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脑洞有猫爪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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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一个侧妃。
王爷命硬,尤善克妻。七七八八克死了几任好人家的姑娘,终于活成了他皇兄都不敢指婚的扫把星。
而我身高八尺,浓眉大眼,一顿饭要吃五个大肉馒头,这才勉强压住了王爷的霉运。
纵然如此,王爷也不敢封我为正妃,唯恐我压不住福气,也芳魂归西。
虽然府里无人与我争锋,然而与王爷也不亲近。他常常白着一张小脸,在府里晃荡成一缕气若游丝的魂。
2.
我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老子上辈子,乃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重回一世,下嫁男人都忍了,其他还有什么看不开?
偶尔还能拎上两坛酒,从湖里捞起凫水的王爷,安慰:“咱哥俩喝一口,没啥过不去的事儿。”
虽然第一杯酒下肚前,他往往更加伤心。
但一壶喝完,我俩便能推心置腹。他说他醒时战沙场,醉卧美人膝的理想,我说:“哥哥,俺也一样!”
这时我俩相视一笑,同为知己。
当然醒过来后,王爷又白着小脸,在府里飘荡。
3.
皇上终于记起了他这倒霉兄弟。鉴于兄弟只克妻,其余不论,所以也不冷眼相待。
这一日见了他,惊道:“你怎么这般没精打采?”
遂要拉他去秋狩。
王爷推脱不得,回来告诉了我。
我喜道:“王爷,带着我,我给你猎虎皮做毡子。”
王爷想不从,然而,我是他唯一的侧妃。
4.
因而我与各家家眷一同上路。
路上闲时交际,各人都说如何绣花制衣,经济理家,管理姬妾。
到我,恭维:“妹妹孔武有力,这些事是不屑做的。”
我矜持地一点头,说:“是啊,我不善此道。”
有人问:“妹妹做何事打发时间?”
我想了想,嘤咛一声:“深闺寂寞,我等的才华岂逊色于那些臭男人?若不是我家王爷体贴,只怕我也只会绣花,而如今,我已会打虎了。”
众人对打虎不甚热心,但男人确实不是东西。
于是话题变为痛斥丈夫与儿子。骂着骂着,又忍不住炫耀起来。
5.
上辈子的老婆姓苏名宛,如今三十有五,膝下有一儿一女,一儿一女都很是争气。儿子考了个功名,女儿求娶者也很多。丈夫识趣早死,换了诰命,如今,她在众人口里是人人羡慕的一品夫人。
她道:“我儿如今也要相看起来,我跟他说,叫他千万不要学他亲爹,除非四十无子嗣,不得纳妾。”
众命妇都称赞我家家风严谨。
只有我坐立不安。
她以为我羞涩,亲切地揽着我,道:“妹妹,我见了你很是亲切。你若有了儿女,可一定要认我当干娘。”
6.
所幸,围猎开始了。
我与王爷早已谈妥,换好骑装,策马扬鞭。哨声一响,万马奔腾,我当仁不让地冲在前列。
第一箭,便射中了一只兔子。
那一天,众人都叹:“王妃好身手!”
又补充:“唯有这样的身手,才能震住王府的鬼魅之气!”
我射伤了一头鹿,活捉了它。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上辈子的女儿就喜欢养这类玩意儿,便想把这个送给上辈子的老婆。
7.
王爷白着张小脸,看我跟上辈子的老婆套近乎。
“程夫人,贵府姑娘兴许会喜爱小鹿,这是妹妹的一份心意。”
程夫人被我的飒爽英姿征服,只讷讷道:“多谢,多谢。”
只有王爷的小脸愈发地白,回到帐篷,赌气:“我等不详之人,何苦送玩意儿给好人家的姑娘。”
我莫名其妙:“啥?”
他幽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悦程家女儿,何苦这么膈应我。”
“啥?”
“你说啥?”
8.
我堂堂程将军的女儿,被一个扫把星盯上了?
