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火
你或许很难想像,作为知名导演,吴子牛不喜欢去结交圈子,大多事务都由做制片人的妻子打理。而他只专注于作品本身,一直在用作品诉说自己的情怀与观点。
而他拍的历史剧《于成龙》,和他的为人一样,内敛含蓄却铁骨铮铮,从骨子里诠释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青山处处埋忠骨”的精神。“它具有一种巨大的力量,一旦释放出来能够撼动人心。”吴子牛这样评价《于成龙》。
《于成龙》从开年到现在,已经连续播出三轮,单集最高收视率2.16%,创造央视黄金档收视之最,更是被《人民日报》刊文评为“历史剧中的一股清流”。伴随着《于成龙》的口碑与收视双丰收,历史题材剧再次受到瞩目,《大明王朝1566》最近在优酷重播,《大秦帝国之崛起》也红遍弹幕网站。
没想到《于成龙》还有“00后”的观众
吴子牛经常拍历史剧和战争剧,而如何将主旋律影视作品拍的让观众喜欢,也是他每次都要考虑的问题。他总结说要做到两点:第一不要喊口号,这样会毁掉作品;第二要有国家精神在里面,要充满正能量。
无论是早期的电影《晚钟》、《南京大屠杀》、《国歌》,还是后来的电视剧《天下粮仓》、《贞观长歌》、《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等,他的作品总能在历史真实、政治寓意和艺术发挥之间,寻找到平衡点,将宏大观点、独特视角、深沉情怀根植其中,将作品拍的更接地气,也更吸引观众。
“导演是用作品来表达思考的,所以,我非常喜欢拍历史正剧或现实剧。总的来说,这种题材的量不多,辐射面也不大。但我认为,在影视业变得极度商业化的今天,我们的行业和观众更需要这样的文艺作品,鼓励大家思考,带给大家更积极的价值观和能量,”他也谈及拍摄《于成龙》的感想:“其实老百姓对生活、对国家是有期待的,对官员也有厚望。而好故事、好人物、好片子,能够穿越历史,投射到今天。”
虽然对《于成龙》充满自信,但一部历史剧收视率能破2,却是他没有想到的,因为“这类戏和目前的市场趋势不同,商业性、娱乐性都很少。但这也印证了观众们对这类作品的认可和需求。”
采访中,他提到看过很多人给他的私信,有表达感谢的,也有些纠正个别的错别字,话语中透出一些开心,毕竟观众看进去了。而且观众中还有很多被爷爷奶奶带着追剧的“00后”观众,这一点也让他挺意外。
生病也离不开监视器1分钟
其实,若是没有2015年冬天的暴雪,我们就看不到吴子牛版的《于成龙》了。
当时,吴子牛正在筹备的新戏,因为冬天风雪重而不得不搁置,就在这时《于成龙》的制片人带着剧本找到了他,看过剧本之后,他面前马上就浮现出了于成龙的形象。
“于成龙是愤怒的,也是可爱的。他是一个很有境界的中年知识分子,饱读诗书,中举之后又一直在家乡务农读书,非常的接地气。耿直的脾气,为官热血,虽手无缚鸡之力,但胸怀社稷、心系民生、清廉淡泊、莅事忠勤。”
听着吴子牛的描述,可以看出这个历史人物深深地打动了他。
《于成龙》拍摄时,吴子牛的状态通常是这样的:拍到凌晨一两点很正常,还经常为了抢戏的进度“熬大夜”,从头一天早晨八点拍到第二天早晨八点。
拍摄期间,他还生了一场病,总制片人王大林透露,吴子牛导演生病也没有离开监视器1分钟。对此,他的回答很诚恳,也很坦然,“如果一部戏拍下来,导演的精神也很好、身体也很好,那他一定拍不出好戏。”
他找来很多资料做参考,也找来历史学教授做顾问,帮忙把握剧情、调教演员的礼仪。
如此敬业的他,却对剧情开始时“如何让于成龙出场”异常苦恼,考虑再三,最后他想到了一句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最后电视剧开头,伴随着永宁书院中的学生诵读《论语·为政》的第一节“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的声音,镜头一摇,于成龙端坐在一旁的书案前。看过吴子牛作品的人知道,这是典型的“吴氏”解读。
拍戏、拍好戏、埋头苦干
吴子牛在1952年,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自幼便受到了良好的艺术熏陶。
他是跟着新中国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对所经历的事有太多的感触,他接拍《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就是因为他对那个时代太了解。“我从那个时代走出来,一步一个脚印,跌跌撞撞,它跟我的关系太密切了。”
