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在一家小报做记者,正值年轻,精力旺盛,贪玩,认识的人非常混杂。
当官的,要饭的,剥葱的,捣蒜的,卖尼龙袜子,挖碳的,啥人咱都认识几个。当时有个能人伙计叫大金,有本事地很,早年搞文学,省作协也妥妥地加入了,和贾平凹一起吃过饭,有照片为证。搞了几年文学越搞越穷,越搞越瘦,大金心里发了毛,就不敢胡搞了,开始好好挣钱。正经营生是批发零售重点中学的学位,还有副业,就是拍戏,“狼人虎剧”。
西安的朋友都知道,狼人虎剧是西安电视台十几年前的一个方言剧节目。那时候手机仅仅是电话,没有微信,更没有抖音和快手,人们还习惯看电视呢。狼人虎剧在当年,收视率很高。西安人那时候的快乐生活就是喝冰峰,咥羊肉泡,翻华商报俩腿一翘,看狼人虎剧往沙发上一靠。
狼人虎剧的片头是一个精瘦的老汉用坊上口音的西安话在那扯着嗓子吆喝:姑娘小伙儿嫑谝咧,狼人虎剧开演咧。
省台一看,有搞头,跟风,赶紧弄了个“都市碎戏”和“百家碎戏”。这就更热闹了。一下子忽悠的好多西安本土的影视公司一窝蜂涌上来都拍方言剧,拍好了往省台和市台送,竞争激烈,要排队哩。
大金其实连影视公司都没有,但他认识拍虎剧挣了钱的朋友,眼红了,所以精沟子撵狼,也想拍了片子挣俩钱。大金做事情的原则就是管它有枣没枣,打几杆子再说。
有天晚上,我路过西影路,碰见大金带了三个女娃坐在马路边吃夜市,挂炉烤肉,喝的金汉斯。大金招呼我去喝一杯。我一去,他就说他有事要外出十天半个月,想把拍戏的事托付给我,让我替他拍几部。
我问为啥找我。
大金给我满了杯,说:哥知道你有才华。正要寻你呢就碰上了,说明有缘。来来来,把酒喝了,反正你是跑不脱了。
嗨,我当时除过正常上班,利用业余时间还在写一个武侠小说,天上地下的,热闹极了,就在我们报纸上连载,近水楼台嘛。
当时我还年轻,天真地以为我写武侠小说能发家致富娶媳妇,心正热,满脑子的刀光剑影,就不悦意接大金这活儿。
我说:好老哥呢,这事咱没弄过啊。
大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大金开始给我上课了,说这事其实挺好弄的。他都打听明白了,捣腾个剧本,去婚庆公司雇个摄像师傅,再找劳务市场找两个能下苦的年轻伙子,一个打灯,一个举长杆的录音器,就可以满西安城折腾啦。演员嘛,好找,民间有那么多文艺积极分子挤破头要来演哩。实在不行都可以在街上随便抓人的。狼人虎剧嘛,就是这么生猛无比,生冷不忌。
他天花乱坠,我死活不从。大金就霸王硬上弓,粗暴得很。我实在脱不了身,就说了我写武侠小说哩,没有时间。
大金哈哈大笑:好我的兄弟,你想接金庸的班呀?人家金庸年轻时候也当过记者。你可能不知道,金庸还拍过戏呢,《王老虎抢亲》。兄弟啊,你看你,报社当记者,还写过武侠,你就差这一样就和金庸一样了,你就不想努力一下?
