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年代的香港电影,是中国电影史上最为辉煌的篇章,也是香港电影的鼎盛时期。无论是"武侠江湖"还是"暗战卧底"亦或是"英雄本色",都是一代人的青春记忆,难以忘怀。
我们经常看到的香港电影里,有明艳动人的大美女,有情有义的大英雄,豪气冲天的大侠客,还有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其中周星驰的喜剧电影里,刻画的小人物尤为出彩,生动独立、个性鲜明,是很多经典喜剧电影里的点睛之笔。
星爷的"御用丑女"余慕莲就是其中之一,在香港娱乐圈,曾经流行这样的一句话:"神婆陈立品、道友曾楚霖、丑女余慕莲"。
虽然余慕莲经常扮演垃圾婆、厕所工、女仆、毒妇等丑角,但是私下生活却是一位菩萨心肠的大善人,赢得了很多圈内圈外人的尊重和敬佩。
悲惨童年
1940年,余慕莲出生在中国广州,原名余志雅。
她的母亲是当时顶顶有名的粤剧演员邓美美,其家境还算殷实。16岁时,她生下女儿余慕莲,本就年轻冲动,对于母亲的身份,她从来没有认同感。
嫌贫爱富的母亲,很快抛弃了父亲,带着余慕莲离开了广州来到香港闯荡。
为了生存,邓美美重操旧业,接拍一些香港电影里的小角色,而5岁的余慕莲便成为母亲的女佣,小小年纪端茶送水、拎包串场,干得非常熟稔。
母亲男朋友许多,经常约会到很晚回家,很少理会女儿的死活。余慕莲回忆说:"我像个波(人球),被人拋来拋去,母亲风流,一有拖拍,喜欢时,便带我返香港,不高兴时,便送我上广州"。
不久,广州的父亲也娶了继母,生下一儿一女。母亲和一个男人也结婚了,彻底放弃了余慕莲。从此,余慕莲就变成了孤儿,艰难在这世间求生。
11岁时,余慕莲才上小学,小学毕业时已经17岁了,幸得认识几个大字。后来,母亲就把女儿当成敛财的工具,10来岁就让她客串电影,赚钱贴补家用。
再后来,她去百货商场做服务员,白天打工,晚上去剧场兼职些小角色,挣的钱全部供母亲花销。
余慕莲浮萍一样的人生,从来就没有根,她不知道自己长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去向何处。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从小泡在剧场里,唯一会的就是演戏。
后来,她就经常跑龙套,没日没夜地跑,就为了多接几个角色挣点辛苦钱。此时,父亲和继母又变成了吸血的蚂蝗,动不动就向余慕莲伸手要钱。
在余慕莲心中,自己为家庭付出了一切,却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暖。
香港电影御用丑女
狠心的母亲唯一让余慕莲感念的就是,让她接触到了演戏,使她黑暗的人生有了一丝光亮。
在话剧场摸爬滚打多年,余慕莲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高光时刻,在《驯悍记》中担任女主角。就这样,余慕莲静悄悄地出道了。
同年,香港无线电视台招募演员,余慕莲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参加了竞选。因为童星身份,并不出彩的余慕莲被选入无线。然而,她却是无线的合同工,并不是正式员工,职业生涯就像是走钢丝,随时会被勒令滚蛋。
从小没有安全感的余慕莲更加焦虑了,为了能够留下来,她拼命工作。起初,没有戏要她,为了挣钱就在一些电视节目中作配,如《狮子山下》《双星报喜》《欢乐今宵》《点解咁好笑》等节目都有她的身影。
余慕莲一天跑场几十场,到处跪求角色,常常在丽的、佳视和无线等影视公司流连,因此被封艺名"五台莲"。
余慕莲非常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演戏机会,即使再少的戏份,她都会花几天的时间来研究剧本,默戏默台词,尽量不浪费现场演员的时间。
有一次,余慕莲发着高烧,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却坚持去片场演戏。那次,因为一句台词少说了两个字,导演将她劈头盖脸一阵臭骂,言语之歹毒刻薄,让旁人不忍视听。
现场,余慕莲仍微笑赔礼道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回家之后,余慕莲躲在房间里大哭一场,后来一场大病差点要了她的命。
1973年,余慕莲终于等来了电影《七十三》里卖鱼妹的角色,这个满身鱼腥、面貌奇丑的人物,余慕莲塑造地非常成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命运给余慕莲关上了一道门,又开启了一扇窗。那个年代,香港电影里从来不缺惊世美人或是性感尤物,女演员都不愿意扮丑演傻,挤破脑袋做"天仙"。
年轻时的余慕莲,长得并不丑,还有点像混血美女,然而为了求生,她接下了所有"丑女"角色。