无耻啊!无耻!
你如今也三十了,跟老子差不多大,竟还惦记老子的闺女?
你也不算算自己前头死了多少个老婆,算几婚了!
我怒而呵斥:“人家才十七,你倒还好意思说!”
王爷:“唉,我知道高攀不上,纵使人家愿意,我也不敢叫她受这番折磨……”
我:“你有自知之明便好,人家三岁会读诗,七岁做女工,如今生得风流婉转,配谁不行?快快死了这条心!万一把我俩的坏运气给了人家,岂不是大罪过!”
9.
王爷的脸,愈发地死白死白了。
10.
我的骁勇得到皇上的青眼,特意叫我过去嘉奖一番。
我行止有度地谢恩,皇帝感慨:“弟媳有程将军的风范。”
皇后咳嗽一声,描补:“程将军虽是武将,不开口时也很是文气。你瞧着文弱,却很是能干。”
我看着皇上,眼睛都热了。
提携玉龙为君死,也唯有这样记挂我的君王值得报效!
王爷白着小脸谦虚:“程将军英明神武,折煞臣弟了。”
皇上叹气:“可惜程默未得其父风范,我朝痛失良将,至今无人能顶替。”
皇后咳嗽一声,找补:“虽失猛将,但恭贺陛下得一张良。”
我脑子一热:“陛下,若边疆所需,臣妾万死不辞!”
11.
我说完这话,全场都没声儿了。
王爷的脸,惨白地诉说和离的期望。
皇后今天咳得约莫想吐血:“弟媳有大志向,只是我等终究是女流之辈,保家卫国自有爷们儿操心。”
我心知自己莽撞,但眼下只得硬着头皮:“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臣妾自诩不比花木兰逊色!”
王爷看着不是想和离,怕是想一根绳子吊死在我面前。
唯有皇上伤感:“唉,弟媳这性子,很像程将军,不知你与他是否有亲。他看着也文弱,谁知上了战场骁勇非常。可惜酒色败人精气,唉,英年早逝……”
“不若,”皇上道,“你说说,若是你在边疆,此时该如何?”
12.
王爷的眼神十分空洞,恍惚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咳嗽一声,道:“昔年,程将军在西域打通一条商路,甚是繁华,与东厥、西凉、楼兰关系紧密。此三国以我朝为尊,缴纳商税,我朝派兵驻守,杜绝匪患,如今可有什么变化?”
皇上道:“东厥内乱,断绝商贸,常发兵骚扰边界。”
我振作精神:“东厥早晚会有此乱,此时,正是我军……”
皇上叹道:“弟媳恍若程将军在世。唉,愈看弟媳,愈发亲切。只叹这老莽夫好色心切,年纪轻轻撒手归西……”
我被左一个“老不休”,右一个“老色鬼”骂得讪讪,终于听他感慨:“若程将军在世,哪怕他身作女儿身,朕,也不会另眼相待。”
13.
王爷的小脸不再惨白,他瞧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诈尸现场。
皇后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对,恍惚在瞧鬼魂复生。
唯有皇上,真真切切是看着故人。
我跪下来行了个大礼:“皇上英明!臣欺君,罪该万死。”
皇上扶起我,痛哭:“爱卿!听二弟说,你一顿吃了五个大肉馒头,我便觉着有你几分神韵。如今再相见,真是命运弄人!”
14.
皇上有一点好,不管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能坦然接受。
因而其他俩人还在纠结于我是鬼是人,皇上问我:“你夫人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你女儿怎么办?”
以及:
“你看我这弟弟,怎么办?”
我铿锵有力:“匈奴未平,何以家为?”
15.
“程将军,”王爷颤抖着声音,“你……为何来找我?”
“我府里的姑娘,可都是你……下的毒手?”