我被这么一忽悠,就应承了。
大金一高兴,指着那三个女娃:缺女演员不?你随便挑。
那三个女娃倒也大方,放下烤肉签子,朝我呲着牙笑。这一笑,个个牙上都沾了辣子籽和孜然渣。于是我也笑了。
就这样,我拍起了狼人虎剧。
第一部戏,用大金的话说叫做,扶我上马再送我一程。剧本大金都给我准备好了,不用我操心。大金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很有拍戏经验的摄像师傅,叫呼延。当然,还给了一笔启动资金了。如果没有记错,是三千元吧。
大金临走前,再三叮嘱:千千万万不敢超支,好赖就是这三千,要艰苦节约闹革命,剩下的就是你的工资,你要多挣,就要狠省。
我暗自嘀咕:你估计找错人了,败家子是咱的外号,胡花钱是咱的长项。
我先是在含光门里某个破旧的小区,找到了摄像师傅呼延。那是个小胖子,小我两岁,但是人很老练,抬头纹很深,可以夹住扑克牌。呼延是他的姓,名字叫啥我都忘记了。
呼延问我给他开多钱。
我也不知道应该开多钱。我就给他交了底,说我手里总共捏了三千。
呼延算了下账说,先把租机子的钱和后期制作的钱给他,这是官价,一千。剩下的两千拍完戏了,剩下的和我平分,他再挣上一份扛机子的辛苦钱。
我觉得很合理,就同意了,对呼延说,我是个雏儿,啥都不懂,这部戏要多仰仗你哩。
呼延:拍戏碎碎个事,找我就对了。以后你就是主席,我就是总理,我好好辅佐你。
呼延的住所也是工作室,满地的方便面盒盒和火腿肠皮皮。一楼,见不到阳光,正好放片子不用拉窗帘了。他打开电脑,开始给我放碟片。我以为是日本小电影,结果是狼人虎剧。呼延放的是他参与拍摄的几部戏。呼延说里面的演员他都熟,让我随便挑。都是好演员,啥都能演,要价还低。
果然有看上的,里面有个光头老汉很放浪地在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我由衷赞叹:这个老汉真带劲,不赖,不赖。可以请他来演个角色。
呼延已经看过剧本了,说:问题是,咱这个戏里没有老汉呀。
当时韩剧刚进中国,火的不行。大金走之前撂给我的那个剧本是个爱情剧,名字叫《抓不住的爱人》。是虎剧界一个编剧大神写的,据说就是借鉴韩剧的路数搞出来的。算是长安县斗门镇版的《蓝色生死恋》。里面真没有光头老汉,缺的是韩式欧巴。
呼延说他认识一个开出租车的,特别帅,就和韩剧里的思密达一样一样的。此人名叫周达仁,听起来就像是周大人。
我说那就让周大人来吧,呼延随后又胡乱推荐了几个其他的演员,我的心里多多少少就有底了。
到了周末,开机大吉,人员都到位了。周大人为了拍戏,出租车都不开啦。平心而论,如果不笑不说话,周大人确实算帅,毛发又浓又黑,还留了个大鬓角。自称有匈奴血统。但是一张嘴呢,就不行了。牙黄而稀。
黄就黄,稀就稀,不影响周末咱开机。
为啥是周末开机呢?
