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渎神
风紧雁行高,无边落木萧萧。楚天魂梦与香消,青山暮暮朝朝。
断续凉云来一缕,飘堕几丝灵雨。今夜冷红浦溆,鸳鸯栖向何处?
【赏析】
“风”与“大雁”是纳兰词里常常会选用的意境,风过无声,雁过无痕,或许这两种事物能够准确地表达出纳兰关于寂寞的想象。
寂寞是无声无痕却能攫住人心的。纳兰的寂寞寒冷了许多人的心,在他的词中,人们仿佛能够感同身受,与纳兰一起在寂寞的苦海中,挣扎沉沦,无法靠岸。这就是纳兰词的魅力,是无法抗拒的。
这首词表达相思之情:西风卷地,落叶无边。你我之情如同楚天云雨般,朝朝暮暮。凉云飘过,灵雨几丝,秋已深,夜已深,水边红草萋萋,寒意袭人,不知那鸳鸯又栖息何处,那爱人又身在何处?
相思是许多诗词中永恒的主题,相思之情,男女之爱,最容易写成,因为这是人世间最为普及的感情。但同时,也最难写好,因为人人都曾经历,便少了些新意和感悟。纳兰偏要迎难而上,他的词,大多是相思相爱之词,或许是爱之深,所以才会感之切,纳兰的相思之词,并不腻歪,反而有些爽口。
“风紧雁行高”,五个字,便是寂寞的形状,宛如天际的云,看似有形,却是无形。也正是因为如此,寂寞才难以捉摸,时而飘来,进入心里,让人无法释怀。纳兰最是能体会寂寞的,他的心,从始至终,从未曾冰释过。
“无边落木萧萧”,就好像无边的落木,落叶无边,枯寂蔓延开来,无法收拾。而纳兰之所以开篇如此描写,正是要写出相思之苦的痛楚:“楚天魂梦与香消,青山暮暮朝朝。”到底那相爱之情如何才能化解,让我不再为相思而苦?
无人能够作答,就连纳兰自己,也无法解答。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是因缘际会,这是无法用理性去控制的。纳兰是一个多情之人,他正因为多情,才被情所困,词中虽是写景,但却景中有情,甚是感人。
“断续凉云来一缕,飘堕几丝灵雨。今夜冷红浦溆,鸳鸯栖向何处?”情景交融,云雨反转,无一不让纳兰想到相思之人,今夜寒意袭人,那思恋的人,会在何处呢?是否会被寒冷侵袭,又是否会不懂得加衣?
这种种担忧,无不化进这首词中,尽惹得相思离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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