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男孩沉迷网游,7年充值近10万元。这孩子,我没法管了!”
2020年5月23日,四川绵阳的一位中年女士,拉着一个男孩急匆匆地走进派出所,向警察哭诉道。
女士自称姓杨,因为家里开超市服装店,家里人忙于生意没时间陪伴儿子,儿子从3岁起就沉迷网络游戏,前几天她去发现银行卡里的钱少了,去查流水才得知被扣的钱全都用于游戏充值了。
经过杨女士估算,从3岁到10岁,7年间儿子为游戏充值了近10万元,深感无奈的她,只得将儿子送到了派出所。
最终在警察的调解下,游戏公司退回了部分费用,杨女士也答应将儿子带回家严加管教。
同样的年纪,杨女士的儿子为了份游戏装备耗费数万元,而千里之外的河南周口,郭战士的儿子郭豪然,却已经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近6年,为挣7块钱贴补家用替人摘辣椒,双手被辣得又红又肿……
如果不是儿子那一声稚嫩的呼唤,郭战士曾不止一次想过结束生命。
周口市太康县马头镇前坡村的郭战士,是名普通的农民,没有入伍的经历,但在一家人心里,勤劳正直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也称得上合格的战士。
郭战士和妻子王坤芹都出身于农村家庭,膝下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夫妻俩勤俭持家,日子虽然算不得富裕,但还算幸福。
2015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这个幸福之家轰然坍塌。
被撞的郭战士昏迷不醒,随即被送往武汉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历经抢救后,他痛苦地发现,自己全身失去知觉,下半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为给丈夫治疗,王坤芹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品,并将亲戚朋友们借了个遍,可在巨额医药费面前,这点钱如同投入大海里的石子,掀不起丁点儿波浪。
屋漏偏逢连夜雨,郭战士的肺部也因重度感染而送入监护室,康复期间,亲戚将三个孩子从老家带到武汉医院,看到消瘦的父亲躺在病床上,5岁的郭豪然扑过去用稚嫩的声音喊道:
“爸爸,爸爸,快起来,你不是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吗?”
那一刻,郭战士默默流泪了:“为了儿子,我也不能放弃,我得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回家疗养的郭战士,终日躺在床上,连翻身也得靠妻子帮忙,起初因为没有护理经验,郭战士的身上长出了褥疮,在医生的指导下,妻子给他翻身、擦洗、按摩,这才有了好转。
妈妈在照顾爸爸的时候,郭豪然就在一旁观看,没多久他也全部学会了,接下来五年多的时间里,郭豪然就帮爸爸按摩、洗头、洗脚、换尿不湿,而妈妈王坤芹就能放手到附近的工地挣钱养家了。
妻子的不离不弃,孩子的悉心照料,郭战士至今没有长过褥疮,而且儿子每天坚持让他手持苹果锻炼握力,现在的他,偶尔还能用手将馒头送往嘴边。
“要不是老婆和孩子,我活不到现在。”面对探视者,郭战士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最让郭战士不能释怀的,是儿子过早地承担了家庭的重担,那场景,懂事得实在令人心疼。
妻子出门打短工,两个女儿住校读书,家里就剩下瘫痪在床的郭战士和四岁的儿子。
每天临到饭点,还没有床高的郭豪然,先将妈妈做好的饭盛出来,然后颤颤巍巍地爬上凳子,一口一口地将饭送到爸爸口中。
“爸爸想吃啥,俺去买!”一天,郭豪然用稚嫩的小手拿出张百元钞票递给爸爸。
郭战士愣住了,他赶紧问这钱从哪儿来的?
郭豪然解释说,这是他和两个姐姐晚上摸蝉壳子(蝉蜕出的软壳,可入药)卖的钱,托邻居给卖的,卖了八十多块,邻居又添了点,凑个整数给他们的。
郭战士心头一紧,一个蝉壳子两毛钱,八十多块的蝉壳子就得四百多个,这得多少个晚上才能积攒起来啊!
