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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君(id 3360 changan-j):“老人家,您好。杀害你儿子儿媳的凶手被抓住了!”一听到消息,94岁的佐罗老师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25年前的那个深夜,儿子史志华和儿媳朱晓梅遇害,留下了一个5岁的小孙女,史老先生和老伴靠低保金和亲戚们的帮助,将孙女抚养成人。如今孙女都30岁了,已经工作好几年。
25年过去了,史老先生对这起命案的侦破早已不抱希望。
没想到,如今案子终于破了,他和老伴可以安心了,儿子和儿媳也能够瞑目了。
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满是伤口
1994年7月10日晚上,个体出租车司机史志华在江苏无锡市火车站“趴活”,刚买不久的出租车上还载着妻子朱晓梅。到了晚上10点,有3个男人上了史志华的车,说要去南京。
7月11日凌晨,江苏丹阳市公安局接到群众报警,在老312国道折柳段附近水沟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死者满身的伤口。被害人正是35岁的出租车主史志华和他31岁的妻子朱晓梅。
接着,又有群众在312国道横塘段发现一辆出租车,车内有大量血迹,经辨认这辆车就是史志华的出租车。
这就是丹阳当年轰动一时的“1994·7·11”出租车司机被杀案,这桩惨案当时震惊了整个丹阳。
在那个年代,没有监控,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DNA检测技术,警方只能通过走访与摸排这种比较原始的方式来寻找破案线索。
据了解,史志华因为工作单位的效益不好,便借钱以6.5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这辆出租车,跑起了出租生意。那天晚上,史志华其实曾让朱晓梅回家照顾孩子,但朱晓梅担心夜里出车不安全,想陪在丈夫身边,和他做个伴。可没想到,才干了几个月,夫妻俩就不幸遇难。
案发后,丹阳警方立即成立专案组开展现场勘查、调查走访等工作,并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为3名。
民警发现,为“精心”选择下手目标,案发那天傍晚,还有另外两位出租车驾驶员曾与3名年轻男子有过短暂的接触。
根据当时的出租车司机提供的3个人的体貌特征,1994年7月23日,警方在当地某报纸首页刊登了悬赏公告,对提供案件有效线索者,重奖5万元。但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调查一直没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当地公安民警都松了一口气
25年间,江苏镇江、丹阳两级公安机关的办案人员一直没有放弃过这起案子,对于这起命案的侦查专班也一直没有撤,对案子的追踪、对嫌疑人的追捕一直没有中断。
20多年间,刑事侦查技术突飞猛进,为命案积案的侦破提供了更多的可能。目前的指纹比对已经不用人工比对了,而是通过计算机来完成。
2019年9月,民警聂红枫奉命对往年的一批命案积案的证据材料进行梳理。9月16日,他用当年现场嫌疑人遗留的两枚模糊指纹中的一枚,对比出嫌疑人阚大海的信息。
调查发现,阚大海曾因盗窃被判刑,同案犯还有姚玉山、周世洪。而这3人与当年案件确定的3名犯罪嫌疑人体貌特征非常相似。
但目前,这3人并不在一起,分别落脚于安徽合肥、江苏南京和江阴。经过周密的筹划和准备,专案组兵分三路开展抓捕工作。
在抓捕姚玉山时,民警在其居住处蹲守许久并未发现其人,后来,民警又在他的汽车附近蹲守了5个多小时,在次日凌晨才将其缉拿归案。
阚大海因为经常出车,警方驾车跟踪了几百公里,后来利用阚大海晚间去棋牌室打牌的机会,于晚上10点多,在江阴市云亭街道将其抓获。
而周世洪除了上班,行踪不定,为避免对周边居民造成影响,民警到其住处附近蹲点守候数小时,上下爬楼10多次仔细观察,反复确定其在家中后,才将其抓获。
听到嫌疑人被抓获的消息,镇江、无锡等几地的公安民警都松了一口气,倍感欣慰的还有一位76岁的老先生——已经退休多年的丹阳市公安局原副局长杨渭清。
办案民警将犯罪嫌疑人姚玉山抓捕归案。(来源 :资料图片)
老人家说:“25年了,这个案子一直压在我心里,我退休前没把这个案子破了,这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欠的一笔账,很遗憾也愧疚。退休后,每次和局里的老伙计们说起来这个悬案,大家心里都不痛快。现在案子破了,对被害人及其亲人有了交代,了却25年的遗憾。”
