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界,干坤火锅。
来来往往几年,巴掌大的课堂留下无数精彩故事,若不分享,委实可惜。故特设“姨妈课堂”故事专栏,期待能愉悦你我,涵养你我,牵手你我!愿你安好!男女有别(一)
这是两个特别让我振奋的小男孩,因为他们带来的故事是这样与众不同。
墩实的是河,瘦小的是康。
河的故事就像他闪烁的瞳仁,充满虎气。
他一上场就说春节在老家放炮竹的趣事。简直是胆大包大!你听说过把十挂鞭炮晾在竹竿上,用透明胶横着胶好,再用火点燃,看炮竹炸断胶带,十条红蛇狂舞的震撼场面吗?那是河与他表哥的创意之作。我开始以为这是河老家放炮的习俗,河说倘若家家这样放,村子可能就掀翻了!村里没有敢像他们这样撒野的。而且他还能把长柄带响的花炮筒依次排放,制造成或肉身旋转火花或机关枪猛扫的效果!我像鲁迅小时候听闰土讲故事,完全被这个仿佛在冲锋陷阵的男孩震摄住了!
河妈妈身材娇小,竟生养了一个虎气腾腾的孩子!一听就是大闹天宫的角色。回一趟老家,也是鸡犬不宁呐。我说,河,你的故事太特别了,写下来吧。河兴致勃勃地把童年“劣迹”倾注笔端。让我们走进他的文字,进一步感受男孩特色。
从猪开始
我们村家家养猪,所以都是养猪专业户。我们喂猪的地方是自家的野地,里面有青草、野菜,有时还有苹果之类的水果。我家的猪口福不浅,果蔬不拒。野地背“山”面“水”,里面有不少猪棚。早上起来把猪赶到野地里,晚上再赶回猪棚。但是有些猪崽总是皮,到处乱跑,脱离队伍。对此,我与表哥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灌醉它们。我们先找外婆要了几个馒头,再从储物箱中找到一个很多年前买的注射器,拿起我的二锅头,把酒注射进馒头。猪崽跑开了,我与表哥拿起一个馒头追着猪崽,然后蹲在它旁边,喂它吃馒头,等猪崽醉倒后,我们就把猪崽背在背上扛回了猪棚。之后只要猪崽一皮,我们就喂它吃馒头,喂了几次之后,猪崽就再也不肯吃馒头,居然不皮了!自此,我松了一口气,毕竟猪崽很重呀。
整鸡、整鸭.......
搞定了猪崽后,妈妈再次给了我们一个“光荣”的任务:放鸡放鸭出来活动。可是鸡鸭不听话呀!总是分散着跑开,根本追不回来。经过数日观察,我们发现只要一只跑了,其它的也会跑开,而且总是那几只乱跑。我们把它们和群体分开,再灌二锅头。结果把鸡弄得三天都没醒,之后被外婆发现了,罚我守夜,不让黄鼠狼偷鸡(那时是黄鼠狼多出没季)。
暑假的乡下,写满我的童真童趣,无忧无虑。即将进入中学,以少年的视角再次回眸“劣迹斑斑”的童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看了啧啧称赞,只是不知这个大闹乡村的主,是否也会大闹姨妈课堂?先不管他!因为河看到姨妈读他文字时的惊奇与崇拜,不由得像鱼虾一般陶醉了!看,他谦恭得像条羊羔,正认真地听姨妈点评呢!
康的作文就不敢恭维了!表达水平就像在三年级。然而他选的事例多好哇,写的是他妈妈小时候和舅舅在晒谷场上赶鸡的故事。那时正在热播《西游记》,两个赶鸡的孩子在晒谷场上为悟空心急火燎。姐姐提议自己先去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换弟弟去。结果姐姐一去不返,弟弟忍不住也跑去看。其间一个爱占便宜的邻居老婆婆,看晒谷场上空无一人,就把自家的鸡全赶了上来,一顿嗨吃。电视剧看完,姐弟俩出来一看,傻眼了:本来不多的谷子几乎被吃去一半!那时多穷啊,粮食紧巴巴的都难填饱肚子!无疑,姐弟俩被父母一顿好揍!于是两孩子开始了复仇计划。第二天,他们把再次来谷场偷食的鸡赶到屋前的小溪,看它们惊惶地扑楞着翅膀越过小溪。有几只鸡坠入溪中挣扎,姐弟俩就在岸上拍手叫好。后来有一只肥壮的鸡淹死了,姐弟俩把鸡捞上来,连带捡起几个鸡蛋,全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这么好的素材却被康记成了流水帐。
我悲哀地看着文字,又看看康,思忖怎么讲。
“你妈和舅把人家的鸡赶得淹死了,他们又捡回家吃,那邻居老婆婆不会找你家麻烦吗?”