皇后本也两股战战,闻言又忍不住咳嗽:“安王爷,程将军绝非拈酸吃醋的人,你放心。只是,程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禀报皇上。”
我说:“唉,实在是丢人啊!若不是皇上今日叫破臣妾的身份,臣妾其实是想认命的。相夫教子,打虎猎狐,了此残生。”
16.
我和王爷夫妻双双把家还,毕竟以我现在的容貌,不回王府,人家会以为他不识好歹,竟赶走八字如此厚重有福的侧妃。
到家,我清清嗓子:“夫君。”
王爷掩面:“别,程将军,我不配。”
我改口:“安王爷,你曾说过,想在沙场扬名,此番倒是一个良机。”
王爷那死白的小脸焕发一点建功立业的生机,我道:“不过,你也是头一回上战场,且当我副将。”
他欣喜地看着我,我顿了顿:“但,你总不能把一家子的爹和女儿都娶了,我闺女,你千万别想。”
17.
皇后到底多事,把苏宛叫过去暗示一番。
第二日,我的未亡人就上门了。
她亲亲热热地过来挽手:“妹妹啊,怪道当初,我见你亲切,原来是有这个缘故在。”
我讪讪,问:“那鹿,阿佑喜欢么?”
苏宛道:“喜欢——瞧你当年猝死在小妾屋里,如今成了小妾,可总算活成了你最爱的模样。”
18.
我向前妻求饶:“等我这次归来,给阿佑讨个县主的封号。阿默要是愿意,我求皇上让他尚公主。”
她乐滋滋:“罢了罢了,你若日后怀孕生子,认我做干娘叭——阿佑阿默 快来拜见阿父王妃!”
万万没想到,苏宛记仇至此,竟然把俩崽子都带了过来。此时他俩双双下拜,阿佑口称“王妃”,阿默呼唤“阿父”。
比当年我被封为将军还激动。
一转头,王爷还期期艾艾地站在内室,窥视着我们全家团圆。满脸情深不寿要死要活。
日子没法过了,马革裹尸吧。
19.
王爷被封为平叛大将军,我屁封号没有,明面上只是随军。
皇上解释:“女子么,到底不能官拜将军。不过,等你凯旋,朕会给你一个公主的封号。”
日子没法过了,马革裹尸吧。
20.
王爷这辈子都没打过仗,不过看在阿佑的份儿上,对我殷勤起来,什么事都肯听我的。
我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王爷不把心思整日放在后院,算是个好学生,我打算让他见见血,将来或许成为一员悍将。
我的丫鬟不明真相,劝我:“夫人,趁着王爷此时心在你这儿,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唉,妇人之见。
我把此事当笑话告诉王爷,王爷沉思半晌,道:“程将军,你变成我侧妃后……想要个孩子么?”
“若是想,我……我便给你一个吧。”
他白着脸,凄凉:“反正这辈子,我也攀不上阿佑了。”
我大怒:女儿高攀不起,爹就高攀得上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马革裹尸吧!
21.
终于,大军整顿齐备,开拔。
一路上,王爷成就一世功名的梦想摇摇欲坠。头一次遇上匪徒,他吓得刀都握不住。而我时隔多年又一次握住刀柄,忍不住亲身上阵,带领一支队伍激情澎湃地冲锋。
传令兵嗓门大得很有前途:
“王妃带我等冲锋!”
“王妃命左翼包抄!”
我鼓舞士气:“诸位与我连夜拔除匪寨,造福一方百姓!攻下匪寨,凡割一耳者赏一金!割十耳者升一级!活捉匪首,升两级!”
不出一刻,匪首被押来见我,满嘴喷粪:“你们王妃就长这模样?老子都比她清俊!你们王爷倒霉,娶了这么个公夜叉!”
我打量了他的方脸阔鼻络腮胡,冷笑:“只可惜自古以来,红颜一向薄命。”
22.
我把这个人头让给王爷,王爷颤抖着手,提着刀在匪首脖子旁磨来磨去。匪首宁死不屈的勇气被刀子磨得差不多,哭叫:“我是东厥人,我愿做大军向导,只求饶我一命!”
