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刺耳的重低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从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传来,吸引着每一个经过的这里的少男少女……大厅里狂热的激情,似乎能融化室外隆冬的冰雪。
金碧辉煌是A市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也是A市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到夜晚,无数的年轻人涌向这里,挥霍着廉价的青春,播撒着过剩的精力。
圣诞节的金碧辉煌更是格外火爆,大厅里回响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昏暗的灯光下,浑浊的空气中混合着浓郁的香水和呛人的烟草味道,颓靡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厅。
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走进大厅,冷漠而锐利地目光巡视着舞池,笔挺的大衣,配上防寒礼帽,很有些小马哥的味道。
“保罗哥!”
门口的侍应恭敬的向年轻人打着招呼。
“保罗哥”随手脱下大衣和礼帽扔给侍应生,然后接过侍应递来的雪茄,深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从口鼻喷出。
大厅里一如往常,镭射灯光下,要么浓妆艳抹,要么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在尽情扭动着身体,一张张或是陶醉、或是迷离、又或是扭曲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的光线中定格,犹如一只只妖异的鬼魅,在舞池中上演着群魔乱舞的一幕。
角落里依旧是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交易着小药丸,厕所或者包厢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粗重的喘息夹杂高亢的呻吟。
几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青年男女正围成一圈旁若无人地嗨在一起,随着音乐的节奏拼命摇晃的脑袋,色彩缤纷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失神的目光中看不到焦距,嘴角无意识的流出带着泡沫的黏液。
保罗哥冷哼了一声,弹飞了烟头,大步走向拐角的一个包厢。
金碧辉煌是罗杰看的场子。
看场子的意思就是维持这里的地下秩序,防止客人闹事,或者小流氓捣乱,这在娱乐场所是很重要的!而能维持地下秩序的,通常就是地下世界的人。也就是所谓的“黑社会”。我们通常称之为“道上混的”,而老百姓更多的把他们称呼为“混混儿”。
罗杰就是一个混混,一个混的风声水起,前途光明的混混儿。对小混混来讲,罗杰已经算是熬出了头,有了自己的场子,手下有一班小弟,虽然还不是帮会里的大哥,但是他“保罗哥”在帮会里也算小有名气。
作为帮会里少壮派的混混儿,罗杰混的不错,属于年轻有为的那种。他在道上走的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毫无争议的!他头上独特的“圆寸”发型,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刚从号子里出来的标志,是他替大哥顶罪的结果。他的付出换来了帮会的提拔,现在金碧辉煌的场子由他负责,就是对他的一种奖赏。这很公平,起码罗杰这么认为。
今晚是圣诞夜,就是耶稣的生日。年轻人都喜欢过圣诞节,而绝大部份的混混都是年轻人,所以混混儿们也喜欢过圣诞。
虽然这些混混儿们根本不知道耶稣是哪国人,也从没去教堂做过礼拜,甚至不知道教堂大门朝哪开,但是这绝对不会影响他们过圣诞的好心情!
罗杰也属于这类混混儿,所以他的心情也不错,当然了,如果没看到那几个磕药的小弟,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拐角的包厢是罗杰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他在这里处理一切帮会里的事物。今天罗杰安排自己的兄弟们在这个包厢里庆祝圣诞——虽然他跟耶稣大哥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在罗杰身边,几个头上染的花花绿绿的年轻人正围成一圈,声嘶力竭地划着拳。这些都是罗杰的小弟,一个个都喝的面红耳赤,但依然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拼着老命吆喝——混混儿们最讲究的就是面子!
“保罗哥!”
“大哥来了!”
小弟们纷纷打着招呼。
桌上桌下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啤酒瓶子,罗杰踢开瓶子走过去斜靠在包厢的沙发上。作为他们的大哥,他不能和小弟们一起疯,那样小弟们会放不开,破坏气氛。但是他依然喜欢看着小弟们快活,这能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简单,但却快乐的小混混儿——包皮。
“外边是谁的兄弟?”罗杰扫了一眼正在划拳的几个小弟。
“是我的兄弟,怎么了?保罗哥!”一个脑袋象绿毛鹦鹉的小弟扔掉手里的酒瓶,跑了过来。
“在老子这里磕药!找死啊!”罗杰一巴掌呼了过去。
“保罗哥,不就几个摇头丸嘛!又不是K粉——”绿毛鹦鹉不以为然地说。
“当我说话是放屁是不?”罗杰眯起眼睛,小弟们都清楚,这是他发作的前兆。
“不是!绝对不是!我马上把他们处理喽!”绿毛立马消失在包厢门外。
包厢的门打开,一个剔着板寸,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鼓鼓的牛皮纸袋。看到魁梧青年,罗杰脸上露出笑容,这是生子,罗杰最信任的兄弟,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保罗,刚收的帐,点点数。”生子走到罗杰的面前,把牛皮包纸袋放到桌上,冲他憨笑着。生子总是话不多,但是办事很踏实,但罗杰知道,生子绝对不笨。罗杰给生子的评语是——大块头有大智慧!