因为拍戏的人大多都有主业,只有周末了才能脱身出来。为了节约成本,一个戏基本两天就要拍完。从早拍到晚上,主要演员两天只拿两百元。且只管中午一顿饭。通常都是羊肉泡馍。经济实惠,顶饱耐饥。当时的物价,一碗五块。大热的天,冰镇的冰峰和矿泉水倒是管饱的,一瓶接一瓶的,这个开销倒是个大项。
演员当然不是专业演员了,周大人是开出租车的,女一号是某商场的店员,女二号是幼师……不过我也不担心他们演得不好。大家爱看狼人虎剧其实就是喜欢看那种不专业的感觉,表演中的毛糙、尴尬、生硬有时候也是看点哩。反正陕西话听着就是嫽。
因为只有一个摄像机,一段戏要从不同角度去拍,以方便后期剪辑需要,所以一段戏要不厌其烦拍好几遍。演员辛苦,扛机子的呼延呼哧呼哧更是卖力,天热,一脊背一沟渠的水啊。
我说是导演,其实也不用多操心,呼延啥心都给我操了。给演员说戏,呼延说。联系场地,呼延联系。需要购买啥道具了,呼延从他家里拿,他家里没有他就找人借,实在不行了,他才让我花钱买。我买的时候,呼延又出来砍价。我当时有个腰包,拍戏的经费就放腰包里。后来,那个腰包就系到呼延腰上了。我是个乐当甩手掌柜的,混在剧组里,逮空就和几个女演员躲在荫凉里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呀。
只是那个男一号周大人不省心。头一天,中午吃饭,吃泡馍,大家都好好吃饭呢,他哼哼唧唧地嫌没有凉菜,上了凉菜他嫌市素的,说要上一盘红油凉拌的猪耳朵才过瘾。
也不知道周大人是西安周边啥地方的口音,耳朵发恶多的音,难听地很。嘟嘟囔囔一直在那说猪恶多,猪恶多,还说:出门的人,要对自己好一些。剧组不掏钱,我自己掏钱,想吃啥吃啥。
呼延给我使眼色让我不理会他,别的人也不好接话,周大人自言自话蛮尴尬,脸红耳赤的,后来直接站起来吆喝:老板,上个猪恶多。
然后老板抄着菜刀就冲出来了。泡馍馆都是清真馆子啊。
紧急时刻,呼延三百多斤肉赶紧冲上去把老板挡住:叔,叔,好我叔哩,咱不要和喔货计较,喔货就是个瓜马嘛。
要不是呼延,周大人的恶多都被砍下来了。
到了下午,没有吃到猪恶多的周大人演了一半不好好演了,闹情绪,坐到马路牙子上大长腿一伸说他中暑了。我说我带藿香正气水着呢,他说他不喝。
街上拍戏,总有闲人围观。我听见有打酱油的路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看看看,演员撂挑子哩,要加工资哩。
我压住火气问周大人到底想干啥,他又开始嘟嘟囔囔,强烈要求加吻戏,不带借位的那种,要真情实感真表达。
我说,你和女一号沟通去。
周大人真去了。沟通的结果是,女一号居然同意了,也不嫌弃周大人的牙黄而稀。
女一号也有要求:吻戏只能拍着玩玩,不能播,怕她男朋友看到了卸他俩的腿。
嗨,我都晕了,这是一对思路清奇的活宝啊!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拍完后,做后期,呼延趴在电脑上熬了一个通宵,我在旁边盯着,房子里又增添了几个方便面盒盒和火腿肠皮皮。所有的成果最后凝聚在一个光盘上,除了字幕错别字较多外,也没有别的大问题。
我把成片连看了三四遍,觉得又烂又好看。当然了,还有些恶心。你想,剧本原本就很瓜马,操着陕西话说着韩剧里的肉麻话,把人都能尴尬死。说真的,我以后要是真的遇到了那个编剧,我非要当面日撅他一顿不可。那编剧的名字我都牢牢地记住了,叫曹汾阳。
越看心里越是没底,我问呼延咋样?
呼延:好着哩,好着哩,成了!
