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只掌握一半
罗秋菊
自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刹那起,你就注定要回去。这中间的曲折磨难、顺畅欢乐便是你的命运。
命运总是与你一同存在,时时刻刻。不要敬畏它的神秘,虽然有时它深不可测;不要惧怕它的无常,虽然有时它来去无踪。
不要因为命运的怪诞而俯首听命于它,任凭它的摆布。等你年老的时候,回首往事,就会发觉,命运有一半在你手里,只有另一半才在上帝的手里。你一生的全部就在于:运用你手里所拥有的去获取上帝所掌握的。
你的努力越超常,你手里掌握的那一半就越庞大,你获得的就越丰硕。在你彻底绝望的时候,别忘了自己拥有一半的命运;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别忘了上帝手里还有一半的命运。
你一生的努力就是:用你自己的一半去获取上帝手中的一半。这就是命运的一生;这就是一生的命运。
(摘自《涉世之初》创刊号)
心灵的轻松
刘湛秋
生命是一个人自己的不可转让的专利。
生命的过程,就是时间消费的过程。在时间面前,最伟大的人也无逆转之力;我们无法买进,也无法售出;我们只有选择、利用。
因此,珍惜生命,就是珍惜时间,就是最佳地运用时间。由于我这种意识的强烈萌生,我越来越吝啬地消费我自己。
我试图选择一种轻松的生活方式,因此我提倡并创作轻诗歌。我所说的轻并非纯粹的游戏人生和享乐,而是追求心灵的轻松和自由,过自我宽松的日子。而这种感觉会导致行为的选择更富有人性和潇洒。
一个人自己活得很累,会使你周围的人和社会也感到很累。如果说,我能有益于他人和群体,就是因为我能释放出这种轻松的气息,使别人和我有缘相聚(无论多么短暂)都能感到快乐。
只有轻松才能使人不虚此生,才能使整个世界变得和谐。以恶是治不了恶的。
对于我们这群黄土地的子孙来说,古老的文明、漫长的历史已使我们背负够重的了,复杂的现实和人际关系使我们体验够累的了。
我愿意以轻对重,以轻对累。
对我自己,无论处于佳境还是不幸,我都能寻找到自我轻松,既不受名利之累,也不为劣境所苦。对周围群体,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能带给他们所需要的轻松,从而增添或缓解他们生活中的喜悦和痛楚。
当然,这也是我在非常窄小天地里的一个愿望,为社会、世俗所囿的我,深知——追求一种轻松的生活方式,在某些时候和某些方面,也许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摘自《南方周末》)
想 念
徐智慧
常常会无端地想念一些人。
想起一些人时,总感觉自己的生命是切成一段段的,每一段都和一些人联在一起。没有这些人,生命似乎也就苍白贫乏,没有着落。但也不单是朋友,一些不是朋友而不得不与他们发生联系的人,甚至一些憎恨的人,也常常要想起他们,
所以,生命便可以分解成这样:
一些被你所爱的人分去了;一些被你恨的人分去了;一些被你无所谓爱或恨的人分去了。
你的生命被这三种人分解去了。你在漫长的岁月里想念他们,因此你觉得自己的生命实在而丰足。
幽幽的想念不为人知,带着往昔的感情色彩,或爱或恨或浓或淡或长或短。当你想念着一个人时,便觉得在极深极深的心底,有一些莫名的颤动,若隐若现,欲升还沉,你想紧紧地抓住他们,但他们稍纵即逝。
当你想念滑过你生命的那些人时,所有的爱憎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晕光。透过晕光,你再看他们,爱和憎都化做一种体验生命的深广的欣慰了。
(摘自《现代人报》)
无需太多
陈桂芳
那天偶过花店,他察觉到我对黄玫瑰的喜爱,第二天便送了一束给我。
可不知怎的,我老想着花店橱窗里的那一朵,总觉得这一束不如那一朵清丽可人。
有一天,我俏皮地问他:“你真的爱我吗?”其实,只要他讲一个“爱”字,我就满足了,可他不仅说“爱”,且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爱的理由,听着、听着,我心不在焉了......
无需要太多!
