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你好
(报告文学)
李春雷
窗后是丰丰盈盈的一湾碧蓝,门前是浩浩淼淼的万里烟波,院内是明明媚媚的四季温暖。端坐在西南边陲的北海市,像一枚青青黄黄的芒果,静静地悬挂在中国这棵大树的枝头,悄悄地成长和成熟;又像一支硕大且敏感的温度计,默默地伸进太平洋的腋下,暗暗地测试着世界的凉热。
我对北海市的了解,最初来自于一个朋友的眉飞色舞。
那是1993年的春天。我大学毕业不久,在北方的一座城市里工作。我的好朋友,一位热血沸腾的业余诗人,某天晚上突然找到我,说已经辞职,要去闯荡北海。我大吃一惊,定定地看着他。他手舞足蹈地说,北海遍地是黄金,一位亲戚在那里搞房地产开发,他借了10万元,要去投资入股,肯定能发大财……第二天,他就远走高飞了。
从此,我开始格外关注起了这个静卧于北部湾腹地的滨海小城。
说起来,北海是一座极具天赋的生态旅游城市,三面环海,四季鲜花。早在西汉时期,这里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晚清时期,《中英烟台条约》签订之后,这里成为中国最早被开辟的通商口岸之一。1984年,北海又是国家确定的首批进一步对外开放的14个沿海城市之一。这里不仅有中国最大的海滨浴场——银滩,最年轻的火山岛——涠州岛,还是中国最名贵珍珠——南珠的产地,最稀有鱼种——美人鱼的故乡,更有着国内最大面积的红树林……
北海红树林开花
曾几何时,这所有的美丽都让位于房地产业的疯狂。
20世纪90年代初期,因为某种政策的倾斜,北海市一夜之间成为经济焦点,地皮发烫、楼市火爆。当时,全国2000多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纷至沓来,连青海、西藏的地产商也不肯落下,连大街上的三轮车夫都在卖蓝线图、炒地皮,连银滩中心区的海潮线上也盖起了宾馆和别墅。整个北海市似乎失控了,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焦糊的马路,浮躁的情绪,漫天飘舞着五彩缤纷的梦想泡沫。
巨大的泡沫恶性膨胀,很快爆裂。
一年后,我的朋友沮丧地回来了。由于国家宏观调控、银根紧缩,停止输血的楼市立时全面跳水,万千商人一夜间血本无归。
重创之后,他也失去了工作。为此,他常常借酒浇愁,醉酒后就开始痛骂北海。后来,为了还债,也为了躲债,他偷偷地到深圳一家电子企业打工去了。
那个时期,电视上关于北海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了:野草丛生的圈占地,雨中锈蚀的烂尾楼,成群连片的毛坯别墅,以及毛坯别墅里圈养猪、牛、鸭的画面……市政府也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年财政收入仅仅几亿元,而负债就达数十亿。理论界更严斥北海是头脑发热的最典型,是泡沫经济的博物馆。
身受重伤的北海,像一条被刮去鳞片的鱼,躺在岸边哭泣着,泪水像潮水一样泛滥。
我第一次造访北海,是20世纪的最后一年。
那时候,工业化的浪潮早已席卷全国,每一座城市都在想方设法地招商引资,拉项目、上企业,每一位市长都在渴望着GDP的无限增大。
在海边哭泣的北海也匆匆忙忙地投奔到这个行列中,也喊出了“工业立市”的口号,短短几年便在市区周围建起了19个大大小小的工业开发区。一家年加工能力20万吨的炼油厂在城市西部投产了,并迅速扩建至60万吨;在城市北部的廉州湾一带,还散布着十多家大大小小的色织、印染企业,浑黑的污水日日夜夜地流向澄澈的海湾。更多的是那些以小杂鱼、下脚料为原料的鱼粉加工厂,弥漫着浓浓的腥臭,熏蒸天空。
走在北海的街道上,到处可见川流不息的各式货车,特别是那些运送油料和饲料的重型汽车,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累得满头大汗。不堪重负的马路在沉重的车轮下痛苦地挣扎着、呻吟着。粗粗细细、高高低低的烟囱里冒出红红黑黑的烟雾,像一条条巨龙在蓝天白云间张牙舞爪,连路旁的榕树、椰子树们也在摇头叹息。