成了就成了吧。呼延开始算账,说千省万省,到最后还剩八百。说好了平分的,我看他功劳实在太大,又让他多拿了一百,他五百,我三百。呼延说:哥,下部戏还找我。
接下来,就要给电视台去送盘了。当时西安电视台还在南稍门。
去了以后,见到了好多个送片子的人,那神情一个个像贼进了派出所。狼人虎剧有个管事的叫某某某,牛得很,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让我们这些送片子一个个在外边过道慢慢等着,叫谁谁才能进来。轮到我了,一进去,就见某某某拉了个驴脸,也不正眼瞅人,让我交一定数目的发票哩。
咱也不懂规矩啊,问啥发票。某某某瞪了我一眼就把我给吓退了,你看我当年那点出息。
回去后,给大金打电话说发票的事,大金也不懂,让我想办法。我也是搭错筋了,想起抽屉里有吃了饭,餐馆给开的发票,有十来张哩。咦,哈哈,这不就是发票嘛。
我赶紧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让他们给我贡献餐饮发票,都快攒够那个数目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事要问问呼延嘛。一问,果然搞错了,人家电视台咋可能要餐饮发票呢,你看我当年那点见识。
不是大金没有公司嘛,后来还是我通过找关系,在一家文化公司借出来发票才完事。然后又去看了某某某一次驴脸。
时至今日,提起西安电视台的这个某某某,我都想……说到底,法治社会救了他。
马不停蹄,搞第二部戏。我吸取教训,这回干脆拍老汉戏,不敢用年轻小伙姑娘娃啦。这部戏是喜剧,叫《老爸成了彩票狂》,走的是香港电影《五福星》那种片子的路子,俚俗、市井、闹腾、夸张。让这几个老头耍怪,肯定热闹嘛。
剧本我写的,武侠小说都能写,这算啥,碎碎个事情。曹汾阳,去你的吧。
摄像我自然还是找的呼延。
主演早早就定下了,就是第一次在呼延处看片子,看上的那个光头老头,狼人虎剧的老演员老张。可以说,这部戏是为老张量身打造的。
老张是戏曲研究院的秦腔演员,退休前是唱大武生的,退休后就转战虎剧舞台啦。老张老当益壮,身手不错,在戏里演武侠迷这个角色,最合适不过了。
在最初的设计中,他在戏里动不动会一拍胸脯,来一句:“哼,我可是有功夫的,降龙十八掌可不是白练的。”说完这句台词,一脸倨傲,再摆一个黄飞鸿式的经典摊手动作。
结果老张主动要求加戏,说完台词后他可以来个鹞子翻身,这岂不是更有看头。
同志们,老张当年七十有一了。我又没给人家买保险,我不敢啊,骨盆摔坏了,这算谁的。但是老张坚持要翻,说可以立生死状的。于是,这部戏里,我们的老艺术家贡献了四处精彩的鹞子翻身,令人感动啊。
我又想起戏曲研究院隔壁的陕西京剧院有我认识的一个康老头,蔫怪蔫怪的,也是个嫽人。我喊老康来搭戏,一喊就来了。
演员靠谱,又有呼延压阵,我本人也因为上一部戏有一点点经验了,对于手头这部戏还是很有信心的。
在戏里,老张和老康是一对老友。可是谁也没想到啊,老张老康这两人不知道为啥,就是尿不到一壶,你怼我,我咬你,极不配合。拍摄中还要压着火两头哄,这时候才觉得还不如拍爱情戏呢,亲嘴就亲嘴,多和谐的。
两天的拍摄总算熬到最后一出戏了,这出戏是,老康扮演的一根筋从银行取出自己的养老钱,准备全买了彩票。老张扮演的武侠迷知道劝不住老友,干脆蒙面化妆成歹人要抢走这笔钱。热闹戏。
拍摄时两个老头撕扯在一起,你抱我大腿,我扯你后襟,比划了几下后,擦枪走火,俩人假戏真做真打起来了。一对狠老头,两条泼胆汉。老康的长指甲没练过九阴白骨爪,老张的鹞子翻身此时也使不上,嘿嘿哈嘿,两人使得都是民间最流行的王八拳。
我胆小,怕出了事,毕竟都是两位老人家了,谁伤了咱都负担不起,要喊停。呼延不听指挥,就是不停,一边抓特写一边喊“好好好,继续”。
这一仗打完了,老张的裤裆烂了,蹲下,往马路牙子上一坐,捂住。
老康额头破了皮,破相了,假牙也给打出来了。不过老康气势不倒,瘪着嘴,说着漏气的硬气话:秦腔武生,不过如此!
老张要老康赔裤子。我赶紧打圆场,递矿泉水,说裤子剧组赔。
接着拍。两个小时后,演一根筋儿子的演员,跑的时候摔了一跤,裤子蹭破个洞。小伙子赶紧冲我喊:导演,导演,你看我这裤子给报销不?