“你办事我放心!”罗杰拍了拍生子的肩膀,然后从纸袋中摸出一沓钞票,递给生子。
“老规矩,兄弟们的辛苦费!”
“生哥又发财了,什么时候带兄弟们去嗨一下!”边上的兄弟们开始起哄。
“没问题!”生子憨笑着走了过去,加入到兄弟们的圈子里。
包厢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金碧辉煌的妈妈桑安妮,她轻轻走到罗杰的身边,指尖轻柔的按摩着罗杰的肩膀,“我给你买了件羽绒服,别总穿大衣,那个不保暖。”安妮轻声说道。
“你来的正好,帮我收着。”罗杰又从纸袋中摸出一沓递给安妮,然后把纸袋扔进抽屉。安妮接过钱,随手放进随身的手袋里。
安妮招呼手下的小妹送来了羽绒服,亲手帮罗杰换上,罗杰感觉心里热乎乎的。这个世界上真正对罗杰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安妮,一个就是罗杰的表姐。
罗杰是个孤儿从小在舅舅家长大,舅舅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教师,舅妈是远近闻名的泼妇,只有大他三岁的表姐一直很关心他。表姐在农业大学的园艺专业毕业,搞花卉和水果的生意,以前罗杰还曾经到表姐的种植基地帮忙。可惜表姐一直反对他做混混,每次见面都少不了一番说教,让罗杰无比头大。
而安妮是罗杰最重要的女人。罗杰刚出道的时候,就认识了安妮,那时侯安妮还是金碧辉煌最红的小姐之一,而罗杰则跟着老大在金碧辉煌维持治安。
作为在风月场打滚多年的女人,她几乎每天都在和黑道上的人来往,所以安妮对于黑道上的世界非常了解,对道上的混混们也非常了解,这些在风尘女子,每一个都是一本黑道上的教科书。
在罗杰刚刚出道的时候,还是一个只知道砍人的小混混,是安妮教会了罗杰在道上混的生存法则,在他受伤的时候,是安妮的温柔抚慰了他的心灵,在他失意的时候,是安妮的狂热和激情帮助他重新站起来。罗杰能有今天,安妮功不可莫。
后来安妮成为罗杰的女人,罗杰对安妮很迷恋,尽管安妮比他大了八岁,尽管罗杰身边一直不缺少女人,但安妮始终是他最迷恋的一个。
安妮的身上没有那么浓郁的风尘气息,相反,她有种知性的美,当初安妮不是金碧辉煌最漂亮的小姐,却能成为头牌,她独特的气质是最重要的原因,当然,安妮最吸引罗杰的是她在小床上的狂野和激情。
罗杰对安妮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有对姐姐般的依恋,有对情人的痴迷,还有对师长的尊敬,每当他苦闷、无助的时候,安妮温暖的小床就是他避风的港湾。而罗杰意气风发的时候,就会四处风花雪月,安妮对此总是一笑置之。
安妮最了解男人,尤其是了解罗杰,她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对女人总是充满好奇,喜欢新鲜的刺激,比如最近罗杰最近就看中了一个叫黄静雯的小MM,是个良家少女,那是他在网吧邂逅的女孩。
当时罗杰用自己懂的不多的电脑知识,帮小丫头解决了一点小麻烦,借此获得了小丫头的好感。罗杰对小MM清纯的气质一见倾心,那是他以前接触的女人所没有的!
但是小丫头很快知道了他的混混身份,开始对他若即若离,这让罗杰有些苦恼,都说圣诞是泡妞的最佳时机,所以罗杰不想丧失这个机会。但是,该怎么做呢?对这种良家小MM,罗杰并没有太多经验。
现在罗杰正考虑是约她出来吃饭,然后一起看圣诞焰火,还是一起看场电影的问题。
IwantnobodynobodyButYou!
桌上手机传来悦耳的铃声,打断了罗杰的思绪,他皱起眉头拿起手机。
“我说包皮啊!”手机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一众小弟立刻笑翻,这是他老大“肥强”,现在帮会里也只有肥强敢叫他以前的绰号——包皮。
“强哥!是我!操!都小点声!哎哟!强哥,我这不是说您!包厢里边太吵了,嘿嘿……强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没问题,我包了!……哎……哎……您就放心吧……那好,我挂了!”
“保罗哥,为啥强哥总叫你——那个……”一个扎了一头非洲小辫子小弟小心翼翼地看着罗杰的脸色,问到一半的话又憋了回去。
“为什么叫我包皮?”罗杰无奈地翻着白眼。
听到小辫子发问,所有小弟立刻放下手中的酒瓶,耳朵自动竖成跟兔子,看来这个问题憋在他们心里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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