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想先给贾玲道个歉! 为自己之前的偏见。
春节档的电影市场可以说是厮杀正酣,但口碑和票房却像极了鱼和熊掌,怎么权衡都无法做到齐头并进。《唐探3》票房与口碑两极分化的态势,《刺杀小说家》给观众贡献了一场超预期的视觉盛宴,但排片率却多少不尽人意。
谁也未曾想到,初次当导演的贾玲,凭借一部改编的作品,用口碑带动了票房,成为一匹黑马杀了出来。
最开始对贾玲跨界做导演,其实并不是很“感冒”,毕竟有小品版在先,潜意识认为只是凑个贺岁档热闹的玩票性质,顺便捞点油水。但在两天内接连刷完唐探和小说家后,最打动我的却是这位李焕英
也确实相信了,贾玲曾在节目中的含泪自述:这次真的把心掏出来给大家看了。
贾玲的聪明:真情比叙事技巧更能打动人
由同名小品改编而来的,讲述了身为女儿的贾玲穿越到因意外离世的母亲年轻时的世界,试图让母亲在这个时空里能过得比原来更幸福的感人故事。
因为是根据贾玲亲身经历改编,情感格外真挚饱满,再加上一众演员们不俗的喜剧功底、多日的排练,小品很成功。
但是当决定要把小品改编成电影,这就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小品可以凭借一个又一个的包袱抖落,来赢得满堂喝彩,但电影需要在多维度都兼顾,只有笑声显然是不够的,你还需要情节、角色、镜头、立意等等。
小品是一个小段子,电影却是一篇大作文。
但是贾玲很聪明,把笑点和情节结合得很巧妙,悲喜交替的叙事风格,冲淡了一部分的“小品感”。
故事以贾晓玲想让母亲李焕英风光一把,于是造假了戏剧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为开头,宴席上李焕英与“一生之敌”王琴的明枪暗箭,让不少人会心一笑,这也是我们熟悉的贾玲式的喜剧节奏。
但还没笑上多久,转折快速开始。母亲李焕英突遭意外,躺在医院命悬一线,贾晓玲躺在病床头开始大颗落泪,观众的情绪也随之被牵引。
这时候合理地衔接到电影的穿越部分,2001年的贾玲穿越到她出生的前一年,一声轰然巨响,天上掉下个“玲妹妹”,压倒了年轻的李焕英,母女二人奇妙的故事就此展开。
穿越的桥段,相信我们已经看得太多,除了沈腾的夏洛特,还有邓超的《乘风破浪》。穿越虽然让故事的可发展性更大,但万一在哪个情节上掉链子,也将会成为整部电影的败笔。
这一点,贾玲也考虑得很周到,如果没有电影中后段的那个“神一般”的反转,这部电影再怎么好笑,也难以突破小品的框架。
李焕英在穿越时空里非常“自然”地将贾晓玲认作自己的远房表妹,在二人日常相处中也是处处替她着想,甚至以非常可爱的图案、帮她补上了牛仔裤上的破洞。
但这也是所谓的“细思极恐”之处,毕竟这门技艺是李焕英在贾晓玲出生后才学会的。一个母亲只有在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把自己修炼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金刚战士。
也就是说,在另一个时空里,贾晓玲以为自己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母亲的命运,却殊不知母亲早抢先她一步,更质朴、更深沉地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女儿。
“如果我妈没有生我,是不是会过得比原来更幸福?”贾玲带着这个疑问吸引观众,最后让观众自己去得到答案:没有如果,因为倘若时光流转,母亲的选择依然如初。
贾玲的眼光:人物的瑕疵,因讨喜被化解
导演的选角眼光,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部电影的质感。而我们不得不提的一个点是,由于个人的一些情感上的纠葛。
贾玲挑陈赫来演电影里的暧昧对象——“古惑仔”冷特这一选择,遭到了不少观众的吐槽和不买账。有很多人甚至声称因为有了陈赫的加盟,让自己失去了观影的兴趣。
但专业方面,陈赫在电影里的表演是成功的,冷特这个角色自带纨绔子弟的硬撑与天真,乍看是老虎,细看是猫咪。