我劝王爷:“不必理他,若他在东厥混得下去,怎么会来此地落草为寇。”
匪首:“东厥内乱,我是俄索塔王子派来的钉子。”
我:“俄索塔这人我熟,他这人顶小气,他派出来的钉子,就是想借刀杀掉的人。这种人什么都不懂。”
匪首:“……我就是俄索塔王子,你们拿我去换赎金吧。”
23.
王爷握紧刀柄,小脸泛出欣喜的红。
我:“扯什么犊子,俄索塔长得娘们儿兮兮,是你这五大三粗的样?他老娘不死,他爹敢放他出来?”
匪首继续哭叫:“姆妈被阿父新娶的女人迷了心智,要杀我。我易了容,洗掉后你就能见到我的真面目。”
王爷震惊道:“那,你爹都不理睬你,还能找谁赎你啊?”
他继续哭:“你们是官军么?是的话便去找程将军,他是我朋友,一定会花钱赎我的。”
24.
王爷震惊地看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
俄索塔被洗了脸,确认了身份。
于是哭得愈发梨花带雨:“你们这排兵布阵的方法,一定是程将军的嫡系。带我去见他,我会让他给你们加官晋爵。我是他的生死之交,他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会为此大大嘉奖你们的。”
我残酷反驳:“不会的,程将军不是那种通敌卖国的人,纵然你们曾是朋友,如今也是敌人。”
俄索塔继续哭泣:“我不是他的敌人,我永远站在他这一边。你们带我去见他,他一定会承认的!”
我冷酷拒绝:“程将军高风亮节,怎会和蛮族勾搭?定时你想对他不利,才满口谎话攀扯将军。”
俄索塔大怒:“瞎扯!我有程将军的信物,我是他的情人!”
25.
俄索塔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程”字,确实是中原的好玉,中原的做工。昔年在边疆时,我为了和三国王室建立邦交,不知送出去多少。
只见王爷的手突然不抖,举起剑劈了过去,大喝一声:
“混账,竟敢辱程将军清白!”
26.
好后生!为了岳父的清白,总算有勇有谋一回。
有此番勇气,怪道敢觊觎我闺女。
我架住了王爷这一剑,道:“且等一等,俄索塔,你嚷嚷着要见程将军,难道不是为了确认他的死活么?”
“别想了,程将军还活着,那场风光大葬,不过是做给你们看的而已。”
我蹲下身,冷笑:“就是程将军要我走这条路,好来告诉你,他还活着。东厥,老实点吧。”
27.
俄索塔这人,是东厥王的幼子。他长得貌似妇人,胆量也和女子一般。东厥怕是实在无人,才把这货送来中原现眼。
他止住嚎啕:“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是你妹妹把你骗来的,我还知道,你们东厥内乱,你舅舅功不可没。”
俄索塔惊恐地看着我:“不可能……程将军不是……死了么?”
“你当他是好色,死在小妾的屋里么?。”
我大义凛然道:“不,是他识破你们的计谋,顺势放出风声罢了。我,就是那个妾!”
28.
王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29.
而俄索塔也笑出声:“程将军他就是好色嘛,而且肯定不好你这一口。”
“你这么为他辩解,难不成你就是程将军?死了之后复生成母夜叉?”
“哈哈哈哈哈哈!”
30.
我和俄索塔本就不多的交情,如今彻底灰飞烟灭。
王爷问:“孽畜,你怎能如此污蔑程将军与本王的侧妃!该杀!”
