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灰头盔,穿上灰制服,背上工作包,代驾司机开始一天的工作。
夜幕降临,吴尚驾车行驶在华灯之下。
晚上,外卖小哥还在忙碌地工作。
在创意产业园24号楼下的小广场上,年轻人上场高歌。
“佛山夜未央”之“夜行侠”
开篇语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从古代都城上元夜的热闹,到现代城市每一个普通夜晚的流光溢彩,夜间经济鉴证着社会的进步,也为城市发展带来新的动能。
今天起,《广州日报·佛山新闻》推出“佛山夜未央”系列报道,本报记者与多位资深夜间经济“夜行人”同行,兵分多路深入探索佛山这片新蓝海,聚焦点亮制造大市的新“夜”态。敬请垂注。
策划:翁晓鹏
统筹:刘艺明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刘艺明、刘鹏飞、黄健源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龙成通、陈枫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佛山有这样的一群人,白天时他们各自忙碌或休息,到了夜晚便开始活跃,点亮佛山的“夜间经济”。
他们或是网约车司机,搭载晚归的乘客在城市里穿梭;他们或是代驾人员,在你晚餐酒后不能驾车时“挺身而出”;他们或是外卖小哥,夜色中骑着电动车准时为你送上期待的夜宵;他们或是街头歌手,穿梭在灯光璀璨的夜里,带来一首首动人的乐曲……这些“夜行侠”,既是佛山夜生活的旁观者,也是参与者。
我们希望通过他们独特的视角,让读者先窥探佛山夜色中的一角。
视角一:(代驾司机)
穿梭各处 开车让他们归家
下午3时,39岁的郑剑波睡到“自然醒”。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午饭了。他的每日两餐,分别是晚饭和夜宵。晚上7时许,郑剑波放下手中的碗筷,戴上灰头盔,穿上灰制服,背上工作包,匆匆与老婆孩子道别后,驾着折叠电动自行车前往附近的餐馆门口上班。
郑剑波是一名滴滴代驾司机。他的工作时间一般从晚上7时30分到凌晨3时。这听上去也是一个“8小时”工作制的职业,但由于日夜颠倒,面对的不少是喝酒甚至醉酒的客人,用郑剑波的话说,赚的每一分都是辛苦钱。
郑剑波从2015年12月开始兼职做代驾司机,2018年10月转为全职。他家里有两个小孩,妻子闲居在家。他这份昼伏夜出的工作,基本每月都能过万元,勉强能维持全家的生计。
每周的周四、周五、周六这三天晚上,是郑剑波“生意”最旺的时候,经常会有10个订单,甚至更多。晚饭时候的订单,他们叫“早单”,早单的数量超过了整晚订单量的2/3。怡海路、罗村大道、创意产业园等地方的饭店,都是他们常出没的地方。因为离客人越近、派单就越快。这些客人会去哪里?郑剑波说,饭后回家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剩下的多去娱乐场所、消夜的地方,还有极少数客人会去羽毛球场、篮球场,通过运动挥发一下“酒气”。
凌晨0时之后的订单,则集中在一些娱乐场所,比如酒吧街、岭南天地,还有最近旺起来的怡海城等,都是他们聚集“等客”常去的地方。郑剑波说,佛山丰富的夜生活,也吸引着珠三角附近的人前来消费。他和同事送过的客人中,就有前往深圳、中山、东莞等地的长途客人。
记者了解到,佛山高峰上线的代驾司机在1600人~1700人。过去几年,这个数字一直在增加,但是他们的收入相对稳定,订单量也在逐年以20%到30%的幅度上升。郑剑波说,这一来与交警加大力度严查酒驾,大家的安全意识提高有关,同时也是因为佛山夜间消费的需求不断增长,出行的人越来越多。
这里多“土豪”,代驾司机也深有感受。代驾时开着名车,对他们来说已经近乎“无感”了。郑剑波说,偶尔代驾时会开宾利、劳斯莱斯等“豪车”,刚开始还是有一点紧张,开车的时候也特别小心,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视角二(网约车司机):