人,有时真的并不是非要得到或听到许多的。一朵花,一片绿叶,一个会心的微笑,一缕柔情,一点真心,一句关切的问候,一声同情的惋惜,便可使我们如品香茗、似饮甘醇了。
只要在我心身透支时,有一双温暖的手向我伸出,我便能借助这一臂之力走出困境;
只要在我苦恼时,有一位善解人意的朋友在我身边,我就能吐出所有心事求得心灵上的舒展;
只要在我忧郁时,天边有一抹淡淡的斜阳,便能照亮我那双迷茫的眼睛。
只要不必希求太多——向朋友、向爱情,尤其是向生活。是否记得?我们曾经多么专注地设计美妙的未来,我们是如何细致地描绘多彩的前途,然而,尽管我们是那样固执、那样虔诚、那样坚韧地等待,可生活却以我们全然没有料到的另一种面目呈现于面前。
无需痴想太多!只要我们每一刻都在认真地做人,认真地生活。
(摘自《女士》)
平 静
[美] 戴尔·卡耐基
我相信,我们内心的平静和我们在生活中所获得的快乐,并不在于我们身处何方,也不在于我们拥有什么,更不在于我们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只在于我们的心灵所达到的境界。在这里,外界的因素与此并无多大的关系。
大约 300 年前,当弥尔顿双目失明后,他就发现了这一真理:“思想运用以及思想本身,能将地狱变为天堂,抑或将天堂变为地狱。”
以拿破仑和海伦·凯勒的生平为例,就可以证明弥尔顿的话是何等的正确:拿破仑拥有了一般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荣耀、权力、财富等等,然而他却对圣海琳娜说:“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过快乐的日子。”而海伦·凯勒是个又盲又聋又哑的残疾人,可她却说:“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我活了 50 多岁,如果问我在生活中学到了什么的话,那么,我的回答就是:
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物可以给你带来平静。
(摘自《上海泽报》)
幸福三要素
余也鲁
幸福的生活有三个不可缺的因素:一是有希望。二是有事做。三是能爱人。
有希望。
亚历山大大帝有一次大送礼物,表示他的慷慨。他给了甲一大笔钱,给了乙一个省份,给了丙一个高官。
他的朋友听到这件事后,对他说:“你要是一直这样做下去,你自己会一贫如洗。”
亚历山大回答说:我哪会一贫如洗,我为我自己留下的是一份最伟大的礼物。我所留下的是我的希望。
一个人要是只生活在回忆中,却失去了希望,他的生命已经开始终结。回忆不能鼓舞我们有力的生活下去,回忆只能让我们逃避,好像囚犯逃出监狱。
有事做。
一个英国老妇人,在她重病自知时日无多的时候,写下了如下的诗句:现在别怜悯我,永远也不要怜悯我,我将不再工作,永远永远不再工作。
很多人都有过失业或者没事做的时候,就会觉得日子过得很慢,生活十分空虚。有过这种经验的人都会知道,有工作不是不幸,而是一种幸福。
能爱人。
诗人白朗宁曾写道:“他望了她一眼,她对他回眸一笑,生命突然苏醒。”生命中有了爱,我们就会变得焕发、谦卑、有生气,新的希望油然而生,仿佛有千百件事等着我们去完成。
有了爱,生命就有了春天,世界也变得万紫千红。
最完美的祷告,应该是:“主啊,求你帮助我有力量去帮助别人。”
(摘自《花香满径》)
答应自己
克里斯钦·拉尔森
答应自己——将如此坚强,任何东西也无法扰乱内心的静谧;和所见的每一个人谈论的都是关于健康、幸福和舒畅;让你所有的朋友都感到他们各有所长。
任何事物皆能窥见其光明之面,使你的乐观信条处处应验;只想最令人快感的事情,仅盼最让人欣然的结局。
对别人的成功,像对自己的成功报以一样的欢呼;忘却已住的过失,义无反顾地去争取未来更大的建树。
将永远面带一种愉悦的容仪,向所遇的每一生灵送上一个可心的笑意;
将如此忙于完善自己,而无暇对他人吹毛求疵;
将过于豁达,不会忧虑;
将过于高贵,不屑动气;将过于硬朗,不知畏惧;
将过于快活,不容心生芥蒂。
从容日子
吴新宇
有一只鸟,从空中飞过。须臾,又返回来。但已不是前面的那只鸟了。
这,就是日子。
日子是那只一去不复返的鸟,日子也是那一只只相似的小鸟。惟其一去不返,才让人珍惜。惟其相似,才产生悠闲。
朱自清写一篇《匆勿》,把日子描绘成一个小顽童,我总想,日子哪里会那么匆匆呢?
日子是结在园圃中的花苞,似开未开。日子是凝在果实上的露珠,将滑不滑。
日子是在云层间穿梭的太阳,欲休未休。
日子不急。它不会受到惊吓,也不怕骚扰。
它有天地的外表,圣贤的内心。它不会因为你跑它也跑,你停它也停,你飞它也飞。
它是永恒的流动。不管爬攀峻岭,抑或飞越险涧,它都呈同一种姿态,潇洒而宁静。倏忽之间,即让世界盛衰荣辱,俱成过眼云烟。
日子最小,又最大;最浅,又最深;最轻,又最重;最浩浩荡荡,又最不动声色。
日子是一支队伍,是一支蚂蚁运食的队伍,一队送葬的人群,一排昼夜巡行的轻骑兵。
某日,某超级富豪为赶着一笔大生意,钻迸他的超豪华轿车,风弛电掣般开向目的地。可在交叉路口,疾驰的轿车被一辆笨重、缓慢的卡车掀翻了。富豪躺在血泊中,咧出一口金牙。日子就借着这张金灿灿的嘴发布谕示:人生没有目的地。
人生只是一个过程。大家都从容点不好么?