算工资的时候,我给破裤子的两位演员都补了二百。这一下给弄超支了。这部戏,我一分钱没挣到。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哈哈哈,姑娘小伙儿嫑谝咧,狼人虎剧开演咧。
拍完后,我上瘾了,雄心勃勃,还想拍第三部。毕竟咱也有经验了,也有新的想法了,我觉得我第三部会更好,说不定以后就要接张艺谋的班呀。
但是幕后老板大金却不让我拍了,原因是第一部戏的收视率统计出来了,效果不好,所以第一部戏没有挣到啥钱。这令大金很不满意。
我让大金等等看第二部戏的成绩,我对第二部戏还是有信心的。但是大金不给我机会了,说得很好听:兄弟,哥不敢耽搁你,拍这烂怂狼人虎剧有啥前途?你好好写你的武侠,大有可为。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报社的社长和总编意见不统一,总编是支持我的连载的。社长说:球!都啥时代了,谁还看武侠小说?总编胳膊拧不过社长大腿,我的连载就停了。球!
小说停了,戏停了,我不能接金庸的班,也不能接张艺谋的班了。我只能开始好好上班,一天背着包,包里一个相机,一个本子,一支笔,一瓶水,到处跑。
过了一两年吧。有一次,我到东郊采访一个做五谷画的老太太。五谷画就是拿各种粮食颗粒拼成图案粘贴到纸上。
到了老太太家,发现家里除了老太太还有其他人。老太太的老头和一个戴高度近似眼镜的中年男子,在客厅坐着嘀嘀咕咕谈事哩。老太太向我介绍说,这是俩拍狼人虎剧的戏疯子。
老头退休后没事干,把拍戏当正经事来弄,上心得很。据说电视台还搞过什么狼人虎剧奥斯卡评选,老头还得过一个什么最佳男配角的奖。
老头把眼镜男叫导演,一口一个导演,着实亲热。我就不由想起了,我拍狼人虎剧的那段风云岁月,当年也有几个老汉几个年轻娃喊我导演来着。
这眼镜男薄唇瘦脸,目光迷离,神情拘谨,全然没有文艺工作者的天然洒脱,倒有些村里村气的。一说话,公鸭嗓子,陕普。出于礼貌,我问他:导演贵姓?
那时候还流行见面了递名片,眼睛男忙递过名片,我接过一看:曹汾阳。
名字旁边印着联系电话和他的艺术照头像。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天啊,曹汾阳,我拍的第一部狼人虎剧《抓不住的爱人》就是他写的吧?肯定就是这货了。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自行车掉链子啦。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西安真的太小了。当然了,我不可能当面日撅人家的。我也不可能暴露自己曾经也是搞过狼人虎剧的。我心怀鬼胎地对其笑了笑。
眼镜男曹汾阳也对我笑哩:杨记者,有机会咱们另约时间坐坐哦。
我低下头猛点。我把那名片翻过来一看,背面密密麻麻,分行印着:
“影视全才,能编能导能演,提供各类优质剧本,接拍狼人虎剧以及各类广告宣传片。
心理咨询,解决您的情感困惑。
承接婚礼策划,完美诠释浪漫。
专业代写法律文书。
兼职中小学课程以及硬笔书法一对一辅导……”
诸如此罗列了一河滩。这是要穷疯了的节奏吗?
我心想,乖乖,看来狼人虎剧已经养活不了这些戏疯子了。果然,没多久,狼人虎剧就彻底落幕了。说给现在这些看抖音看快手的年轻人,他们哪里知道?
前段时间路过京剧院,去找老康,才知道老康已经去世了。不胜唏嘘。都不敢去隔壁的戏曲研究院找老张了。然而脑子里最近老是闪过当年拍戏的那些场景,还有那句“姑娘小伙儿嫑谝咧,狼人虎剧开演咧”。
那真是个很热的夏天啊。
作者 | 蟠桃叔 | 工艺美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