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情作者:狼戈
“新自由主义”被普遍认为是引发2008年美国金融风暴进而酿成全球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以至于10年后的今天,在主流媒体上,“自由市场的最大失败”之类的字眼仍然比比皆是,然而,特朗普政府却还在抱着新自由主义的神主牌不放,并且还企图让全世界继续服“新自由主义”的毒。当然,这背后的图谋自然是险恶的。
美国当初为何竭力鼓吹新自由主义?其实,根本目的是要建立美国控制主导的全球经济体系。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国就大力输出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苏联垮台后,美国更是力图以新自由主义来改造世界,包括改造现实的对手和潜在的对手。美国主导的经济全球化和金融体系的全球化,便是美国改造世界的两大手段和目的。
打着新自由主义的旗号,美国试图构建一个“理想的世界模型”——这个模型的顶端,是一个金融贸易自由开放的世界体系。在这个世界体系中,各国对自己经济的保护、各国政府对经济的干预、经济中公共产业的成分都被压缩到最低限度,而美国却在这个体系中起支配主导作用。美国的金融体系作为世界金融体系的中心,在制造财富、分配财富的过程中起支配作用,最终的结果就是:发展中国家源源不断地向美国出口资源、货物和服务,而美国则向世界各国出口美元、金融产品和不影响美国安全和竞争力的低技术。对于美国来说,这样的买卖不仅只赚不赔,而且一劳永逸。
可以说,新自由主义就是美国为巩固霸权的长期存在而设计的经济基础。美国战略设计的如意算盘是,通过产业转移,既让美国人完全摆脱中低端产业劳动,又避免消耗美国国内的资源能源基础,美国只需要保持以军工产业为主的核心技术产业的领先优势,通过收取高额专利费保证赚取大头,然后利用金融帝国体系进一步搜刮全球财富,便可以让美国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食利国家和全球经济的顶级掠食者。
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之后,“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机构饱受政府和舆论指责,美国公众纷纷呼吁缩减大银行规模,进行拆分和实现多元化。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根据媒体最新报道,危机过去10年后,美国银行业已变得比以往更为集中——“大而不能倒”的银行规模不仅没有缩减,反而变得更大。而普遍被视为次贷危机罪魁祸首的“影子银行”的规模,自2008年以来,也实现了新的大规模扩张。
这就充分表明,这场危机是一场纳税人为金融家买单、穷人为富人买单的危机,它不仅没有削弱金融大资本和金融寡头,反而进一步增强了它们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维护和巩固金融资本的统治地位,不仅是新自由主义带来的必然结果,也是新自由主义的本质要义。
美国学者威廉•K•塔布曾指出,尽管新自由主义就其所许诺的目标而言是失败了,但它在实现资本的阶级意图方面却是成功的——它使得跨国公司、国际金融家和地方上层部门的支配能力提高了。作为金融资本意识形态的新自由主义,在金融资本的统治没有得到根本动摇时,还是能够有喘息的余地和空间的,而作为巩固金融资本统治的新自由主义政策,其继续存在就具有了合理性。
特朗普上台后,极力推行单边贸易保护主义和一系列退群举措,一度被人们视为是美国向保守主义回归,甚至认为美国在抛弃新自由主义和反全球化,其实,这是一种误判或者说只是一种表面现象。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特朗普的发家史与新自由主义扩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样的一个特朗普不会也不可能反对新自由主义。
从本质上说,特朗普如今的行为只不过是美式新自由主义极端化而已,也可以说是一种极端的新的“新自由主义”。与他的先辈们所不同的是,更加现实化和利益化的特朗普不关注制度性构建与协商,他所追求的是以一种恃力逞强的方式,蛮横地让他国和国际社会接受类似不平等条约的新的“新自由主义”。
显然,在特朗普的理念中,别的国家对本国经济和利益的保护是不能容忍的,首先,必须无条件地完全对美国开放所有领域,让美国资本自由掌控支配各国经济基础;第二,贸易协定首先要保证美国获利赚大头,就连支撑美国国内低物价水平的贸易逆差都不允许出现,各国必须“自由地”购买美国推销的产品,否则就要受到制裁;第二,别国只能在美国设计的体系中甘居下层地位,不允许发展与美国形成竞争的产业,尤其是高新技术产业,以此保证美国顶级经济掠食者地位。
说白了,特朗普奉行的新版“新自由主义”,本质上是美国自由掠夺、自由剥削全世界的主义——它把当初美国“新自由主义”设计和鼓吹者潜台词彻底露骨化。如果说,此前的“新自由主义者”还多多少少披上了公正自由的外衣,特朗普则连这一点也不要的。无论是特朗普一意孤行地发动贸易战,还是特朗普一次次地“退群”,就是要以“颠覆性重建”的方式,直接用蛮力和霸权构建美国自由剥削世界的体系。这也就是特朗普上台后,大力扩充军备的深层原因。用恫吓乃至战争来转嫁经济危机,有可能成为特朗普未来的重要选项。
古人云:“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特朗普执政下的美国,已经彻底撕下了美国道德的遮羞布,也打碎了世人对美国最后一丝道义幻想。不过,特朗普想靠蛮力“让美国再伟大”,终有筋疲力尽的时候,也许,西绪弗斯式的悲剧正等着特朗普和他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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