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电影手册专访马俪文导演
处女作《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手册:当初为何选择这个故事作为你的导演处女作?
马俪文:完全是被撞上的,去广州跟组执导,在火车站边,买的还是一本盗版书。一口气看完,被吸引,觉得好,天天看,天天想,小说都被我翻烂了。这之前我一直混剧组呢,看到这本小说我觉得我可以把它拍成电影,也能拍好,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天意吧。
手册:你想实现什么样的导演追求?
马俪文:坦白说,当时真没想过导演追求这一说。就是想把小说里的女儿对老母亲的忏悔和反思用电影延伸出来。“人的一生其实是不断失去他所爱的人的过程,而且是永远的失去,这是每个人必经的最大的伤痛。”被小说里的这句话所触动,觉得里面的情感令人心疼。其实母女关系在影视作品里并不是什么新题材。不过以往的影片一般都是讲父母怎么对儿女的奉献。父母的天性就是这样,根本用不着赘述。而这个故事则不一样,讲述了另外一种艰辛绝望的心路历程。
手册:如何争取到原著小说版权的?
马俪文:过程也是有两年多,张洁老师才答应的,她也许看出我是真喜欢这个故事吧。
手册:自己编剧的?
马俪文:自己写的,张洁还没有完全答应我可以拍电影的时候我就写完了。也是把原作琢磨透了,最后找投资的时候,就是张洁答应我执导的那一稿,执导时候也是一个字没改。第一稿剧本是手写的,当时还不会用电脑。
手册:预算是多少?资金是如何解决的?
马俪文:总投资198万。四家投资方合作。当时有两家投资方,是抱着就是赔钱也赔不了多少的想法参与投资的。当初也是到处找钱,也没经验,乱撞,有一阵真是鬼使神差了,就连遇到修鞋的都想问问愿不愿意给我的电影投资。这个过程有很长时间,最后还是遇见了真正懂行的出品方,才找到出路。也可能是这个故事感动了他们吧。当时剧本写得很完整,准备工作也做得足,完成剧本、分镜头、执导草图、导演阐述、预算等全都有。
手册: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马俪文:对我来说第一是找钱。第二来说就是执导过程不懂技术,造成很大浪费,当时没经验嘛。
手册:作品命运如何?
马俪文:票房是没有多少,但华表奖给了80万,也卖给日本,中国的香港和台湾等。投资小,最后是赚钱了,也获得不少奖,结果不错,算曲径通幽。还是经朱延平和尔冬升导演引荐卖给的台湾和香港的。
手册:对你帮助最大的人是谁?
马俪文:作者张洁,演员黄素影、斯琴高娃、韩三平、闫于京、赵海城、史东明和杨金生等。贵人不少。
手册:别的导演处女作里你最喜欢哪一部?
马俪文:喜欢的有不少好电影。国内的,说过去的吧,《阳光灿烂的日子》《孔雀》《月蚀》等。
手册:对第一次拍片的青年导演,你有何建议?
马俪文:题材角度要新颖,剧本思路要清晰,要有完整度,这是第一位。现在我对有些新导演只是拿个想法就出来找钱很不理解。我认为对一个新导演来说,有一个东西在吸引他、折磨他是最好的了。也祝愿新导演会有好运气能遇见会识货的明白人,但首先你必须是手里有真货。最好学会借力,我当时真是单枪匹马,误打误撞,走了很多弯路。这个过程会有很多煎熬,你要独自承受。如果有个专业的制片人与你见识相同,有相同的目标和愿望,能共同努力,就会好得多。另一个就是别在意钱,拿出诚意来,第一步你要愿意与投资人一起面对投资风险。还有就是为了能当导演可不是什么钱都要,与谁合作也是你未来创作是否顺利,能否有个好结果的基础。对于新导演来说大部分时间面对的不是创作,而是创作之外的七七八八的环节,这个环境可比创作本身复杂混乱得多,真会有个别投资人和个别制片人是很糟糕的,自以为是,胡乱使用权限,遇见组建班底的“搅屎棍子”不能手软,就是不合作也不委曲求全。还有就是神经纤维要粗,沉得住气,你的项目也许很好,但也要看合作缘分。创作千姿百态,对方要不要投资你的电影可不是你东西好他就会一定投。各种原因都能导致对方放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不错的项目也是周游列国才拍板定案的。记得拍我的处女作时,有一家投资人我们互相谈了很多回,他说是为了给他离去的妈妈一个纪念,愿意投资,很积极主动,给我了合同,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顺畅,水到渠成的样子,约见第二天签合同,我兴致勃勃地一早跑去他公司,谁想到他养的小乌龟一早死了,他说很伤心而且感觉不好,就不投了,呵呵。这个时候,你不用去解释什么,就大大方方离开吧。还有要经受得住周围七嘴八舌的批评和意见,学会听。当然,对这些建议要有自己的消化来判断和选择,学会总结。
曾念群/采访
导演简历
马俪文,原名马晓颖,1971年生于江西,在哈尔滨长大。1996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影视导演班。
2001年,编剧并执导处女作《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获第9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三等奖、优秀导演新人奖。
2005年,编剧并执导《我们俩》,获第2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奖。
2007年,执导《我叫刘跃进》。
2008年,编剧并执导《桃花运》。
2011年,编剧并执导《巨额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