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形:契约》上映后,口碑两极化,喜欢的特别喜欢,不喜欢的花式吐槽。
本期望它和暑期最火爆的大片《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怼,结果《变5》上场第一天就输了,连它的老朋友中国观众都不买账了,豆瓣评分不过5。
反而《异形:契约》稳定在7.4。
《异形》以B级片起家,1979年的第一部《异形》制作费仅有1100万美元,却收割了全球1.83亿美元的票房,那时的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只有四十几岁,他一定没想到,他开拓出的这个惊悚系列,会突破了B级片的范畴,朝着深远的哲学思辨道路狂奔而去。
几乎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都曾执导过《异形》,詹姆斯·卡梅隆、大卫·芬奇、让·皮埃尔·热内,这些名导们不断的赋予《异形》系列新的意义,从B级片走向商业片,从孤寂压抑走向黑色幽默,从单纯的视觉刺激走向哲思的创世范畴。
直到2012年,前传《普罗米修斯》重新回到雷德利·斯科特手中,此时,雷老爷子经手了《银翼杀手》、《末路狂花》、《黑鹰坠落》、《火星救援》之后,声名鹊起,再次执导《异形》系列,多了几分信心。
《异形》系列,从未停止过对人性丑恶一面的批判,第一部中,雷老爷子奠定了饱含政治寓意的压抑基调,如长达半个世纪的冷战格局一样,野兽永远隐藏在暗处,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
人类的贪欲决定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也带来了世间最纯粹、最具杀戮性的生命——异形,它的杀戮只为生存,而人类的杀戮却复杂的多,所以真正的“异形”并非存在于宇宙,而是存在于人心,心中有怪物,怪物必定会现行。
当时,雷老爷子的这部电影很单纯,带着B级片特有的血腥和惊悚,当时成功的也只是票房,人们未及思考这么多时,三年后雷德利·斯科特带着《银翼杀手》回来了。
这一战,却是败的血本无归,28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只收回了2700万美元,直到多年后,人们才明白它的好,全球最伟大的科幻电影,《银翼杀手》总是位列其中,并且对整个电影史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能经历时间考验的才是好片。
《银翼杀手》讲的是人与复制人之间的关系。人类创造出复制人服务于人类,又如造物主一般剥夺了他们拥有情感的权利,但科技的进步让最新型号的复制人拥有了无以伦比的学习能力,于是,人类害怕了,又步步紧逼追杀复制人。
第六代复制人中的佼佼者洛依用最浪漫与悲情的方式和诗一样的语言结束生命时,让人感到的却是人类的自大、可笑与渺小。
生而为人的定义,是应以血肉之躯为规,还是应以丰富情感为矩?
《银翼杀手》中,人与人工智能之间相爱相杀的关系最终持续到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里。在这部电影中,雷老爷子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惊悚与血腥,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哲学层面的终极问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普罗米修斯》揭示了人类与异形的起源——外星种族“工程师”用黑水创造了人类,人类与黑水结合产生了异形。
黑水反噬将“工程师灭族”,而异形因为要生存反过来杀戮人类。
这一次一次的创造与毁灭,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世间没有造物主,而狂妄自大的人类却又一次犯了老祖宗“工程师”的错。
如果说异形是人类偶然的造物,那么当人类文明与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人工智能的出现,让人类真正的体验了一把造物主的爽。
从《普罗米修斯》里的大卫,到《异形:契约》里的沃尔特,初代仿生人与后代的差别就在于,人类逐渐认识到人工智能是一把双刃剑,所以将沃尔特改造的更为服从,并且不再具有创造性。
而大卫,这个仿生人中的异类,也如同《银翼杀手》中的洛依一样,独立思考,具有智慧与情感,只不过他的情感是扭曲的。
人工智能越高级,社会学层面就越趋近于人类,于是《异形:契约》中,从大卫在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追寻自己从哪里来,又为何而存在着。
这也预示着,人类充当造物主后创造出的这个“物种”——仿生人,意识到自己各个方面优于人类,却不得不服从于人类时,必然产生不甘,从而萌生自己充当造物主的反杀之心。
就像人类为了研究自己的起源,可以用老祖宗“工程师”的遗骸做研究,那么仿生人大卫也同样可以释放黑水,灭了工程师全族。
并且用人类的身体孕育异形,不断优化它的基因,使之更强大,用来反杀人类。
这像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因果循环,让人细思极恐。
雷德利·斯科特颇具野心的在他执导的三部《异形》中挖了个大坑,它最独特的魅力超脱了早期的惊悚与视觉刺激,横跨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用最先进的科技,追寻最古老的命题,最终抛出了一个略带悲观的预言。
就像仿生人大卫所说,创造之前必先毁灭,工程师、人类、仿生人、异形,四个种族在形成的闭环中相爱相杀,而生存在当今时间线中的人类,当科技极端发达之后,人类社会是否存在着这样无法预测的可能性——人工智能将“算法”无限优化之后,人类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