1969年1月17日,16岁的吴子牛“上山下乡”插队,开启了另一段人生。之后,他考进了乐山文工团从事创作和演出工作。“我那时候爱写东西,写话剧,演舞台剧,那个时候全国都在演。”
《晚钟》
1977年高考恢复,24岁的吴子牛已经超龄无法报考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他的好朋友建议他学导演,将一张电影学院的报名表送给他,从来没想过做导演的吴子牛,就这样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学习。
毕业后,吴子牛进入潇湘电影制片厂,他自认被“文革”耽误了青春,于是一踏上工作岗位便“只争朝夕”:“学了四年,岁数不小了,想赶快做导演,小厂机会比较多。”
他实习期就到被圈子里的人熟知,刚刚到潇湘电影制片厂报道,就有导演找到吴子牛做副导,当时他非常倔,直接放话说,“宁可不做导演,也不要做副导演。“
《候补队员》
坚持了两个月,他拿到了一个湖南电视台单本集剧本,拍完在央视播出之后引起了厂里的注意,开
吴子牛拿到《候补队员》的剧本时,其实并不满意。随后,他跑到北京什刹海体校一蹲就是一个月,在海军招待所里修改剧本,写完之后,他回到厂里念给领导听,念了4个多小时,嗓子都哑了,只见领导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部用代代红,过期的富士胶片组合拍出来的片子,没想到一鸣惊人,在金鸡奖评选中得了最佳故事片特别奖。
《喋血黑谷》
领完奖的当天晚上,他赶到河南拍《喋血黑谷》,而这部电影当年卖了280份拷贝,为厂里净赚了180万元人民币,创造了当年中国最高票房。
他对战争题材有着异乎寻常的偏爱,少年时代的他没有经历过太多阳光灿烂的日子,反右斗争、四清运动,印象最深的就是同学在武斗中去世,他不否认所经历的事对他的影响。
“这些东西对我刺激很多,我喜欢选一些生死场,生死之间这个临界点最好就是战场,前进一步就是死,退后一步就是生。在生死这个临界点上,最容易看到人性的优劣、丑恶、美、善。和平时期要花很多手段表达的东西,战场上一个镜头就搞定了,我觉得它很尖锐很强烈,很有劲,当时喜欢这个东西。”
《南京大屠杀》
《喋血黑谷》之后,吴子牛接连拍摄了几部战争题材电影。通过不断的创作和持续的实践,他给予了作品独特的叙事风格。
《晚钟》《最后一个冬日》《南京大屠杀》……每一部作品,都带着他对人性、对战争的思考。而《晚钟》更是让他获得柏林电影节故事片银熊奖,被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认可。
从他的叙述中,能体会到他对创作、对梦想、对家国的热爱,就像他说的那样:“时代在我身上打下了一辈子的烙印。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有梦想,能吃苦,心怀家国。”而他的这些梦想和情怀,都在他的作品中一一体现。
《国歌》
他拍过《晚钟》、《南京大屠杀》、《国歌》等细腻悲壮的电影,也拍过《天下粮仓》、《贞观长歌》、《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等磅礴大气的电视剧。
《贞观长歌》
内在里,他依旧是那个寡言的人,身在文艺圈,不喜欢去结交圈子,对与拍戏相关的事亲力亲为,只专注于作品,这份超然难能可贵。
但他拍摄的片子,却极具爆发力,他把想说的,没说的,都融入到作品中。“我们应该埋头苦干,把自己的事做好,拍摄实实在在的作品,因为时间是会说话的。”采访中他多次提到这句话。
《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
这是个商业片泛滥,市场异常浮躁的时代,对这些现象,吴子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和文艺作品,渐渐被很多泡沫式的东西、快餐式的东西淹没了。年轻人在看什么,他们在关心什么?像样的有文化底蕴的东西,我觉得还太少,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你给观众只看一种东西,只看商业片,而把很多文艺类型忽略了,我觉得是一种犯罪。”他从自身做起,精益求精拍戏,也期待着国内影视市场能再度百花齐放。
更多内容请关注微信公众号:daoyanbang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