更让我震惊的是,银滩上白白的石英砂正在变灰变黑,平缓的潮间带已经变得起伏不平,形成了一棱棱、一道道的积水槽沟。原来,银滩的中心地带竟然有38幢建筑物,形成了一道漫长而坚固的坝堤,紧贴着潮线,改变了海洋动力环境,影响了海浪对银滩的哺育,使得这个原本发育良好的丽质美女患上了恐怖的肌肉萎缩症。
在退潮后的银滩上,间或可以发现几只海蟹,有的挥舞着威猛的双拳,像暴力的泰森,欲与游客打斗;有的瞪着圆圆的眼睛,像怒目的金刚,在仇视着人类。为了发展水产养殖,这里大片大片的红树林被铲除了。由于海水污染,灿烂的珍珠业也萎缩了。还有漂亮的美人鱼,已然不见了踪影。
望着在灰蒙蒙的空气中日渐扩大的北海,我心里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时光的脚步匆匆地行走。我也在许多城市之间进行着自己的行走。
见过了太多相同的工业化城市之后,同样弥漫在工业粉尘中的北海,在我的印象里渐行渐远了。
的确,工业化是社会发展的必经之路。她给人类带来了便捷,带来了舒适,但也带来了污染,带来了失衡。人类富裕了,进步了,却也冷漠了,麻木了,似乎变成了一个个被固定程序控制着的功能相同、欲望相同的机器人,失去了生命特有的丰盈和灵性,还有许许多多典雅的、鲜活的、敏感的人文情怀。
越来越多的人在怀恋曾经的生存环境呢。难道高高的大楼、宽宽的马路、飞快的汽车、精密的计算机和那一片片人工植造的绿色就是我们生活、生存和生命的全部吗?作为自然界的儿子,人类最需要的是大自然母亲那些原汁原味的制造,那些鲜活的空气、茂盛的森林、甘甜的泉水、暖香的阳光,还有蓝蓝的天空中那如狗似羊又像棉垛一样的朵朵白云,漆黑的夜晚里那圆润饱满又清新如镜的童年的月亮……
常常地,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真是有些迷惑呢。我不知道人类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今年10月的一个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是那位多年未曾谋面的深圳朋友。
他说他的公司已迁居北海,希望我去看一看。
这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哦,他毕竟是一位聪明者,在深圳打工期间,凭着自己的机敏和业绩,成功地进入了那家电子企业的高层。又经过几年发展,成为那家公司的副董事长。近年来,由于国家产业政策的调整和西部地区廉价的生产力,东部的很多制造企业在纷纷西迁,而北海由于生态方面的特殊优势和特殊要求,一些以电子信息为主的绿色企业便成群结队地落户了。
电话里,他绘声绘色地向我介绍着,赞美着,全然忘记了十几年前的诅咒。
他告诉我,已在北海购买了一栋200多平方米的别墅。他说这里绝对是中国最宜人居的城市,空气清新可以袋装出售,氧负离子的含量是内地的100倍……
盛情难却,我再一次飞向了北海。
我的朋友,曾经热血沸腾的业余诗人,现在已经是一位成熟、睿智的企业家了。他用自己的“宝马”,带着我,向我展示着他的北海。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的一切:最新修建的环岛50公里的宽阔的海景大道,白亮如雪的银滩,湛蓝似梦的天空,海风中紫须飘舞的小叶榕,阳光下鲜红欲燃的三角梅……
原来,新世纪以来,北海重新确立了生态立市的思路。他们果断地关闭了所有色织、印染企业,将准备落户的制革、冶炼项目全部拒之门外,并将整个40平方公里的城市建成区划定为禁燃区,不准使用煤炭或重油作燃料。作为广西最大的渔业重镇,以小杂鱼、下脚料为原料的鱼粉加工厂也全部被迁出了市区周围。
北海最大的手笔,莫过于斥资3亿元,将银滩上的38幢建筑全部炸掉、清除,彻底实现了还滩于大海、还滩于自然。他们以此为中心,进行国际招标,并参照世界名滩的标准,聘请美国莫利斯公司进行全面规划。他们决心要把长约24公里的银滩实实在在地打造成为世界第一滩,成为名副其实的“东方夏威夷”。