他背过脸,再度潸然泪下。
当别人家的孩子玩游戏、看电视时,郭豪然却忙着挣钱给爸爸改善伙食:盛夏早晚帮人挖大蒜,手上被磨出血泡;帮人收辣椒时,不小心捏破了辣椒,双手刺激得红肿,疼得龇牙咧嘴……
作为一个孩子,郭豪然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雇主们却以打发孩子的性质给他点儿零花钱,一天下来7块钱,便是郭豪然能挣到的最高工资了。
每次给爸爸换尿不湿是最为吃力的事情,郭豪然力气小,没法撑起爸爸的腰。为此郭豪然找到镇上的焊工,求人家帮忙焊接一副简单的撑架,帮助爸爸升起身体。
遇到晴朗天气,郭豪然用尽全身力气将爸爸的病床推到外面晒太阳,然后将爸爸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入大盆,倒上洗衣粉,娴熟地在搓衣板上搓起来……
时至今日,郭战士依然忘不了儿子煮的第一碗面。
7岁那年的一天,妻子王坤芹因为帮人卸砖迟迟没有回家做饭,只有7岁的郭豪然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妈妈回家,担心爸爸饿坏了,他就独自煮起了面条。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做饭,煮的面条外面熟了里面还没熟,面条被端来时早已坨在一起,郭战士含泪吃完了。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郭战士回想起这一幕,至今仍激动不已。
因为郭战士的瘫痪,一家人负债累累,郭豪然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三个孩子读书的生活费令这个家庭捉襟见肘。
2018年,两个女儿提出不上学要外出打工贴补家用,深知文化重要性的郭战士夫妇坚决不同意。为养家糊口,王坤芹一度曾拉着郭战士到郑州乞讨,可因为还有小儿子郭豪在家,夫妇俩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回到老家找些零碎的散活贴补家用。
因为交不起生活费,连身上穿的都是别人赠送的旧衣服,郭豪然读一年级的那所小学,招收的都是家境不错的孩子,郭豪然因此遭到同学们歧视,很多孩子嘲笑他爸爸是个“瘫子”,不愿意和他一起玩。
自卑的郭豪然,不得已在二年级转到了新学校,开学没几天,班主任王现华就关注到了这个独来独往不敢和同学说话的孩子。
在了解了郭豪然的家庭状况后,王老师决定家访一次,她刚迈进那几间破烂的老旧砖瓦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破烂不堪的屋子里,摆放着一张铁床,躺着瘫痪的郭战士,屋顶漏出几处光柱。
在王现华的申请下,学校为郭豪然减免了生活费,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王现华鼓励郭豪然:“别怕,在这里,没有同学会再嘲笑你。”
从小学二年级到现在的五年级,一直都是郭豪然班主任的王现华,自认从没见过如此懂事努力的孩子。
更难得可贵的是,近六年坚持照料爸爸的郭豪然,成绩经常在班级前五名,还两次获得全班第一。
家里的一面墙上,糊满了姐弟三人的奖状,其中属于郭豪然的,比两个姐姐的都多。
这个只有10岁的孩子,是全家人的骄傲,也是郭战士坚持活着的希望。
虽然艰难,郭豪然身上却流露出令人尊敬的自强精神。
一次放学后,王现华在学校门口看到郭豪然背着一个大袋子,便问他在干什么,郭豪然就是不说,王现华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全是空的塑料瓶。
“爸爸说想吃包子,我卖点钱可以给爸爸买包子吃。”,郭豪然诚恳地说道。
王现华双眼一酸,掏出身上仅有的20元现金给他,郭豪然却坚决推辞了,说自己有手有脚能挣钱。
2020年的秋天,郭豪然的成绩有些下降,王现华赶紧去家访,推开门后发现空无一人,经过打听才知道,郭豪然推着爸爸给人家采辣椒去了。
王现华赶往辣椒地一看,郭豪然果真熟练地采着辣椒,动作老练得与这个年龄极不相称。
为让郭豪然全身心地投入学习,王现华号召全校师生捐款,但当地的经济条件有限,学校里的孩子也不多,所筹集的资金,并没有解决多少实际困难。
令人欣慰的是,近两年火爆的短视频,让这个家庭重获新生。
郭豪然的妈妈王坤芹,在村里打零工之余,用“坚强的小芹”短视频账号记录着儿子照顾爸爸的点点滴滴,截止目前,已经拥有78.6万粉丝,收获1313.8万点赞量。
尤其是2020年年底,一个“男孩带瘫痪父亲摘辣椒”的短视频火爆网络,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纷纷伸出援手,帮助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来自四川、河南、天津、广州等地的网友、爱心人士相继给郭豪然家送来了空调、轮椅、衣服、生活用品、学习用品……
猛犸新闻报道了这则感人的新闻后,栏目组工作人员无不落泪,送来了5000元的慰问金……
当被问及未来的愿望时,郭豪然坚定地说:“我长大想当一名医生,给爸爸看病,让爸爸站起来。”
身后,一排排蔚为壮观的奖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或许我们努力毕生,都赶不上别人的起点,唯有梦想面前众生平等,那些身处绝境却不放弃的人,永远值得尊敬。
就如郭豪然,纵使生活在泥泞之中,也没有放弃仰望星空。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将自己活成一束光,在平凡的生活中最耀眼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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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沧海明月生 】
【编辑| 丹尼尔李】
【排版 | 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