"老叫我做垃圾婆和工人,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演员愿意做那些角色的,为了谋生,我惟有做。"余慕莲如是说。
像是《我爱罗兰度》里的女校;
《楚留香》中的神水宫朱姑娘;
83版《神雕侠侣》中的孙婆婆;
余慕莲扮丑一举成名,更是成为周星驰的"御用丑女"。比如经典电影《整蛊专家》中,那个向周星驰索吻的富婆,丑不自知引人发笑,成为电影的经典一幕。
尽管这些都是甘草角色,戏份非常少,可是余慕莲从不计较,她感念老天的恩德,让她有口饭吃。余慕莲的努力最终让她留在了无线,成为签约演员。
敬业的余慕莲,也赢得很多圈中大佬的尊重和喜爱,这其中就有哥哥张国荣。余慕莲曾与张国荣合作过多次,在剧集《浓本多情》中演过张国荣的奶妈。
之后,每次张国荣见到余慕莲,都会非常尊重地称她一声长辈,足以证明余慕莲的好人品。
生活拮据却"舍得捐"
"年轻时当然想演美女,可是入行越久,越发现不能改变初心,美女每年都会被替代,我只想好好有份工作,倒不如全心全意演丑角咯。"
尽管为了生活所迫,余慕莲走上了丑女的道路,可是私下生活里,她却是一顶一的大善人,内心的真善美,却是无数美丽皮囊所不能比拟的。
2007年,67岁的余慕莲退出了影视圈,拿着TVB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居住在一个破旧的小楼里独自生活,平静的安度晚年。
因为原生家庭的伤害,余慕莲患上了"男人恐惧症",加之身处真真假假的娱乐圈中,余慕莲对感情看得非常淡,一生从未谈过恋爱,她说:"我是一个怕受伤的女人,输不起!"。
退休之后,余慕莲的生活过得简单惬意,偶尔会约上二三老友去唱歌,或者自己一个人去香港电影资料馆看电影。而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做义工,经常出现在养老院或是街头做公益,也得到很多的"义工奖"。
这些年,余慕莲一直保持着节俭的生活习惯,常常一个面包一碗粉就是一顿餐。尽管,30年工作的退休金有22万,她却拿出8万在贵州捐建一所希望小学,名为"余慕莲希望小学"。
这一善举,直接帮助300多名贫困孩子解决上学问题。她说,希望这些孩子们以后能够走出大山,去城里找个好工作,过上更好的生活。
尽管比不上古天乐10年捐建数百所希望小学,但是余慕莲的善举却和古天乐一样让人敬佩。就像余慕莲说的,"我没有多少钱,但是我舍得捐"!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却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这点是余慕莲身上难能可贵的精神,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
她还曾经立下遗嘱,死后要将自己的全部财产和器官捐赠出来,骨灰洒向大海,不占用国家的土地。
这样的余慕莲,早已不是电影里涂着花脸的"丑角",而是一位真正的平凡英雄,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晚年生活凄惨孤苦
如今,80岁的余慕莲仍然在积极做慈善,可是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病痛不断。
自己这一生唯一的亲人,是其同父异母的妹妹。余慕莲晚年生活,孤寂一人,有时候,妹妹会从广州过来陪陪她,两人还相约自己死去之后,由妹妹来料理她的后事。
怎料造化弄人,前几年,妹妹因为车祸不幸离世,余慕莲倒是先送走了妹妹。现在的她,身边一个亲人没有,只剩下几个往来比较好的朋友。
老年的余慕莲患上了"耳石症",这是一种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余慕莲经常在家里发作晕倒,有时走在大街上也常常晕倒躺地,还是路人帮忙把她送回家。
余慕莲为了不给朋友们添麻烦,她把自己家的备用钥匙放在邻居家,叮嘱邻居哪天闻到家里有恶臭传出,就直接把她送到火葬场火化,不用通知朋友办后事。
最近,余慕莲又被被曝健康有恙,被诊断出患有"肺部纤维化"等疾病,并入院治疗长达8天有余。
无儿无女的她,只能花钱请菲佣床头照顾。有时候,她的几个好朋友也会轮流来照顾她、看望她。没有儿女的她,晚年生活也是不甚凄惨。
尽管饱受病痛折磨,但是余慕莲却非常乐观,"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只希望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
每年,她都会约上一班朋友到深圳唱粤曲、吃晚饭。省下来的钱,余慕莲已经在遗嘱里写清楚,将来全部捐出去给慈善机构,包括现在居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