(摘自《知音·海外版》)
时 光
胡子宏
当你静悄悄地沉寂于一种忘我的情绪中,这时你常常会忽视时光的存在,你会忘记你的出生你的死亡——你只听得到“嘭嘭”的心跳声。
久了,你抬起头来,你看,阳光的绿荫又移了一寸,树木的嫩叶又长了一分,这就是时光。时光被你的寂静拉长了,许多的时光就恍若梦中一闪即逝了。
正是这些点点滴滴、微不足道的时光,才组成了我们的生命。你看——孩提时期盼时光的消逝,恨不得让时光再生出一双翅膀,载着自己的理想快快飞翔。
少年了,父母长辈柔柔的温情使你盼望时光就在温馨的一刹那凝固,以期品尝那一刻的甜蜜。
成年了,你历经了爱情的卿卿我我,成家立业,不知不觉,时光如丝绸在手掌轻盈滑下,只留下一丝怅然的感觉。
有一天你迈进了中年的行列,你突然感到:
童年少年青年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呀,时光真快,一生的一半儿已经烟飞云散无论如何,时光是无情的,青春不会因为你的期盼而凝滞,也不会因为你曾有的虚反而有半丝的缓馒。
年老时,你对青春的期盼就只能依靠些许爽交的情怀,时光告诉你,青春是一种年龄,亦足一种心境。只是,来日不多,你身处的境地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你:自己孩提时的理想是否成真,自己生命的质量显现了一种什么样的光色。
好在身体依然健康,精力依然充沛,在中年,在老年,你仍会在自己的脸庞上刻下饱经风霜的印痕,时光仍会在你的履历中重重地绘下一幅图画。
当你苍老得无法抑步时,你会明白时光的馈赠,心中涌出种种感觉。
在时光的咏叹调中,人正如一朵花,有无自己的果实,全靠自己是否投入地去吸收大自然的营养。
时光无情的平等,它时刻告诉你:青春有过但只有一次,肌体活过也仅此一生。你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呢?
(摘自《黄金时代》)
我相信
柳荫
冬天的河干涸了,我相信,春水还将来临,那时白帆就是我们心中自由的偶像;风中的树叶凋零了,我相信,泥土里的梦将在枝头开花结果。你还将哭泣吗?是初雪掩埋了你的青草,但绿色终将归还于你。
风暴扭曲了大树,我相信,种子已经插入深沉的泥土;洪水卷走了两岸的房屋,我相信,孩子依然像天使一样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你还将流泪吗?
命运夺走你的财富,却不能攫走你的灵魂。
痛苦像一块巨石紧紧压住歌唱的心胸,我相信,痛苦是欢乐的源泉,它将化为穿越岩石的力量。
磨难使你千疮百洞,我相信,这些记忆恰如荆棘丛中的花枝,萦绕成岁月美丽的花冠。
阴云在天空拥挤聚集,你会看见一只鹰就像闪电,挑破那罪恶的序幕,我相信,将有雨滴灿烂的合唱。
大海在远方怒吼,你会看见水手与桅杆并肩归来,他们的微笑充满了信心,我相信,生命正在这样的熔铸中刚强。
(摘自《语文报》)
生命与美丽
雪 子
真正美丽的生命执著地追求着真善,它不会趋炎附势地扭曲自己的形象,涂改自己灵动的线条,更不会让自己美丽的底色染上尘污。除非用烈火将其燃为灰烬,使之化为尘埃,否则,美丽的生命就像一条清澈的小溪,永远百折不回、乐观坚强地奔向大海,直到最后一滴。
有时,它也许会被冷酷地阻断;有时,它也许会被无情地搁浅;更甚至,它还未及瞥一眼那夜幕下美丽灿烂的星海苍穹,未及静静地谛听一声那宇宙深处的清纯之音,它就已被意想不到的庸俗与险恶一下子毁得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生命之所以美丽,正在于它有血有肉的过程中,始终高扬着一个美丽的主题:美丽之所以永恒,正在于生命的底蕴中,始终流动着人类对世界最纯粹的良知与渴望。
于是,美丽因生命而存在,生命因美丽而永恒。这是一个连上帝也祈求的统一。
(摘自《美与时代》)
朋 友
沈 苇
