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枯萎使我与森林和山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五年前,我披着荆棘站在他身边。五年后,他找遍了世界,但再也找不到我的踪迹。今天是我和夏明诺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我完全没想到会在路灯下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拥抱。
很明显是夏明诺更主动,手在那女人纤细的腰上忘情地抚摸。
我看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提醒一句。
毕竟最近风声挺紧的,三更半夜在大街上又摸又抱,很容易被当成失足妇女和瞟客。
倒不是我吃醋,想搅黄他们的好事,而是他夏明诺一旦被抓,拿保证金去警局赎人的还不是我苏然?
要是不赎,他年迈的妈一定会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可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没等我走过去,那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明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苏然离婚啊?”
这声音挺熟悉,我脑海里极快地冒出一个名字——林依柔。
林依柔是夏明诺的秘书,我很少听夏明诺提起她,所以一直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
“快了,过一阵子就离。”夏明诺语气明显有点敷衍。
虽然夏明诺是个渣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不去当电台主播实在可惜。
“可是人家等不及了嘛,一想到你每天都和那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人家就好难受……”林依柔娇嗔道。
奇怪,我和夏明诺分床都有半年多了,难道他从没和林依柔说起过这些?
也是,死要面子如他,怎么可能告诉林依柔这个小三,他早早地就被我赶下了床……
“急什么?是你的迟早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夏明诺揉了揉她及腰的长发,像是在说一个哲理,“等离婚了,我马上就娶你。”
“你好坏啊,总让人家等……”林依柔顺势倒在他怀里,那纤腰软得跟杨柳似的。
我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恩爱甜蜜的画面。
我猜林依柔此刻的心情,应该和我出奇的相似——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有了夏明诺出轨的证据,我和他离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林依柔这个小三也能顺利上位,成为他的老婆。
各遂所愿,皆大欢喜,多么圆满。
其实这一切多亏了林依柔,要不是她颇有心机地用一个匿名电话把我引出来,事情还真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
说到这,有必要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苏然,今年二十四岁,和夏明诺是在大学社团里遇见的。
那时候他还很青涩,眉清目秀,高高大大,刚认识不久就对我发起了猛烈的浪漫攻势,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自以为遇到了一个对的人,谈了一个月的恋爱之后草率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后来我才明白,夏明诺之所以这么迫切地和我结婚,是因为要把自己的户口迁到北市,成为这里的“本地人”。
有了北市的户口,他如愿以偿地被一家门槛奇高的企业聘上,并且在短短一年时间内爬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
在那之后,我慢慢地发现了端倪。
他手机里隔三差五就会冒出一些暧昧短信,借着加班为由夜不归宿也不是一天两天,只不过他一直很小心,从没被我抓到过现场,每次我问起,他都会找些借口敷衍过去。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我们的婚姻,那就是貌合神离。
我深吸一口气,把拍下的视频作为夏明诺出轨的证据保存到云端,拿着手机悄悄转身离开。
也许是夜色太安静,我心里不免有些胡思乱想——如果当初我和他不是因利所驱才去领了那一纸结婚证,事情会不会是完全相反的结局?
这样一想又觉得可笑,有因就有果,自作孽,不可活。
事已至此,我既没必要埋怨夏明诺,也没必要埋怨自己,更没必要幻想自己的人生本该走上不一样的轨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心有愧,第二天,夏明诺回家的时候居然给我带了一束玫瑰花。
火红的玫瑰插在玻璃瓶里,摆在餐桌上,正好压住了我拟好的那份离婚协议。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晚餐。”他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外卖,语气温和,像极了一个顾家的好丈夫。
那是我最爱吃的汴京炸鸡,夏明诺曾嘲笑过我很多次,说我丢他的脸,别的女人都喜欢牛排、意面、法式料理,怎么我就这么没格调,专拣没品的炸鸡吃。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很难得地愿意陪我。
其实我早该察觉,他不同寻常的举动里处处透露着古怪,可我却鬼使神差地忽略了,所以才有了后来那始料未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