城区北部的廉州湾里,那些破破烂烂的工厂全部拆迁,整个地域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滨海公园。三五成群的人在垂钓。一条巴鲽上钩了,蹦蹦跳跳地从大海里游进了钓客的鱼桶里,游进了市民的欢乐中;高大茂密的马尾松树下,处处是闭目养神的老者,屏声静气,吞吐着海风;还有一群群的红衣少妇,在音乐中向海而舞;更多的是赤脚走海的青年男女……
没有产业的支撑,就没有城市持久的美丽。北海市将原来的19个工业开发区全部进行整合,集中在出口加工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和其它两个工业园区内,并抓住国家调整产业政策的机会,承接了东部转移过来的上百家绿色企业,进一步确立以电子信息为主的高新技术产业、以旅游休闲为重点的现代服务业及海洋生物制药、现代农业等作为城市长远发展的产业结构。
更大的工业区,位于北海市区东部50公里处的铁山港区。这里正在建造两个20万吨的货运码头和几个投资上百亿元的绿色工业项目。朋友告诉我,几年后,这里就是中国未来的“东京湾”和“鹿特丹”,将成为北海最直接的经济支柱。
在铁山港码头前的海面上,突然发现漂来几个灰灰黄黄的“塑料垃圾袋”,我心内一沉。
不料,朋友却惊喜地说,那是海蛰!
细细看去,不错的,是一团团肉质的絮状生物,正在清亮亮的海水里顽皮地嬉戏,开开合合、起起伏伏,丝毫不惧人类。
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梦想多年的郁郁葱葱的红树林,那唯一可以生长在海水与陆地之间的奇特的树种。哦,这地球生态的保护神,在阳光下的海风中,那么顽韧、那么骄傲地站立着、蹈舞着……
密匝匝的红树林下,是一个温馨浪漫的生物世界。
灰白的弹涂鱼,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居然能爬到树上去;螃蟹们横冲直撞,手舞足蹈,像抽奖现场猛然中奖的彩民;而黄鳝们则探头探脑,贼意狡黠,像股市上见机行事的老手……它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找寻着朋友、找寻着爱情、找寻着欢乐。这也是一个平静而丰富的世界啊,只是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忧愁,自己的工业化,乃至自己的科学发展观。
朋友告诉我,北海的珍珠业正在起死回生,特别是国家一级珍稀保护动物——儒艮(美人鱼)也回来了。这些人类梦想的尤物,或是躺在平静的海面上安闲地拥抱着婴儿哺乳,或是扭动着娇美的身躯在海水里翩翩起舞、浅吟低唱……
那天的晚餐,在南万渔村进行。
海滩上用竹竿搭起一座简易木棚,下面就是潮起潮落的舞台了。雪白的浪花们聚聚散散、喃喃耳语,小螃蟹、小虾们俨然是勇敢的弄潮儿,在浪花间嬉戏玩闹。退潮了,浪花们急急忙忙地向大海跑去,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像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寻找着母亲的怀抱。
这时候,浓厚的黑幕中,月亮升上了,冰清玉洁、晶莹剔透、秋毫毕现,像新拭的明镜一样鲜亮。我陶醉在那遥远的、烘人的、迷幻般的海韵和月辉中了,如回童年、如历春梦、如温初恋,暖暖的、甜甜的、痒痒的……
李春雷在北海
晚饭后,我在周围的街巷里散步。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婆婆娑娑的树荫中,身着短衣、手执蒲扇的市民正围坐在一起乘凉、品茶。灯影幢幢,笑语融融。不时有一对青涩恋人悄悄走过,便会引起蒲扇们一阵阵“窸窸窣窣”的闲言碎语。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满天繁星下的灯火人家,心底一片温暖澄明。哦,年轻的北海,也像我年轻的诗人朋友,曾经激情过、莽撞过、迷失过、痛苦过,但是现在,终于成熟了、理智了,找到了自己的轨道和归宿。
此时,我的心底不禁油然涌上了一句真挚的祝福:北海,你好!