因为按我小时候的经历,倘若发生文中这样的事,邻里之间会吵架,甚至会闹到用刀剁砧板对骂。“老婆婆不敢,谁叫她放鸡过来吃我家的谷!她要赔我们家。”康很气愤,似乎那个老婆婆就在眼前。
我告诉他什么是“凤头猪肚豹尾”,然后逐词逐句地批给他听,康很用心地听,边听边改边补充。再读,语句和文意就通畅多了。
“至于结尾,你回家再问问妈妈当年的事,认真修改完善一下,好吗?因为所写内容还要符合生活实际。”我把作文本递给康,康恭敬接过,居然给我鞠了个躬,道声谢,连蹦带跳地走了。
第二天,他拿了一个新本子来,说他妈要他每篇文章修改后都誊正在新本子上。翻开来,字虽然还是歪歪斜斜,但写得比昨天好。结尾却完全改了:
“当天晚上,当我妈和大舅抱着鸡、拿着鸡蛋回家,外公外婆惊呆了,问这是从哪来的。我妈就说了这件事。他们本以为会被表扬,不料又挨了一顿打。并且,第二天早上,从自家鸡窝里抓了一只鸡给了人家,这事才罢休。不过,邻居老婆婆再也不敢把鸡放到我家谷场来了。”
我问康为什么改动这么大?康说,他妈妈讲这才是真相。
几十年了,很多记忆都会模糊,“真相”是什么,其实已不重要,关键是怎样教育孩子从故事中分辨是非。虽然康妈妈与我素未谋面,但从作文我能感受到我们在教育孩子理念上的相通之处。
阅读是弓,写作是箭。在写作时,河就尝到不喜欢阅读写景文章的苦头了。学校的树木花草及实验田西瓜地在康笔下有声有色、有情有味;河学校富有文化气息的“子曰园”,在河笔下却像石头一样突兀干瘪。桃花也被他描述成“中间的花蕊形成一个圈,周围环绕着六个半圆”,俨然几何图形。哎,这就是男孩的视角吗?给他提建议,让他晚上把文章重新修改,力求情景交融,他爽快地答应,第二天改了一点,却依然干巴。我有点生气,因为这天准备讲议论文,但孩子的写景文章没有过关。
“看康的写得多生动!难道你学校没风景吗?”
“有风景,但我不喜欢看!”河理直气壮。
“那你出去旅游不看风景吗?”
“没风景可看!”
“你上次说去过泰国,说海岛很漂亮,难道那不是风景吗?”
“去泰国一点味也没有,只有海岛还可以。”河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我们一开始去的是曼谷,到处是庙和佛像,一点都不好玩。”
“泰国是信佛教的国家,你刚才就说了泰国最有特色的景点,也表达了你的感受。”
“后来我们又去了象园,也没什么景可看。”
“难道没有骑象吗?当时的场景怎样?象可是泰国的吉祥物哦!”
“啊,姨妈,骑象也算写景吗?”
“当然可以,这是融人物活动于景物描写中,会使写景更有情趣。你刚才所说,就是移步换景。你看,还没到海岛,就有这么多有趣的,你怎么说泰国游不好玩呢?今天,你们俩就再写一篇游记吧。”
“哦,那我有好多东西可以写哟,姨妈,我今天只怕要写蛮长。”
果然,这一写就有一千多字!