俄索塔嘟囔:“这也不是稀罕事儿,咱们那边,动不动就有人说,自己是某某的转世。像我爹,也疯魔地说自己和新夫人是青梅竹马,要断了贸易之路,还对我娘喊打喊杀。我舅舅无法,只好起兵,还叫我和妹妹兵分两路,偷偷地来找程将军求救。”
“我们不敢大张旗鼓,怕被我疯爹知晓。”
“妹妹把自己打扮成绝世美人,勾搭上了程将军。好容易进了府,谁料当晚,程将军就死在她房间里了。”
“她跑出来告诉了我,我们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才花钱买了这里的土匪窝,当了老大——但你们军队的进退行止,必定有程将军的手笔在其中。”
我一个激灵:“你说啥?”
31.
俄索塔呆呆地看着我:“咋?这么一长串,你还要我再说一遍?”
32.
我向俄索塔亮明身份。
俄索塔面色复杂:“程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生得五大三粗,王爷根本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帮他打仗,争名夺利。等狡兔死,就该走狗烹,届时,他娶许多美人,而你无儿无女,落得个凄凉晚年。你知道我的……若有朝一日此事发生,我愿意娶你。”
33.
俄索塔这人,活该继承不了东厥的王位。
34.
王爷神色深沉:“程将军……你是我最敬重的将军,也是我最敬重的老师。我的侧妃正妃都活不长……我不会,不会再祸害好人家的女儿。我王府,永远只有你一个侧妃。”
35.
王爷这人,活该只能当个闲散王爷。
36.
于是,我叫人打上“程”字大旗,杀到边疆。
先拿俄索塔与东厥王和谈,东厥王派了一个使者,在俄索塔面前大哭三次:
“啊!勇敢的王子,为国家舍生取义!”
37.
于是开打。
一战之下,使者变了口气:“不要伤害我们勇敢的王子,和谈吧。”
和谈中,东厥王叽叽歪歪地为自己和新夫人争取权益,我大方地答应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乖乖地继续商贸往来,不要骚扰我国领土。
再搭上十座城池做抵押就可以了。
夜晚设宴,我们欢庆和平。
酒后,我把东厥王留下,问:“你可知道重生之事?”
38.
刹那间,东厥王哽咽起来。
“我确实不是东厥王,我是一个说书人,和阿珂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来已经约好过年好便成亲。谁料,东厥王见阿珂貌美,要强娶她。我心都碎了,我跟她说,若我们俩就此分别,愿我犹如一尾小鱼,永远流连在阿珂的心海里……”
我:“行行行,那你是怎么重生的呢?”
东厥王一听,热泪盈眶:“那天,阿珂来和我道别,我说,阿珂,你这一走,我就不活了。我要变成天上的云,为你遮阳;我要变成树林中的风……”
我:“行行行,那你是怎么重生的呢?”
东厥王泪如雨下:“阿珂说,我死后,她会做法让我附身到东厥王身上。我们就能长长久久地厮守。我说,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愿变成她脚下的绵羊,我愿做她指尖的蝴蝶……”
“阿珂在哪里?我要见她。”
东厥王不哭了,斩钉截铁:“不行。”
39.
于是我把东厥王扣留了三天,四处传闻,我看上了东厥王,王爷看上了东厥王妃。
总之我们这一对禽兽夫妻,正欲棒打鸳鸯,逼良为娼。
40.
阿珂被逼现身时,我正在处理军务。
其实,我俩挺熟。阿珂是东厥最好的巫医,有个头疼脑热,我们也常请她来。
我屏退众人,她盈盈低头:“程将军好。”
我问:“我变成如今这样,可与你有关?”
她飘渺地一笑:“我一直在想,程将军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如今看来,到底还是高估将军了。”
我感慨:“阿珂,你对我岂止是高估?要不是秋狩,我就会老实在家绣花,隔个二十年,没准儿我孩子都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珂又飘渺地一笑:“倘若将军身故之时,我正向神祈求您长命百岁,您的魂魄就能飘到附近死者的躯壳里。”
“阿珂,”我很感动,“我误解你了,你竟然天天为我祈福。”
阿珂残酷道:“不,俄索塔的姐姐就是为刺杀你而来的。”
“为什么?”