(发表于2009年2月7日《光明日报》副刊)
2009年8月的一天,光明日报出版社社长朱庆打来电话,问我去过北海市吗?
北海,大名鼎鼎,我曾在十年前去过一次。
朱兄告诉我,前些年北海市因房地产业兴衰而出名,后来又因生态环境好恶而出名,这些年,北海市转换发展模式,着力绿色发展,生态环境全面恢复美丽,红树林又茂密了,美人鱼又回归了。他的好友在那里担任市委书记,邀请我们去感受一下。
李春雷和朱庆
正好,在此之前,我的一位在北海做生意的朋友也曾多次打电话,希望见面。
双重邀请,盛情难却。于是,我便有了一次美妙的北海之行。
我住在廉州湾。楼下是蓝蓝的海水,海边是翩翩的老榕树,老榕树下是蹦蹦跳跳的红男绿女。那几天,我们实地采访了北海市治理环境的具体做法,看到了一些正在消失的工厂遗址,还一起到合浦县去看红树林,到海滩上去挖沙虫。记得一个周末,朋友带着我们,在海边沙滩上的椰树下支起一个全套的茶桌,煮水品茗。茶香袅袅,海风悠悠。蓝天白云,椰林沙洲。
吃了沙虫,看了美景,我答应写一篇作品。怎么写?写工作经验?写经济数字?都不合适。还是从文学角度,从人性角度,这样更亲切,更真实,更自然。于是,我便没有写市委的部署和决策,而是从我的朋友入手着眼,写出北海“生态至上”的发展理念。
美文如美人,既要玉颜,又要智心,即秀外而慧中。所以要特别注意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协调。而一篇文章,表面和内里都有太多的游离和失衡、生硬和艰涩,就好像一块粗糙、畸形的石头,要雕琢成一尊精美的佛像,要经过太多的刀劈斧削和精雕细刻,首先是身材轮廓上大致协调,而后是各部位比例的协调,再往后是细节的协调,衣襟的静动,皮肤的丰腴,眼神的凝聚,睫毛的灵性,等等。把这一切都做到位了,神韵自现。
北海的“趣味”
——《北海,你好!》赏析
朱庆
反映一个城市政绩工程的文学作品难写,写出优秀的纪实文学更难。
但《北海,你好!》却独辟蹊径,找准了一个角度:从一位与北海有密切关系的朋友入手、从生态变化入手、从一系列细节入手,用纯文学的笔法,写出了北海细细碎碎,却又轰轰烈烈的变化,使读者品出被常人所忽视的纪实文学艺术旨趣和现代城市发展况味。这种富有艺术趣味的文本,增添了作品的美学元素,在纪实中表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为当前的纪实文学注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
作者巧妙地将一个朋友作为一条线索贯穿始终,让文章的气氛一下活了起来,为全文叙述找到了很好的头绪。朋友借钱到中国西南边陲的北海市淘金,随后仓皇逃离到深圳重新创业,事业有成后又迁居北海……
朋友的经历也是北海市一段时间里的经济环境和自然环境的变化经历;朋友的经历和召唤,使“我”关注并踏访。作者设身处地,引领读者走进自己的所见所闻、分享自己的感悟体验。一是从内到外,由“我”及物,由“我”及人,通过自我在场体验而带读者领略北海市这个外部多变世界;二是从外及内,由人及我”,由物及“我”,通过在场体验北海的变化启示自我。作品叙述以第一人称切入,“我”作为纪实事件的目击者,为这个城市的变化发展写下“证词”,叙述自己的亲见亲闻,去蔽、敞亮、本真,给人一种亲切的真实感,拉近了作品内容与读者之间的距离,具有现代性的审美趣味。
