩卖月亮。他就是艺术家莱安德罗·卡茨(Leandro Katz)。他是诗人和电影制作人。1938年生于阿根廷,现生活和工作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洛杉矶。他著名的作品之一就是“月球字母表”(Lunar Alphabets ),将月亮的阴晴圆缺化为字母,形成了月相键盘,以此写诗。
莱安德罗·卡茨一直对实验性摄影很感兴趣,自1978年起,他开始长期观察月亮周期的变化,并不断积累拍摄素材。
他家里的露台成了摄影工作室,在每一个晴朗的夜晚,莱安德罗·卡茨设置好相机和胶片来拍摄月亮,用几年的时间在夜晚收集月亮的变化,直到月亮的形状完美地适合字母表中的字符。
2018年,上海双年展中莱安德罗·卡茨展出了自己的“月亮诗”作品——《天空的两次塌落》(The Sky Fell Twice)。
作品 天空的两次塌落
这件作品的灵感,来源于中美洲西北部的危地马拉作家米格尔·安吉尔·阿斯图里亚斯(Miguel Angel Asturias),在《月亮表面》(the lunar face)中写到的句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
所有人身上
这件事发生了
天塌了两次
若没有月亮,宇宙是寂寞的,人类是孤单的。用遥远的月亮,表达隐晦的诗句,就像是一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古老的预言,作品介绍中这样写道:
天空犹如被遗忘的语言,它所象征之物虽然与现代文明的日常视野相距遥远,但却依旧高悬于你我之上。
如今,当商业人低头走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天马行空的艺术家们却极尽所能,收集宇宙的温柔,在人间贩卖月亮,赋予新的商业概念和美学特征,为实也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也许收入是六便士的上千倍甚至上万倍。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节日场景,啃着月饼,吃着东坡肘子,喝着“苏轼酒”,念着《明月几时有》,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对月反问:
艺术的笔调,是否能突破商业想象力边界呢?
月亮的遐想,是否能打开新商业想象空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