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没有在其他任何动作片里,看到过《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中查理兹·塞隆扮演的弗瑞奥萨女王这样的主角。从威慑力十足的外表——光头,机械臂——到内心喷薄不灭的怒火,正是她对复仇的执着,像点燃了引擎般推动情节不断发展——而对于编导乔治·米勒回归反乌托邦之作摇身一变为今夏最大期待,塞隆强势的荧幕形象无疑也大有裨益。
最近这位奥斯卡影后接受《娱乐周刊》采访,谈到她为弗瑞奥萨所做的一切,从决定为角色放弃满头金发,到和荧幕搭档汤姆·哈迪一同飞车穿越漫天风沙的非洲大沙漠。下面是此次谈话的节选。
《娱乐周刊》(下省):整部电影就是一场喧闹的飞车之旅,你看完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查理兹·塞隆:气氛真的非常紧张,而且世界又是那么宏大。即使对我这样每天都亲临片场拍摄的人来说,信息量还是特别大,你明白吗?我记得看完之后忍不住就说“哇哇哇”,有种当头棒喝的震撼感。
我个人感觉乔治·米勒拍了一部女权主义动作片。
我觉得作为一个女性,我并不应该做这方面的评论,因为那听起来会像是他还有其他打算……但是对的,我拍完电影就非常强烈地这么感觉。电影里反复强调的,正是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女性有多重要。所以说很明显,电影里表现了更年轻一代的女性,也有指代我这一代,同样也涉及到更年长的那一代。我很高兴自己是个身姿妩媚的女孩,与此同时也是这场战斗的一部分。
乔治是一开始就给你说清楚了他的意图,还是他的想法也随着拍摄不断变化?
我真的很喜欢和乔治一起思考的过程,还有我们共度的那些时间。他的想法一直在变。很明显他有些很完整的思路,但现在再回头看这部电影,我觉得很多都是我们坐在一起想出来的点子。我已经拍了二十年的戏,但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部动作片里,我会发掘到一些就像弗瑞奥萨这个角色本身一样原始的东西。她真的就是她,不需要任何过多解释。她就是那样一个人。我特别喜欢的就是我们甚至从没有提过她那条该死的手臂。你看过几部电影,一上来就拍“噢,她有一条手臂没了,我给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真正需要解释的是什么驱动了她,那是种压倒性的情感,想要支配自己的人生,想要搞定复仇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回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
很明显这部电影耗时很长,而且导演一直添砖加瓦让世界观更加完整。那么你添加了哪些地方,让弗瑞奥萨的形象能更加丰满呢?
一开始对我们——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她的外形就是个大麻烦……我们真是花了很多心思来想她到底应该是什么打扮,如何能从视觉上就很有特点,而那将如何定义她这个角色。我想可能最重要的一个转折是我们准备好前往纳米比亚的时候,当时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可抗拒的觉:“好吧,我必须把头发剃光!我必须把头发剃光。”所以我说:“乔治,过去三天我一天到晚都有种特别兴奋的感觉,我觉得我需要看上去跟这群男孩子一样。我真的、真的非常需要看上去跟这群男孩子一样。因为现在我明白了,如果一个女人在被抛弃之后的世界东躲西藏,她会是什么样的……”
电影里没有演,但我们讨论过她的背景故事,为什么她会缺了一只胳膊,为什么会被人抛弃。她不能生育,那曾是她唯一的用处。她是被偷出来的,从一个叫“绿洲”的地方,她也一直想要回去。她被偷出来,带到这个世界,为的只有一个目的,所以一旦她未能满足那些人的要求,她就被抛弃了,但是她没有死。她和一群为战争而生的疯子一起混在这个机械的世界里。他们几乎忘记了她是个女的,因为她渐渐长成了他们的样子,所以就不算是什么威胁了。就好像“你已经成了我们中的一员,所以你就不是一个威胁了。”
把背景故事定下来之后,我们就觉得不需要用语言去太多的解释它。只要看看她的样子,你就能理解,如果她是生活在真实世界里的女性,那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方,但在故事里,她就是流离至此了。然后她等到了一个完美时机,至少是她认为最合适的机会,她偷了一辆车、带走了他的老婆们,送给他一个大大的“去你妈的”,最后,她要把他们带到希望之地。
虽然话不多,但这个角色一直在发展变化。肯定是个挑战吧。有场戏是你身处沙漠之中,满心绝望的跪在地上,这场是不是特别难演?