逃离后的25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25年,一切都发生了很大变化。3名嫌疑人为了避嫌,也为了刻意躲避过去的事,从来没有再联系过,他们彼此约定,要将抢劫杀人的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周世洪在南京成为一名保安,成了家有了女儿,妻子在一家公司上班。民警抓捕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情彻底忘记了,对民警说:“你们抓错人了,我没犯什么坏事。”
办案民警陆勤勇说,在审讯周世洪时突破非常快,我们问他,有没有去过无锡?在无锡有没有坐过出租车?仅是提到无锡这个字眼,就一下子击碎了周世洪的心理防线。他看着我们,迅速交代了问题,说是他坐过出租车,两个出租车司机上天了,没有回来。
另外一名嫌疑人姚玉山在安徽合肥做个体电焊工,也有了家庭和孩子,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阚大海在江阴某物流公司开物流配送车,没有成家。
民警刘扬发现,在阚大海的抖音账号里,他只转发过一个段子,这个段子有这样一段话:“人一定要有道德,人一定要有良心,这个世界,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的良心歪了,一定会得到报应。我也经常告诉那些坏人,你们切记,只要你做了,一切都会有痕迹,别人都不惩罚你,良心也会把你关在牢房,当你睡不着觉的时候,当你偏瘫的时候,你就知道,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多做好事,多做好人,人一辈子很短暂,给子孙留点公德。”
阚大海落网后,刚开始不肯交代,刘扬就用这段抖音里的这几句话点拨他。最终,阚大海交代了犯罪事实。
阚大海对刘扬说,25年来,自己内心的压力一直很大,一想到当年的事情,便会失眠做噩梦,还曾经用吸毒麻痹自己。他觉得这件事迟早要曝光,自己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混一天算一天,他一直不愿结婚,去年他的女友怀孕了,他还让女友打胎。
当年,3个人准备合伙到广东广州做不法生意,生意无望了,钱也用光了,便萌生了抢劫的念头,遂购买了刀具,从无锡火车站乘出租车前往南京,途中3个人以小便为由要求停车,下车后商量了抢劫的具体分工。上车后,待出租车行驶至老312国道丹阳高家村马家组段时,3个人再次要求停车,遂实施抢劫。姚玉山、阚大海在车上及车外,用刀对史志华和朱晓梅的胸腹部背部等部位进行捅刺,周世洪则卡扼住史志华的咽喉部位。
随后,3人将两名被害人的尸体拖至路边水坑,并从两被害人的尸体、车上搜得金项链、现金等物。接着,阚大海驾驶抢劫的出租车沿着老312国道向南京方向行驶,因车辆行驶几公里后出现故障,3人弃车逃离,并将杀人凶器扔到路边的水塘中。弃车时,3人还对车上进行了擦拭,以免留下指纹。随后,3人搭乘一辆货车来到南京。
逃离丹阳后,3人烧香“结盟”并相约,今后对抢劫杀人之事只字不提,因此就连他们的家人对这件事也不知情。同一年,3人因为盗窃被抓,也没有交代这起抢劫案子。
江苏省镇江市检察院员额检察官蒋安凌介绍,姚玉山、阚大海、周世洪3名被告人因涉嫌抢劫罪于2019年9月21日被丹阳市公安局刑事拘留,11月27日被镇江市检察院批准逮捕。
检察院经反复研究认为,本案已超过追诉时效。如果追诉,必须要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由最高检来核准是否进行追诉。
2020年7月6日,最高检核准追诉。7月17日,镇江市检察院对本案提起公诉。
镇江市检察院认为:姚玉山、阚大海、周世洪3名被告人以暴力方法抢劫他人财物,致使二人死亡,其行为触犯了现行《刑法》第21条第一款、1979年《刑法》第150条的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抢劫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在抢劫共同犯罪中,3名被告人均起主要作用,应当按照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处罚。
姚玉山、阚大海、周世洪3名被告人对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和证据无异议,均表示认罪认罚,并表示愿意卖房、筹款尽力赔偿、补偿被害人家属。目前,本案尚未开庭。
(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