她幽幽道:“你,只把她当做小妾看待——到底,苏宛才是你的正妻。她就是想叫你成为一个小妾,眼睁睁地看着前头的正妻,后来的新人。”
41.
“就是没想到,这位王爷,他克妻。”
42.
我把消息告诉王爷,概括为两句话:
1.有人会让人重生的妖术。
2.我和他都是是这个妖术的牺牲品。
我语重心长:“如今,战事结束,我要回去复命。你在此地扶植俄索塔,好趁机谋一点好处。”
王爷期期艾艾地看着我:“那……你还回来么?”
我摇头:“我不耽误你了,我现在为女子,纵使掌兵权,日后也做不了什么。皇上对我,只有更放心。”
“从前放浪,觉得沉迷酒色更能安皇上的心。如今才知道,这么想,只顾着自己,没有想过妻儿。回去后,我打算与苏宛姐妹相称,共同抚育儿女。”
王爷:“那……你知道……苏宛她改嫁了。”
我面目狰狞:“改嫁?行啊,我当她的陪嫁妾。”
43.
王爷说:“将军,晚了,临行前,人家已经下聘了。”
也就是说,我当妾都赶不上热乎的。
44.
打东厥不难,难的是稳住之后的局势。
俄索塔是个大傻子,堪可为东厥之王。
他妹妹十分聪颖,但也只是和俄索塔相比之下的聪颖,堪可为东厥大公主。
难的是阿珂和东厥王。要把他俩带走交给陛下,唯恐路上多生事端。而当场处死,又担心东厥面子上挂不住。
我思前想后,替王爷拍了板。
迎娶阿珂为正妃,不出一月,她必然会被王爷克死。而东厥王,必然殉情。
45.
但,惨遭王爷反抗。
他深情道:“我说了,我只有你一个侧妃。”
我这才发现有点不对,怀疑:“你,该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王爷低下头,一语不发。
混账!这人是多想跟我家结亲?
女儿攀不上攀父亲,父亲若也攀不上,岂不是我儿子他也想觊觎?
我骂了王爷一句“不识好歹”。
当晚,一屋子的丫鬟拐着弯骂我不识好歹。
46.
我回了京都,向皇上复命。
顺带诉苦:“臣,不太想当公主。”
“即使贵为公主,可嫁了人就困在后院。王爷不爱我,我得争取宠爱,我不爱王爷,那就是不识好歹。臣此次出行所思颇多,还是想为皇上征战疆土。”
“为此,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因此,臣想当将军。”
皇上幽幽地看我:“可是,哪有女子当将军呢?”
“我弟弟,他知道实情,人也不错,会支持你的。”
47.
而后,皇上兴致勃勃地给我上了一个时辰的女德课。
我一怒之下,撕乱胸前的衣襟,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陛下腿上,在他怒斥我之前怒斥他:“啊!皇上非礼我了啊!”
48.
为了不和弟弟撕破脸皮,把我这一代绝色纳入后宫,皇上含泪同意封我为木兰将军。
当天,阿佑便来找我,兴奋地恳求:“阿父,你要不要女官?我能来做官嘛?”
我一犹豫,她说:“阿父,娘亲改嫁,我无依无靠,你若不肯替我谋划,我……我就只能嫁给王爷,要么当王妃,要么当侧妃。”
当天,我就给她谋到女史的官位。
以至于苏宛也和我讨教:“你觉着我当副女史如何?”
50.
王爷处理完东厥局势,回到了王府。
我们和气地喝了一杯酒,王爷说:“将军,你要出征了么?”
“你不愿接纳我,是因为你是男人么?”
我很欣慰地一饮而尽:“我们,总归是兄弟。”
他凄凉地一笑。
第二天起来,我发现,我变成了王爷。还没有来得及为重获男身兴奋,突然发觉床头坐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仔细一瞧,这身子我用了不少时候。
她坐在我床头,羞涩地问:“将军,那,我当你侧妃如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