其实那场我挺开心的。那并不是剧本里有的。我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然后他也很喜欢。我相信他不会用一种太过浮夸的方式来拍。有几场戏,因为我知道是怎么拍出来的,所以在我看的时候几乎都要屏住呼吸了。要是我自己来拍的话,肯定比他这个差远了。我真的很高兴电影中能有这一幕。
这部电影的中心思想好像是凡事皆有后果。
对。我以前演过那种我身中三枪却还在坚持的电影,就是跌跌撞撞硬撑着的那种。但在这部狂飙的动作片里,我被捅了一刀,20分钟之后,我就差点因此死掉。我非常喜欢这一点,因为这很真实,完全真实。我觉得这一点对乔治来说很重要。而且我认为对演员来说演假的东西会比较难,你知道吧。想象你自己身上有三处枪伤还在坚持奋战,真的是很难,而且很怪异。比起扮演普通人时,能真正理解暴力带来的后果,拍这种不现实戏码会更难。
在这部电影里麦克斯和弗瑞奥萨是伙伴关系。没了对方,他俩都不会成功。有没有讨论过给他俩加一段爱情戏呢?不过那会毁了整个电影。
没有,绝对不行!我实话实说,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我们的理解都很清晰,他们就是被拴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必须要生存下去,所以只能依靠彼此。这对我们来说很有趣。作为演员,我和汤姆都遇到过这种情况:某场戏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两个主角吻在一起。但这部戏里的处理方式更有趣,也更真实。有时候我们只是看着对方,然后眼中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比起亲吻,这个更让人感受强烈。
你最喜欢的一场戏是哪一场?
是最后的公路大战,然后有猎手在长杆子上晃来荡去。拍的时候我就觉得“太疯狂啦!简直难以置信!”那场戏完全是真实拍摄出来的,真是永生难忘的精彩。
我认为没人能像乔治·米勒这样,重启一个 30年前创造的系列电影,而且想象力和当年一样天马行空。他是否有惊讶到你呢?
是啊,他真的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他的激情,虽然拍摄过程耗时良久,但他却能一直保持对工作的热情。我们做出伟大的事情时,其背后的驱动力往往都是内心深处极度的恐惧。我知道这对他来说,也是十分关键的一点。 当初是他携手梅尔·吉普森——与角色完全合而为一的男主演——共同创立了这个成功的系列,现在他重新构建了这部电影,还仍然能忠于那个自己创造出的世界,却又添加了无比新颖和具有想象力的元素。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勇敢了,我不知道有多少导演能做到这样,估计他们试都不敢试吧。
你是不是时常向他讨教呢?
我经常向他讨教,很多时候我会直接问他:“乔治,你要干嘛?”拍摄这种电影要兼顾的东西太多,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过程。这和我之前拍过的电影都不一样:没有完整的剧本,只有简单的故事脉络;有时候我们到了片场却不知道要拍哪一场戏,甚至连通告单都没有。有三个机组在同时拍摄,日以继夜的130天,在一片荒漠之中,完全与世隔绝,有时候你望向四周心里就想:“这周围还有人吗?这他妈是在干什么啊?”你变得焦虑、害怕,不过所有的这些都是拍摄的过程。然后有时候灵感一碰撞,你会看着乔治或者是其他哪位工作人员说:“好,这真是棒极了。”我们可以都坐在一起,假装眼前已经有一条康庄大道:但事实可不是这么回事。那是一段旅程,我们都走过了一段真真正正的旅途。
乔治说过:“考虑到拍摄过程的艰辛,这部电影本来就该很好,但它实际上还远胜于此。”
哈哈,说的太好了,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麦克斯和尼古拉斯·霍尔特扮演的Nux打斗的场景是如何拍摄的呢?
那场戏真的很紧张激烈,我们也拍了很久。它经过了仔细的编排,而且一直在不停地被修改、打磨,真的是……是持续在进化的一个场景。对于体力的要求也非常高。我们拍摄这一幕的时候还比较早,当时我正在努力克服手臂的问题,少了一只手臂还是很难习惯。这某种意义上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在那之后,我就非常清楚手臂应有的功能了。而且那个时候我还很容易犯错,差不多拍过的20条中有7条完全不能用,因为用了本来应该是残废的手臂之类的。我们当时还不是特别熟悉新环境,那些灰尘简直太要命了,到了晚上眼睛都会出血。
你还想继续参与这个系列的拍摄吗?
这部电影拍得很艰难,现在它要与世界见面了,想想还有点吓人。而且我还有自己的生活和一个三岁的孩子。当然我不会想说“老娘特么再也不拍这破片了”,不过我理性的一面也告诉自己,这部电影得以完成,真的是基于乔治对于拍摄它有正确的理由和逻辑,华纳兄弟也给了他足够支持。除非下次也是如此,我可能不会放心地再次参与拍摄。
电影已经拍完很久了,有没有想过重返纳米比亚看看?
哈哈哈(笑),我这么和你说吧:这可能是最难决定的一部分。去一个地方游玩和在那待上三个月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真是太远,太与世隔绝了。这种感觉年纪越大越受不了,你的牵挂越多,越会让你保持一个生活的常态,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所有这些事情都在我身上起作用了,不过我并不为此担心,我确实觉得这些烦恼会自己解决,而且你也不能事事都掌控吧。
原文:
桃桃电影翻译交流组
翻译: Ada 阿暖 Lab
校对:Ada 阿暖 Lab 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