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和赵明成是古代文坛上难得的恩爱夫妇,两人留下了“把车泼在赌书上”的好话。
根据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中记载,这是两人茶余饭后常玩的一种游戏。
两人都出身书香门第,自幼遍览群书,博闻强记,除了读书,他们还喜欢藏书,收集了很多古书。
每次饭后烹茶,便用比赛的方式来决定谁先饮茶,二人比赛的内容就是一人问典故,一人回答是出自哪本书哪一页哪一行,答对方可饮茶。
胜出者常常因为太过兴奋,以致打翻茶杯,弄了满身的茶水,即便如此,两人依然乐此不疲。
当然除了“赌书泼茶”这样高级的秀恩外游戏外,两人也曾像平常夫妻一样,一个撒娇,一个宠。
李清照曾有词云“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出自她的《丑奴儿》。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说到李清照的“撒娇词”很多人都会想到另一首词《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那也是她婚后不久所写。
当时她从走街串巷的卖花人担上买了一枝娇艳欲滴的梅花,她先是细细赏玩,后来又将花插在云鬓间,问她的新婚夫君赵明诚:“是花美还是人么?”
敦煌曲子词中有首《菩萨蛮》,词中的主人公也问了心上人这个问题,“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
而男子为了戏弄女子,故意说“花枝好”,惹得女子直将花揉碎了,向她的檀郎打了过去。
李清照的《减字木兰花》中虽然到“徒要教郎比并看”便结束了,但是我们根据《菩萨蛮》这首词可以想象一下之后的场景,定是温馨又肉麻的,
再说回这首《丑奴儿》,描写的也是夫妻二人婚后如胶似漆的场景。
词的上半阕从一场风雨写起。
傍晚时分,一阵清风吹散了夏日的炎热,接着又下了一场细雨,迎来秋日的凉爽。
原本诗词中的风雨总给人一种凄凉感,就像李清照自己词中的,“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点滴滴”,愁得令人不忍卒读。
但是这首词里,又是风又是雨,却丝毫不见愁绪,反让人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王国维先生所说的“一切景语皆情语”。
新婚后的李清照和丈夫甜甜蜜蜜,心情自然舒畅,连愁风凄雨都变得美好起来。
接着两句转入生活描写。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已是晚上,但是词人依然对镜化了个淡妆,“女为悦己者容”,她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丈夫,这也侧面反映了她对丈夫的爱意。
接着下半阕,顺着“淡淡妆”,词人开始具体描写自己晚上的装扮。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这两句描写得很是撩人,顺着词人的笔触,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新婚不久,青涩中带着妩媚的佳人,身着绛红薄绡的寝衣,雪白的肌肤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空气中仿佛还散发着醉人的幽香。
南宋词人张炎在他的著作《词源》中曾提到上下阕的衔接,他说“最是过片,不要断了曲意,须要承上启下”。
李清照这两句既是承接上半阕的“淡淡妆”而来,又为后文的撒娇营造了氛围,看似简简单单的两句,实际耐人寻味。
最后两句是一个很娇俏的镜头,也是全词的高潮,“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这里的“枕簟凉”和开头的“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遥相呼应,不愧是才女,就算撒娇也非同一般。
全词到此结束,却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
整首词的风格很是活泼俏皮,撩人肉麻又不低俗,字里行间充满了甜甜蜜蜜的气息,堪称教科书式秀恩爱,让人不得不感慨:有文化的肉麻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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