在我的印象中,记述一个地方历经千辛万苦而取得成绩的纪实性文章,大都会多给领导“镜头”。以反映一个滨海城市艰难而美好变迁的纪实文学作品《北海,你好!》,却把更多的精彩生动“镜头”对准了美丽的城市风景、不知名的普通百姓和海里欢快的“虾兵蟹将”及“美人鱼”们,让习惯露脸的领导们“潜伏”,这是我料所未及的。应该说,北海市的各级领导既是实施北海发展的决策者,也是城市建设过程中的参与者,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处处提到他们,让出彩的地方有他们高谈阔论的风采;处处闪现他们,让艰苦的环境中有他们以身作则的身影……这,也无可厚非。文中却只字未提,这既是一种艺术手法,也暗示了魅力城市背后决策者们的高瞻远瞩,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纪实性的文字叙述很容易把人带入枯燥的境地,这是类似纪实文字“工程”的“质量通病”。其实,作者面对的不过是北海这个城市前后变化中的一堆枯燥的成果数字、一套运作的经验做法、一摞先进的事迹材料……罗列成绩、数字、事迹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纪实中用文学的手法生动地再现这一文明发展壮举。
《北海,你好!》能够吸引读者潜心看下去,并产生美的享受,还在于语言的文学感觉好,轻灵动人,芳香可人,为纪实文本注入了丰富的“趣味”。在中国古代的艺术审美中,“趣”是很重要的一个范畴,无论诗、书、画、乐都讲究趣味,并派生出旨趣、情趣、意趣、风趣等一系列从属范畴。如王夫之就提倡诗应“亦理亦情亦趣”。该作品将纪实、论理、状物、抒情及趣味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做到了“亦理亦情亦趣”。文章的旨趣体现在“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书写,以及结构的圆润和谐上。情趣体现在词语的悦耳、生动、形象上:“窗后是盈盈的一湾碧蓝,门前是淼淼的万里烟波,院内是烁烁的四季温暖”、“ 粗粗细细、高高低低的烟囱里冒出红红黑黑的烟雾”、“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婆婆娑娑的树荫中,身着短衣、手执蒲扇的市民们正围坐在一起乘凉、品茶,灯影幢幢,笑语融融。”意趣体现在升华主题的议论抒情上:“这也是一个平静而丰富的世界啊,只是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忧愁,自己的工业化,乃至自己的科学发展观。”风趣体现在句子的拟人化比喻上:“连路旁的榕树、椰子树们也在摇头叹息”、“ 螃蟹们横冲直撞,手舞足蹈,像抽奖现场猛然中奖的彩民”……作者的字词不生僻,极其常见,通过它们巧妙的排列组合,使枯燥的题材变得润泽、变得意味深长。
“北海,你好!”——结尾处,“我”的问候和祝福油然而生,意味万千。
现代化工业步步紧逼的今天,自然环境,真是一种最深的孤独了。我们既需要奏响“工业立市”的主旋律,也应该像北海市一样坚守着“生态至上”的思路,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踏上一条科学发展的光明大道。
朱庆
【评论家简介】朱庆,男,汉族,1964年9月出生,籍贯江苏,中共党员,高级记者,编审,法学博士,EMBA。1986年毕业于南京大学法律系。曾任光明日报记者站记者、副站长、站长,光明日报出版社常务副社长兼常务副总编辑、社长。现任中国文联出版社法定代表人、社长兼总编辑。
屈照林 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