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印象中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投行精英不同,吴斌(化名)穿着一件厚重的羽绒服,看起来脸色有点疲惫。
刚刚过去的2018年,他有接近300天时间跟一个项目的客户在一起。然而到了去年11月底,直管领导带着项目跳槽,他和留下的同事一无所获。“本来预计做完这个项目能拿到100万左右”,吴斌说,最后每个月只有8000元保底工资,而他的房租一个月就要7000。
很多人说,2018年是券商行业入冬的一年,但也有人说,入冬后的券商依然可以看到希望。吴斌不知道其他800多万金融从业者有何想法,但他自己的感受,只剩下了“迷惘”。
辛苦一年,百万年薪跟项目不翼而飞
投行的工作,在有些人看来,应当是手捧咖啡,早上坐着飞机头等舱去往香港,晚上坐在欧洲浪漫的西餐厅与客户谈投资。吴斌说,他一年确实有3/4的时间都出差在外,地点却是在IPO业务的项目现场。和他一起谈论业务的,也不是穿着西装的投资人,而极有可能是一身工装服的公司会计。
2017年才走上券商投行IPO岗位的吴斌,在这个圈子里还应当算得上一个新人,哪怕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已经参与了3个项目。
吴斌刚刚结束的这个项目,让他在2018年有近300天的时间都呆在对接方专门提供的一间办公室里,“和同事、家人接触的时间都不如和项目方接触的时间长”。
“其实说结束,有些勉强”,吴斌苦笑,“这个项目在某个IPO过会企业较少的省份,今年本身IPO环境不好,这家企业自身资质较好,IPO过会几率较大,领导一直很关注。我们跟了接近一年的时间,然而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11月底,负责这个项目的领导因为酬劳与公司未谈拢,带着这个项目跳槽去了另外一家券商,参与项目的7、8个人,仅有1人跟着这个领导去了新的公司,换句话说,无论我们为这个项目做了多少工作、哪怕是已经计划定在2019年1月递交IPO申请,这个项目的酬劳和我们这6、7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投行业务一向被称为“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工作,据吴斌介绍,一般情况下,企业会给募集资金的6%作为酬劳付给券商,“年净利润一个亿的企业,券商可以收到4000万至5000万的‘辛苦费’,如果是大型央企,为了打响品牌,接一些大的客户,一般券商压低价钱也会去做,但是如果企业没有过会的话,券商拿不到一分钱的保荐报酬,像那个忙了一年的工作,我们只在最开始拿到了30万左右的财务顾问费”。
吴斌所在券商在这个项目上应该能拿到大约1000万的酬劳,根据往年经验,吴斌本来预计自己的提成和奖金加一起能拿到100万左右。随着领导跳槽,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到目前,吴斌一直拿着每月8000元的保底工资。
迷惘里的希望
谈起那个跳槽的领导,吴斌似乎有点淡淡的羡慕,“年成不好,有活的领导就比较硬气”。
他介绍,作为一个投行“金融民工”,他1个月在办公室的时间不超过1个星期,“没有项目的时候很清闲,清闲的发慌;有项目的时候就忙得什么都顾不上,忙的时候连续几个月的时间加班到深夜做各类报表”。
2018年A股IPO发审199家次企业上会,企业首发过会111家,过会55.78%,否决29.65%。
A股IPO过会率、上市企业数量成为近十年来最低值。这也是投行被称为“入冬”的一大理由。
在这种形势下,券商间的竞争、券商内部的竞争也日趋白热化,“现在发展的趋势就是大机构牌照齐全,人才集中,越做越强,小机构很难拿到新发牌照,做业务束手束脚,而且业务量很少,人才慢慢流失。以往市场好的时候是大机构吃肉,小机构喝汤,市场不好,就只能是大机构吃肉喝汤,小机构只能观望了。落到个人身上,就是有能力的自然能拿到项目,拿到项目奖金,没有能力的就被淘汰”。
“做这一行压力很大,业务能力、沟通协调能力甚至加班能力都会被考验;没有一个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很难在券商行业做好业务。白白忙了一年,确实让我觉得很失望,但是总要去做好准备,迎接下一个项目”。
吴斌给自己的2018做了一个总结,“在金融业震荡的一年中,整个金融环境,证券行业其实并不十分友善。金融创新停滞,股权项目过会率降低,定增受阻,债券违约频频发生,整个大投行承销收入大幅下滑,证券公司经营业绩大幅下滑。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一种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置身浪潮当中,面临同业同行的竞争,只能不断的去学习,不断的去尝试改变和变化,顶住压力撸起袖子加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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