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孙悟空的眼神,龙神的画像下只放着十个屋顶者,现在所有屋顶者都已经打开了。
唐僧手中的,正是最后一件宝物。第三层大厅中除了唐僧与孙悟空,再无第三人。对于自己闯出第三层的速度,孙悟空本颇为自负,不料除了他与唐僧,此前竟然还有九人破关,并且已经进入了第四层。
孙悟空瞥一眼唐僧,本来脚步已经迈入了进入第四层的传送阵。不料一瞥之下,孙悟空不禁一愣。唐僧手中正拿着一张古卷,也不知那古卷是何等材质,在唐僧的神识探查下,发出淡淡柔光。孙悟空心中一动,这古卷模样好像当初他得到的《百灵经》残卷。莫非在这十个宝盒之中,竟有那《百灵经》不成。
见孙悟空凑过来,唐僧把古卷一推,递给孙悟空。
孙悟空接过一看,心中大惊,这张古卷虽然没头没尾,但显然就是《百灵经》中残页。
孙悟空细细看去,但见古卷上字迹斑驳,一些地方因为残损,已经不成章句。不过,有几处还可以辨识,分别是:“不死木下有无尽渊,渊中有兽名曰蜺虹”;“蜺虹仰食不死木果,俯饮无尽渊水,三千年后为玄冥珠。持此珠,可避九幽寒水”;“蜺虹性喜阴寒,畏……”
孙悟空脸上平静,心中却波澜大起。此前数年闭关,孙悟空时常把手头《百灵经》残卷拿出观看,虽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但每次观看,总觉得《百灵经》中隐秘极多。
三界百灵,无一不是强大至极,可是,有那么一个人,却可以对百个真灵了如指掌。不但知道诸多真灵的缘起、演变,并且知道它们的优势与劣势。可以说,掌握了《百灵经》全本的这个人,翻手间就可以改变整个水元界的格局。
此前,与青羽仙子的探讨,让孙悟空意识到,自己得到的《百灵经》乃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不知,如今唐僧得到残页,是否还是那位高人刻意安排。
孙悟空开启火眼金睛横扫大殿。可是,大殿寂寂,除了他与唐僧,还是空无一人。
不过,他隐隐然感到,这四张百灵经残页中仿佛有什么联系。只是,具体联系是什么,孙悟空还没有想明白。
唐僧见孙悟空一直沉吟不语,道:“悟空,你若是喜欢,就把这古卷拿去吧。。”
孙悟空回过神来,一笑道:“也好!我就不和师父客气了。”
唐僧一笑。
这时,大殿角落华光闪烁,龙虎山赵升阴沉着脸走了出来。他一眼扫到空空的桌案,眉头更是紧缩。待看到孙悟空手中残卷,他眼中炽热光芒一闪,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赵升略拱拱手,一句话没有说,直接上前,跨入了前往第四层的传送阵。
据说,那第四层大殿中只有三个宝盒,每个宝盒的价值都堪比极品灵宝。孙悟空想:“也不知在那第四层大殿,还有无《百灵经》出现?”
孙悟空见龙女与猪八戒等人迟迟未到,只好叹息一声,与唐僧双双走入传送阵。
光华闪烁,孙悟空与唐僧再次被分开。
眼见所见,是一座秀丽高山,山中松柏森森。孙悟空信步走去,见到不少奇花异草,一二色的养神花竟然随处可见。
眼前景色,有几分陌生,又有几分熟悉。
正观看间,孙悟空忽然听到树林深处有人言语。他急忙飞身上前,探查踪迹。但见一位樵夫正手持长斧,挥臂砍柴。那樵夫一边砍柴,一边唱道:“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才听到第一句,孙悟空就不禁愣住了。眼前这樵夫,不正是那两千年前在灵台方寸山之前,自己遇上的那位樵夫吗?怎么到如今,自己还会遇上?
孙悟空上前,躬身行礼道:“樵夫大哥,一向可好?”多年之后,孙悟空偶尔也会想起这位樵夫,深知这樵夫绝非凡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同门师兄,甚至就是老祖本人化身,他岂敢怠慢?
孙悟空心中欢喜,莫非这斩龙渊中有传送阵竟然可以直接到达灵台方寸山不成?自从离开师尊之后,孙悟空多次回到西牛贺洲找寻方寸山踪迹。可是,那灵台方寸山正如其名一般,在其中有千里万里之大,可一旦离开却犹如方寸之地,湮没难寻。
若是能再见师尊,孙悟空必定要大着胆子问出一些问题,以解开自己两千年的困惑。
那樵夫见有人问讯,也是一愣,道:“你是何人?我们此前认识?”
孙悟空道:“你我在两千年前就曾相似,正是您指引我找到祖师,得传仙道。”孙悟空本想说找到“菩提祖师”,不过,在出口时却还是隐去了“菩提”之名。
樵夫道:“不当人,不当人!我本一拙汉,自己衣食尚不能周全,岂敢贪心效仿神仙活那千年。不过,我看你形容矮小,衣衫破烂,境遇估计比我还不如。怎敢说自己活了两千年?”
说着他指着孙悟空,哈哈而笑。
孙悟空一愣,低头看看自己。只见灰袍法衣不见踪影,身上也不知披着谁的衣服。衣服下摆被荆棘拉扯,很是破烂。孙悟空皱皱眉头,习惯性地摸摸耳朵,骇然发现金箍棒竟也消失不见。这下把孙悟空吓得不轻。
这是怎么一回事?
樵夫笑道:“实不相瞒,我刚才诵念的名叫《满庭芳》,乃是一位神仙教我的。你若顺那小路,向南走出七八里远近,就可以找到一处仙家洞府。那洞府名曰斜月三星洞,洞中有一祖师,有通天彻地之能。你若要拜师,便去那里寻吧。”
说着那樵夫只顾砍柴,再不看孙悟空。
孙悟空心中发怔,不明白眼前究竟怎么回事。莫非那布下斩龙渊的圣帝,竟然拥有逆转时空之能,让自己回到了两千年前?
亦或者,眼前所见,不过就是一处幻境,就如第三层中古怪的幻身一般?
孙悟空上前几步,拍拍那樵夫的背,道:“樵夫大哥……”他手掌刚触及樵夫,不禁一愣。那樵夫在他一拍之下,竟然化为一团虚影。
不仅仅是樵夫,就连樵夫周围的山林花草,一切都仿佛崩裂一般,瞬间扭曲起来。
孙悟空但觉脑中元神大痛,不禁用手猛砸脑袋。可是,任凭如何努力,他还是双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昏迷中的孙悟空一会儿觉得自己身在花果山,和群猴嬉戏,自在逍遥无边;一会儿又出现在取经路上,被黄眉的金铙困在其中,气闷烦躁不堪;一会儿又出现在凤栖谷中,被一道又一道紫火天雷轰击……
忽然,一声怒喝传来:“孙悟空!好你个泼猴!本尊正在传道,你竟敢打瞌睡!”
眼前不远处,一位光头老僧正端坐高台,一脸怒色,气呼呼瞪着孙悟空。
孙悟空大吃一惊,急忙下跪匍匐,道:“师尊,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那老僧赫然就是让孙悟空记挂了两千年的菩提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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