华灯初上 车内和客人分享各自的生活
夜幕降临,吴尚驾车行驶在华灯之下。他是一名滴滴司机。从业近三年来,他接了近9000个出行订单,形形色色的客人坐上了他的汽车,他也见证了佛山夜间经济的变化。在他晚上工作的短短4个半小时里,无论是订单量还是收入,都占了他整日的近半,对于网约车司机来说,这是一段名副其实的“黄金时间”。
吴尚是河南驻马店人,今年36岁,来佛山18年。在当网约车司机前,他曾经在工厂打过工,后来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陶瓷机械厂,但他后来工厂也就做不下去了。于是他从2017年开始当上了网约车司机。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份工作不但稳定、自由,而且收入颇丰。从刚开始的每月收入8000元,到现在的1.8万元,再除去保养和油费的成本,他每个月还能赚1.3万元左右。这样的数字,从侧面上反映了佛山总体的消费需求在逐年增加。
吴尚的工作时间是早上7时至晚上11时。在晚上6时半至11时这短短4个多小时的夜间工作时段,无论是订单量和收入,都占了他全天的近一半。周末夜间的订单量,又会比其他时间多20%。
“已为您接到优享型实时订单。”晚上7时许,收到手机的语音提示后,吴尚看了一下订单信息,客人位于季华美食城的一家饭店,离自己约1公里。吴尚抖擞了一下精神,开车往那里赶过去。这是一名微醺的男乘客,上车后话有些多。吴尚提示他系好安全带后,往目的地乐从开去。乘客跟他说自己喝了多少酒,与他聊家常,他在保证安全开车的前提下,都笑着礼貌地回应。在这个时候,他更像是夜色里的一名旁观者。
夜色里的生活远远不止灯红酒绿。在晚上8时前,除了去聚餐外,更多的乘客是一家大小去逛街和健身。万达广场、万科广场等大型的商场,还有千灯湖、文华公园、南海全民健身公园,都是热门的目的地。“佛山人的夜间消费,可选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吴尚说。
今年以来,最让吴尚印象深刻的,是佛山举办的大型文体活动越来越多,人们在夜间享受到更多的视觉盛宴,这也让网约车司机的订单激增。佛山大剧院、世纪莲体育馆、国际演艺中心举办多场演出、演唱会和体育赛事,他在两公里外也能接到订单。“客人还在车上,接单的提示又响了,根本停不下来。”
视角三:(外卖骑手)
骑行夜间 带着小龙虾穿街过巷
在佛山,全市共有约4000名美团外卖骑手,他们骑着电动车搭载客户订购的美食,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今年31岁的万永刚来自云南,到佛山已有3年,其中从事骑手已有1年多,不久前他还被提拔为所属片区的配送队长。
万永刚告诉记者,他在佛山先后从事过房地产和金融等行业,在一次偶然机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上了一名外卖骑手。他说,骑手在每天送餐中要接触各行各业的人,在平时跟人交流中,自己也得到提高。
“一天下来的骑行里程超过100公里。”万永刚说,“刚开始觉得很累,每天一下班洗完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现在适应了感觉还好。”万永刚说,别人都说当骑手收入高,但其实相当辛苦,特别是遇到下雨天,订单往往会暴增,恶劣天气也加大了配送的难度。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兢兢业业地完成订单的配送,“毕竟是服务行业,态度要端正”。
“骑手一般选择上夜班,晚上点夜宵的年轻人特别多。”万永刚说,从配送外卖的规律来看,一般中午11时到14时是早高峰,17时到20时是晚高峰,晚上9时到凌晨0时又是另一个夜间高峰。他发现,这一年多以来,日均外卖订单成倍地增长,去年年初时的一天约有600多个订单,但现在该数据已达到1300单到1400单,而骑士的人数也增加了一倍。“以前上晚班的骑手有三四个,现在有七八个,有时候人手还不够,需要找人来帮忙。”万永刚说,不仅订单量在成倍增加,有时候客户下的单都比较大,比如晚高峰有时一个订单就有一两千份。
