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只要苻训英一开口,慕容熙有求必应
饱暖思淫欲。衣食无愁,日子平淡,时间长了,人们的满足感就会受到挑战,就会滋生一些更为刺激的想法,普通人如此,当皇后的更甚。在历代皇后中,若论寻求刺激的创意指数和热衷程度,十六国时期,后燕国君慕容熙的皇后苻训英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苻训英,前秦皇族苻谟之女。苻谟生有两个女儿,大的叫苻娀娥,小的叫苻训英,姐妹俩都是美人胚子,《晋书》称“二苻并美而艳”。长乐三年(公元401年)闰八月,后燕昭武帝慕容盛被杀,慕容宝的叔叔慕容熙即位,是为昭文帝。光始二年(公元402年)十一月,慕容熙将二苻纳入后宫,封苻娀娥为贵人、苻训英为贵嫔,对她们俩爱不释手。与姐姐相比,苻训英显得更加单纯、活泼,气质较佳,因此,更受慕容熙的宠爱,即《资治通鉴》中所讲的“贵嫔尤有宠”。光始三年(公元403年)十二月,苻娀娥被封为昭仪,苻训英被立为皇后。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起入得宫,看到妹妹风头盖过自己,出于对妹妹的嫉妒和对慕容熙的怨恨,苻娀娥不久便气得病死了。苻娀娥的死,让慕容熙感到很愧疚,索性将两份爱合二为一,全部施加到了苻训英身上。慕容熙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只要苻训英一开口,慕容熙是有求必应,就连国家大事也按苻训英得意思办,“请谒必从,刑赏大政无不由之”。苻训英在皇宫里待久了,郁闷也就来了,加上她“好游田”,于是,就有了出去散散心、透透气、找点刺激的想法。对于苻训英的要求,慕容熙“弗之禁也”(见《晋书》),可谓百依百顺。
慕容熙和苻训英的第一次大型外出旅游活动,发生在光始四年(公元404年)。这年十一月,慕容熙和苻训英一起游猎,“北登白鹿山(今内蒙古通辽),东过青岭(今辽宁锦州),南临沧海(今河北秦皇岛)”(见《晋书》),后燕国土本就不大,由北走到东,由东走到南,这次旅行竟然走了大半个国家。农历十一月,北方地区天寒地冰,他俩有倒是开心快活了,可所到之处百姓又是回避,又是进贡,怨声载道;而那些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士卒们,因为长时间遭受风吹雪打就更苦不堪言了,特别是青岭靠近龙城,那里豺狼成群,稍不留神就会成为觅食狼群的美餐。对此,《晋书》称“百姓苦之,士卒为豺狼所害及冻死者五千余人”。
即便这样,苻训英仍觉得不够刺激,在国内玩腻了,她还想到国外看看。如果在时下,别说第一夫人,就连普通民众办个护照,背上行囊也就去了;可当时正处于乱世,国际环境相当恶劣,国与国之间虎视眈眈,彼此间都想将对方吃掉,苻训英也不敢贸然出国考察。女人的心思是疯狂的,也是可怕的,认准了一件事往往会不择手段,一个想法实现不了,她们甚至会通过另一种更极端的方式来达到目的。于是,一场针对高句丽的战争在苻训英的教唆下打响了。光始五年(公元405年)春,慕容熙东征高句丽,为了亲眼目睹刀光血影的刺激场景,苻训英随同前往。就在辽东城即将攻陷的关键时刻,苻训英为了第一个迈进这座异国城市,便让慕容熙对众将士下令“毋得先登,俟铲平其城,朕与皇后乘辇而入”。为了风光一下,苻训英的这个荒唐念头致使战机丧失,“由是城中得严备,卒不克而还”(见《资治通鉴》)。
没能踏进辽东城,没能感受到异国风情,让一心追求刺激的苻训英大失所望。在皇宫烦躁了一阵子后,仍痴心不改,又于年底鼓动慕容熙袭击北方强敌契丹。光始六年(公元406年)春,苻训英随慕容熙“至陉北,畏契丹之众,欲还,苻后不听,戊申,遂弃辎重,轻兵袭高句丽。燕军行三千馀里,士马疲冻,死者属路,攻高句丽木底城,不克而还”(见《资治通鉴》)。契丹属游牧民族,契丹兵彪悍善战,马上作战的本领高强,不少中原战将都吃过他们的苦头,难怪慕容熙一见契丹兵就慌了神,打起了退堂鼓。然而,不懂兵法的苻训英把战争当作儿戏,死活不同意就此退兵,又教唆慕容熙去打高句丽。以士气低落之兵,长途跋涉去打仗,这本身就犯了兵家大忌,可迫切希望得到感官刺激的苻训英哪管这一套,所以又导致兵败。
两次劳军伤财,无功而返,苻训英似便不再劝慕容熙外出征讨了。去国外找刺激的念头打消了,但苻训英在国内享乐的思想又开始萌动,一件事办不到,就做另一件事来替代,是女人惯用的招数。为此,苻训英又迅速培养了两种爱好,一是大兴土木,二是大肆吃喝。苻训英要求慕容熙为她建一座承华殿,为了凸显自己的不凡和高高在上,她要求承华殿要比承光殿高出一倍,这就需要百姓将大量的土运到都城,结果导致“土与谷同价”(见《晋书》)。这种劳民伤财之举,引起了不少人的强烈反对,典军杜静就因为“载棺诣阙,上书极谏”被慕容熙杀掉。建宫殿还算好办,而伺候苻训英吃饭可难倒了不少人,因为苻训英“季夏思冻鱼脍,仲冬须生地黄”(见《晋书》),喜欢寻求口舌刺激。按当时的技术条件,违反节令寻找食品原材料,无异于上天摘星,下海捞月。负责采办的人四处奔波,仍空手而返,大都被砍头。单看吃喝享乐,苻训英在追求刺激方面已经登峰造极,别说为了到国外旅游而不惜教唆发动战争了。
苻训英追求刺激的生活并没有延续多少时间,建始元年(公元407年)四月,苻训英病逝,时年二十四岁。苻训英死后,慕容熙“悲号躃踊,若丧考妣”,比死了亲爹亲娘还难过。为了不让苻训英在地下感到寂寞,慕容熙下令让“美姿容,有巧思”的嫂子高阳王妃张氏自杀,为苻训英殉葬。慕容熙还强迫官员们为苻训英哭丧,谁要是不掉眼泪,就重重地处罚谁,官员们只好在嘴里放有辛辣之物来刺激眼泪,“群臣震惧,莫不含辛以为泪焉”。这一幕幕场景,如果苻训英能亲眼看到,应该也会感到相当刺激的。然而,最刺激的一幕还是在“大敛既讫”之时,慕容熙竟然“复启其棺而与交接”(见《晋书》),也就是说慕容熙命令重新开棺,与死了的苻训英当众亲昵。这种类似于“人鬼情未了”的感人情形,这种活人与死人做爱的变态场面,恐怕是天下第一刺激的事情了,可惜生平最热衷寻求刺激的苻训英已经死了,她既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