“哇,我终于会写景物文章了!”写完河简直要蹦了,他说这是他写的最长的文章。
看来,没有写不好的风景,只有打不开的心门。让我们随着男孩的笔一起去游历异国风情吧。
陆地风情
早上,我们坐车来到芭提雅象园,看到了这样一副奇景:象园中,十几头象齐鸣,像人直立起来,再重重地踏下去,大地为之颤抖。蟒蛇在路边笼子里(保证对人无害),鸟儿在游客头上盘旋,竹鼠在地上飞奔。我们迫不及待地买了票,骑上大象,出发!可是,妈妈说怕掉下来,打死都不肯骑上大象,外婆只好陪她到处走走。她们走到这怕蛇走到那怕鼠,还担心地上有蚂蚁,只好爬到离地面几米高的吊床上玩手机。
骑大象可好玩了,一路颠簸摇晃。遇到香蕉树,过路的大象都会拔一串香蕉。路边上,总是有几只鸡在打架。远处,是一座座青山,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遗迹。骑大象下到河中,鸭子和黑白天鹅一点也不害怕,闲适而惬意地游着;彩色的鱼在象脚边愉快的玩耍,时而绕圈,时而穿插嬉戏。我们还看到了泰国渔夫用鸬鹚捉鱼。
海岛奇景
下了大象,我们就往船上赶。
船开动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远处有几艘货轮,互相鸣声问好,只是苦了在座游客,护耳皱眉。海水十分清澈,可以看见水底下的鱼,当鱼儿成群结队地往上跃时,场面极为壮观。
终于到了岛上,问过导游,我们再次坐车到海滩。
眼前看到的景观让我惊叹不已:海水十分蓝,好像天空落到了海面上。在海域中有几个石柱,宛若把海水分开了一般,一边湛蓝,一边深蓝。湛蓝的水域有很多人在游泳。
向导把我们带到一艘船上,告诉我们可以去海底玩,我们欣然同意,但妈妈还是胆小不敢去,外婆与姨妈只好在海滩上陪伴。
换好了泳装之后,戴上氧气头盔的我们迫不及待地下海。海底情景让我眼前一亮:五颜六色的鱼在我们身边游来游去,让人眼花缭乱,它们热情地绕着我们转。海底全被鱼占领了,伸手就能抓到几条。水下教练还给我们一人一块面包,我以为是拿来吃的,结果刚拿出来就被鱼抢完了,我笑得 呛了一口海水,又咸又涩。教练指着一块珊瑚让我们去摸,摸起来像苔藓。当教练翻出第二块时,出事了:珊瑚礁底下有只螃蟹,因我离得最近,夹了我一下就逃之夭夭了。
下海之后,就是“上天”。坐上船,往身上系了滑翔伞,船就开动了。随着船速越来越快,我也升得越来越高。哈哈,这才是是《速度与激情》哇!这时鸟瞰树木葱茏的岛屿,就像戴着皇冠的国王。还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因为那条绑手的绳子很长,我可以飞进云里呢。进入云层后,我像进入了蓬莱仙境,享受腾云驾雾的刺激。山好像被太阳分割成明暗两面,正如“阴阳割昏晓”。这时,我还摸到一只飞翔的小鸟,真是心潮澎拜呀。
下午,我们骑大象返回,又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那个导游看到一条蛇,却告诉我是根树枝。没有细看的我准备用手随便拿起,一看是蛇,吓得灵魂出窍,赶紧拿起蛇尾往树上用尽摔打,竟然把蛇打死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到了回国的时候,我竟恋恋不舍,我暗下决心:如果有机会,还要来泰国游玩。
男孩的游记就是与众不同,简直就是探险之旅!连康也给了河96分的高分!但其中也有选材不精当,堆砌词藻的毛病,我批改还是比较辛苦的,所以河最后得分是92分。
后面的说明文等,康与河都学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每一堂课,都要姨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他们引到正常思维上。这是女孩课堂所没有的现象。看到河的顽皮,我就寻思能否也用“二锅头”给他灌醉?看到康沉迷在小人书中,我就寻思能否借用他笔下的“爬山虎果实”,也用弹弓去击打他不专心的小脑袋,像他们用小果实击中校园的荔枝一样?即使不小心击中沉迷在《明朝那些事》中的河,也是无妨,康说了,“爬山虎如葡萄一般的紫色果实”软软的,不伤人。
敬请关注《姨妈课堂》下一个故事《男女有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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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楚鸽
配图〡文中配图部分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