朋友意味着你伸出手去可以握到另一只温暖的手,在你无所傍依时感受到爱的光芒的包围,在焦虑和孤寂时得到灵魂的安妥和告慰。朋友是兄弟、姐妹、伴侣、知音,理想的夫妻关系也正应如此(亲密,又保护着对方孤独)。看来,夏娃和亚当是人类最早的朋友的原型,上帝正是按照这个榜样来启示人间、设计人类未来的。所谓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不仅仅针对男女关系而言,理想的朋友正是用同一种血肉、同一种材料、同一种元素做成的:伯牙在钟子期死后碎琴断弦永绝琴缘,提奥在梵高自杀的数月就病故了,海子殉难后不久骆一禾也紧随而去??朋友是心心相连灵魂相通的那种人。汉字中的“朋”颇有意味,我们可以理解成两个月亮坐在天空,相互关怀,相互照亮,缺一不可,那源源不断的光芒是连接彼此的纽带和桥梁!人间的长旅充满了多少凄冷、孤苦,没有朋友的人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没有朋友的人是真正的孤儿。
(摘自《伴侣》)
赠人一片云
王书春
世间人情多讲究赠人以物,而物尽必然情非。我赠人以云,君行千里,抬头便见白云,还怕断了友情不成?人间冷暖是人最在乎的,人与人的交往也往往就在这“冷暖”二字上。
你赠物于他并不能心暖,而赠他一份真情可能就是冬天也觉得暖的——推心置腹的交谈,忘情的一次郊游,互相推荐几本可读的书,帮他出一个能摆脱困境的主意??这一切都像你赠他一片白云一样,会永远地飘荡在他的天空里,使他欣喜,使他兴奋,使他的生命充满活力。
在朋友生命的天空里,飘荡着我赠予的这样的白云;在我生命的天空里,也飘荡无数这友情的白云。不想让白云化雨,不想让白云蔽日,更不想让白云产生什么奇迹,只想经常看几眼白云,让自己明白世上还有友情存在。赠朋友白云般的纯洁,白云般的透明,白云般的人生理想与向往,他才会生活得如白云般洒脱与自由。
(摘自《中国青年》)
生活细笔
简 媜
我不是个画家,但撷取美的片刻,是我的心愿。我不是个作家,但纪录每一次的感动,是我的习惯。
仔细想想,生活的本身即是书,即是画。也许前一刻,我们是阅书观画的读者,而下一刻,却又变成书中主角、画中人物了。更有可能,我们同时既是读者又是主角。
每个日子,都是内容不同的一本书,风格迥异的一幅画。只是我们的脚步太匆忙了,常常忘记去读它,欣赏它,随意地浏览过去,便断言生活是一味地今日抄袭昨日,只是公式化的衣食住行罢了。阅读,不仅是认识符号而已,更要懂得符号所传递的内涵;而观画,也不只是五彩缤纷的调配,细细想来,画中原是有画。
我是个小人物,只希望自己别那么匆促,希望能够静下来,老老实实地把生活一本一幅慢慢地看,用我的心细细品尝。并把愉美的刹那,感动的心情,一字一句,勤劳不倦地做成生活之细笔。
于是,处处美丽。
(摘自《水问》一书)
一枕落花香
刘鸿伏
一些美丽的蝴蝶,我用锦囊收留它们,枕我如歌的年华。我的小小悲欢,只在这枕上——在这些落花上。虽然花朵已不再有昔日的鲜艳和芬芳,我却如此真切地感觉着它们露水中的一如初生婴儿的嘴唇。这些凋零了的花朵,在多少个晨昏,我一一拾起,轻抚那些粉红的、淡黄的、紫艳的、洁白的生命,如灵盈的蝶,在我掌上颤动。世界上有些东西仿佛专为我们而来。枕中的落花,就是一章一节的音乐:欲断还续的歌谣。在清凉的秋夜,我就着一枕落花,静静体味生命的愉悦与满足。在某一时刻,甚至会泛起一种异样的温情,幻起往事的光辉。我枕着它们,想着这些被岁月遗弃的精灵,竟为我所钟,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它们是我从洞庭芦苇收集起来的。在浩淼的水边,洁白的花瓣强烈地诱惑着我,美丽的生命,曾经与洪水野火以及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力量糅合一起。另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热烈地开在烟雨和鹧鸪声里,也曾是带雨的诗和动情的谣曲,在梦中为我托起美丽的江南。
我珍爱落花枕。对于我不会有另一种东西能够取代它,正如不能取代我生命中永远鲜活的记忆和深情。
(摘自《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