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曾在路边听到一个五岁小孩演唱这首歌,这也是抖音早期最火的BGM之一,传播甚广。
迷惘又坚强的嗓音让我一直以为原唱是汪峰。
粗糙而不失豪迈的歌词和接地气的编曲真实地刻画了一个“社会人”的精神状态。
01
叔本华曾深刻地探讨了意欲和智力的关系并揭示:人生就像一个钟摆,总是在无聊和痛苦之间徘徊。
“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则痛苦,满足便无聊。”
年轻的躁动需要被释放,于是——资本裹挟着荷尔蒙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界:
抖音似乎同时终结了痛苦与无聊,每一个能带来短期快感的15秒视频组成了不间断的快感。茶余饭后顺理成章的打开抖音刷一刷,进入思维的舒适区,不仅能看看上面的小姐姐排解压抑,还能享受家乡重庆在抖音上的火爆带来的自豪感。
最初我去下载抖音,是为了去看朋友推送的一只会说“我要鱼”的猫。随着好奇心的指引,那段时间我将下班后2/3的时间安排给了抖音,一刻也停不下来。如果不是手机没电,我也不会觉得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
随后的一两周,我的脑子里总是充斥着杂七杂八的抖音画面和魔性BGM。每天的充电和锻炼也停滞不前,我开始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不太美妙的循环当中。
自己是在借助着手机的陪伴来逃离现实,这种排遣的方式只会让自己更加沮丧。
“因为工作原因,年后来休息了一个月,每天都在宿舍。舍友天天刷抖音,以前都是刷今日头条,现在要是在宿舍都是刷抖音。感觉他人就像废了一样,躺在床上目光像死鱼一样盯着手机,然后只有一根手指不停的划,声音还公放,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BGM,不管其他人在干什么,学习也好,睡觉也好,只要这位室友在寝室,就一定是躺在床上刷抖音这种状态,很像历史上吸鸦片的那张图。”
02
和「不停刷抖音」一样,刷社交软件、刷新闻、刷知乎通常只是因为无聊、无所事事、烦躁或者看不进书的下意识行为。
这种状态,可能是行为上瘾。
与其他上瘾一样,行为上瘾会使我们的大脑会发生三种变化:脱敏反应、敏化反应和脑前额叶功能退化。
大脑神经在适应了某种刺激以后,就会想要继续重复这种感觉,从而形成渴求。当人继续重复同样的行为,被刺激的区域就会产生耐受性,在同样的刺激下,产生的多巴胺和多巴胺受体会变少(即脱敏反应)。
敏化反应则是让人对上瘾物相关的信息更加敏感,在上瘾者的眼里,上瘾物会变得比其他事物更加吸引人。
而脑前额叶功能退化,将导致成瘾者控制冲动和预知后果的能力减弱,让人控制不住自己。
过程大概是这样:
03
App 的各类消息通知,视频网站的自动播放下一集,社交应用无限下拉的消息源,资讯应用总有热门的标签和话题……随着这些隐晦而低调的营销套路看上去如此顺利成章地操纵着人们的日常行为,我们的一举一动被无孔不入的大数据安排得明明白白。
其实,人们手机上瘾,问题并不出在人缺乏意志力上,而是因为在应用的背后,有很多人在努力工作,目的就是“破坏你的自律”。
“假如我们像动物一样,听从欲望、逃避痛苦,我们并不是真的自由,因为我们成了欲望和冲动的奴隶。我们不是在选择,而是在服从。” ——康德
高明的算法推荐与游戏化的产品设计不过在利用大数据掏空你的时间,让你短暂的陷入虚幻的娱乐至死的迷境中;当从中脱离后,剩下的只是空虚。
应用开发者努力将把用户置于他们打造的场景中,几乎所有内容型/信息流的APP被设计成了看似“有用的工具式”的或是“满足碎片化时间需求”的产品。这些产品抓住时尚审美逢迎大众,吃相普遍温和。
但其实一切都是为了流量,而你在那里只是成了他们与投资人讨论价格的筹码。
信息流APP倾向于让你记住“手指向上滑”能带来新鲜的刺激,你就会通过不断的触发“往上滑”这一事件从上面找乐子。
伴随着投入的时间越多,失去的机会成本也就越多。
事实上,瘫坐在沙发上的人根本不会拥有升级知识/接触异性/获取机遇的可能性。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2010 年乔布斯曾对《纽约时报》说过,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使用 iPad。
Twitter 和 Medium 的创始人之一埃文 · 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说,他也不会给自己年幼的孩子买 iPad。
电影《头号玩家》里的反派 IOI 里的大佬诺兰,也是不爱玩《绿洲》的,连密码都不会费心去记住。
生产这些高科技产品的人,就像《绝命毒师》里的大毒枭老白一样,他是不吸的。
04
上瘾的定义是相对消极的, 只有当一种行为此刻带来的奖励最终因为其破坏性后果而抵消,才叫行为上瘾。
也就是说,如果刷抖音确实给自己带来了欢乐,时间被它所占用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这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上瘾。
但这并不代表,后果不严重,我们就应该乖乖地交出自己的注意力和时间。
使用互联网产品、电子产品的行为上瘾现象,已经被精神学学界提出,然而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在此同时,与行为上瘾相关的设计和产品,正在越来越多。
硅谷曾有一家名为“多巴胺实验室”(Dopamine Labs)的公司,他们有两个产品,业务都与手机应用引起的行为上瘾有关。
一个名为“Boundless Mind”,向 App 售卖 API 服务,通过神经科学理论和人工智能技术,帮助 App 产品优化他们的交互,广告语是“用多巴胺让你的 App 令人上瘾”。在这个产品的宣传页里,还发现了招商银行 App 页面的踪迹。
另一个则是帮助人们戒掉手机上瘾的 App,名为“Space”,同样是使用神经科学理论和人工智能技术,据称可以“让你在呼吸的间隙里拿回控制权”。
值得好奇的是,这款产品用了会上瘾吗。
05
每当经济不景气,人们的收入和对未来的预期都会降低,消费就会转向那些廉价的能粉饰阴影并给人带来心理慰藉的商品;因此化妆品和文化类的产品出现了大卖,也就是所谓的口红效应。
经济下行,娱乐上行
这个问题,让人想起了20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危机大火的秀兰邓波儿和同一时期乘势腾飞的好莱坞电影。那时热闹的歌舞片大行其道,给观众带来欢乐和希望:
百老汇的旋律(1929)
同样,这些伟大的电影:
十二怒汉(1957)
教父(1972-1974)
星球大战:新希望(1977)
现代启示录(1979)
以及——泰坦尼克号(1997) 角斗士(2000)阿凡达(2009)
也都诞生于经济最萧条的年度。
换句话说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产生了矛盾。”
这也不难解释内容型App何以大行其道:在精神上,多少对用户是一种慰藉;从形式上,人人都能参与表达,大众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所有的社交应用都用孤独做文章,好让我们这些溺在孤独之水里的鱼可以隔缸相望,你可以在自己鱼缸玻璃上加滤镜加美颜,尽情挥霍孤独,正好像靠评论小剧场火起来的网易云音乐。
寂寞之人寻求慰藉,懒惰之人寻求勉励,迷茫之人寻求归途
我们不一样
其实也都一样
-END-
互递——打破冷漠,找寻自然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