他对贾晓玲的心意是简单又直接的,贾晓玲想让李焕英开心,而他想让贾晓玲开心。陈赫本人看了也要感谢贾玲,这部电影让他的“综艺范儿”终于有了恰当的落脚点。
10部喜剧电影里,9部会出现“地主家的傻儿子”这类的角色。贾玲把这个角色交给她多年来的默契老搭档沈腾,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选择。
作为厂长儿子的“官二代”,在厂内可谓“作威作福”。这样的角色是不容易被观众喜欢上的,但是沈腾天生就有神奇的观众缘,只要他一亮相、一开口,准保是哄堂大笑,都不用给出理由。
拍摄过程中据说腾哥也是十分给面,一场摔倒的戏足足拍了十七条,就担心后期剪辑的时候不够用。
但毕竟《你好,李焕英》说到底还是一部女主电影,那么就不能不提到饰演李焕英的张小斐了。大家或许还记得今年春晚小品里,贾玲和小斐就是以母女的形象亮相的,只不过贾玲演的是小斐妈,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可是在《你好,李焕英》里却是张小斐当起了妈,怪不得贾玲笑侃自己演高中生的镜头都是经过美颜的。
张小斐在电影里的表现,甚至比贾玲还要吸睛。扎着麻花辫、一身素净白衬衫、一对灿若星辰的眼眸,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子走在绿野田地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虽然是科班出身,但过往经历更多是偏主持人这块靠拢,很多人对张小斐来演喜剧并不是那么地看好。但是这一次她把青年李焕英的角色诠释得十分到位,她不动声色的淳朴和幽默,对女儿隐忍的付出和成全,都在一颦一笑之间饱满地传递给观众。
最有力的证明是,当她情难自抑地喊出那句“宝啊!”,她坐在台下热泪盈眶地注视着女儿、她动情地对女儿说“下辈子还是我当妈”的时候,你不会出戏。
这种恰到好处的沧桑感,完美中和了她和贾玲之间的年龄差。
在贾玲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形象,所以当电影视角追溯到母亲年轻时的样子时,其实不仅仅是在提醒贾玲,也是在提醒我们每一个人:妈妈曾经那么年轻、那么美丽,不要忘记她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贾玲的特点:不强势,敢放权
《你好,李焕英》作为贾玲的导演处女座,很多人都在等着挑毛病,找不足。但相比一些细微的瑕疵和不足,贾玲本人的执导风格也许更应该被我们关注到。
身为摄影小白,先前贾玲在采访里就说了拍这部电影过程中最大的问题是“好多东西摄影上不太懂”,很多时候都是向摄影师传递自己想要的某个画面,然后让摄影师自己发挥。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做,这样出来的效果,有时候比某些导演执意追求自己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来得高效。
电影里贾玲父亲出现的镜头,贾玲希望是给父亲的脸一张大特写,像“偶像男团”一样地出现。与摄影师同事稍作沟通后,最后呈现的效果非常不错。
其次是电影选曲的独到。采用了多首80年代的劲爆金曲来渲染时代感,像《路灯下的小姑娘》、《迟到》、《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等父母辈耳熟能详的歌曲,来还原旧时代,让父母辈观众能迅速找到共鸣。
也试图通过画面由黑白转为彩色,来划分回忆和现实的关系,美术感虽有些稚嫩,但也已属实可贵。
如果还要对电影提出最后一点小建议,很多观众会认为在电影感这一块还有待提升。毕竟讲好一个故事只是初步,怎么把故事讲得漂亮,才是进阶之路绕不过去的考题。
贾玲用4年的时间想好了这个故事的框架,以及这些包袱分别要埋在哪个地方,但在更多的小细节之处,功力仍然有待提高。
这就像一篇作文已经有了大体的结构框架,却欠缺了周正和圆润,但阅卷者足以从整洁的卷面和清秀的字迹里,窥见答题人的一片赤诚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