“总体来看,晚高峰和夜间消夜的订单占了全天订单的四成以上。”在万永刚看来,夜间消费对地方经济带动明显。“烧烤、小龙虾、烤鱼、粥、饮料都有。”万永刚说,夜宵订单的客户以本地人为主,他们有吃夜宵的习惯。
万永刚告诉记者,由于订单配送有时间限制,最长不超过45分钟,他们骑手配送的范围一般是创意产业园周边3公里以内。“送到客人家里和娱乐场所都有。”万永刚说,从订单量来看,夜宵以送到客人家里的居多,约占六成左右;但从订单金额来看,送到娱乐场所的订单金额较大。“夜宵最大订单为四五百份左右。”万永刚说,由于烧烤制作时间较长,而且配送时间有限制,所以订单的分量不会特别大。而在订单中,烤鱼、小龙虾都比较受客人欢迎,平均每单金额都在100元以上。
视角四:(驻唱歌手)
乐声悠扬 拿起话筒唱出精彩
在众多“夜行侠”中,还有一个群体,他们奔走在各大广场、夜场中,用他们的歌声,来为夜色添上一曲主题歌。
在创意产业园24号楼下的小广场上,一群年轻人在摆放好三脚架、音响、灯光等各种设备后,轮番上场高歌。一旁两块LED大屏不断转换的图案灯光打在广场上,烘托出不一样的情调。歌声的吸引、氛围的衬托,让不少人驻足围观。唱歌、休息、互动……邹佳承和小伙伴们每晚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唱完一首歌后,在场边休息的邹佳承说,他来这个地方唱歌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每天从19时开始,到22时结束。
“我们一般会在创意产业园里唱歌,有时候也会去天虹广场、绿岛广场等人流较多的地方唱歌。”邹佳承表示,接下来打算去岭南天地。在邹佳承看来,如今越来越多的佛山人喜欢夜间出来活动,他们不拘泥于消费形式,或觅食或游玩,会为心中的精彩埋单。“以前来这边唱歌的时候,还会经常收到市民的一些打赏,平均下来每次会有80多元。”邹佳承称,通过一年前后的对比,来听他们唱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平时都能吸引一两百人围观。捧场的人也越来越多,有观众会点歌合唱,大家听到喜欢的歌都会一起唱。
尽管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但是夜间经济给了邹佳承和团队成员一起成长的机会,也为这个邹佳承所在的团队带来了展示的舞台。据介绍,除了获得打赏,邹佳承还会和其他一些团体在创意产业园内进行路演,能赚上三四百元。
今年20岁的邹佳承在广州体院上大二,学的是播音主持专业。说起为何会来这里唱歌,这里面还有个小故事。邹佳承告诉记者,一年前他失恋了,便跟一位朋友过来唱歌来排解心中的烦闷。不曾想,唱着唱着便结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于是一直坚持下来。尽管在广州上学,不过同城交通并不麻烦,邹佳承每周会花四天时间来佛山唱歌。
“有了小团体后,我们才有单独的团队拍摄。”邹佳承说,团队也有自己的发展思路,虽然知名度不大,但是会拍摄视频,并将视频放在“抖音”等地,通过线下路演、线上直播吸粉。
邹佳承说,相比以前,佛山人的夜晚变得更为活跃。佛山的夜间经济带给他的不是金钱,而是成长的机会。谈到自身的成长,邹佳承表示,在夜间驻唱的这段时间里,他不仅结识了诸多朋友,也更习惯于在很多人面前从容地展现自己。正是这些积累,让邹佳承在中国好声音佛山赛场获得第7名,并获得最具潜力奖。
佛山夜间经济第二篇预告
佛山“夜行侠”最爱在哪里出没?连日来,记者观察佛山区域的热力图并进行了实地走访,发现佛山多个“夜生活”火爆的区域。系列报道第二篇将带你走近佛山这些夜间人流最密集的区域,领略它们独特的夜间魅力,聚焦佛山夜间经济的新“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