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启七年,“木匠皇帝”朱由校乘舟落水成疾,他自知命不久矣,便把相依为命的弟弟信王朱由检叫到跟前,信王伏在榻前,垂泪宽慰皇帝要保重身体,皇帝轻抚着信王道:“唔弟,当为尧舜。”不久后,皇帝龙驭上宾,信王登基继皇帝位。
信王登基之后,立即处置了先帝崇信的太监魏忠贤,《绣春刀:修罗战场》里的故事,大概发生在这一时期。
修罗场本是佛家语,阿修罗王率部和帝释天战斗,每战必尸横遍野,故俗谓战场为“修罗场”,引申为困境之中的决死奋斗。沈炼和陆文昭便是在明万历年间的“萨尔浒之战”,陆文昭经此一战,发觉若不想枉死,必须换个活法,由此引发阴谋阳谋。
凭借前作的良好口碑,《绣春刀2:修罗战场》在未上映之前就赚足了人们的眼球,也真正是一部优秀的国产武侠动作电影。
不得不说陆阳导演极度会挑演员,张译的陆文昭、雷佳音的裴纶,甚至一些小配角的表演,都十分抢眼,特别是饰演丁白缨的辛芷蕾,原本对于她的印象仅限于文艺片的女主,没想到在武侠剧中也能这么亮眼。
武侠电影,打斗戏必须要说,四场动作戏,奠定了《绣春刀2》在武侠电影中的地位,沈炼和凌云铠的小屋对战,近身短打惊险刺激,在闭塞的空间下,二人的打斗激烈却又层次分明,凌云铠的步步紧逼,和沈炼的退无可退,展现的十分到位。
而树林追逐战,看的是斗勇之外,更有斗智,所有的游斗场面,都是为了擒贼先擒王的最终目的,而辛芷蕾最后抽刀断刃的一击倭刀术,像极了佛家的不动明王。还有辛芷蕾结尾砍到刀钝,那种决绝,那种胜天半子的杀伐之意与绝望,动人心魄,也成就了影片里最为惊艳的一幕。
案牍库攻防战,堪称史上最巧妙的流星锤作战攻略,在我的印象中,这还是在武侠电影史上,第一次这么成功的刻画出流星锤的实战技巧,特别是流星锤点火那一下,让人看得饶有趣味。四场打戏下来,观众大呼过瘾的同时,也由衷地感到这部续作无愧前作。
说完场景,再来说说剧情。前文提到了“修罗”接下来在说一说“无常”,凌云铠用无常簿逼死了殷澄,又逼沈炼上了“梁山”。裴纶更是用它逼迫静海和尚供出沈炼,锦衣卫只需要拿出一个小小的本子,这个人物便定型了,所以从始至终沈炼都没有拿出无常簿的镜头,那会毁掉他,主角不一定是好人,但不能坏到观众都无法同情。
“无常”之后是“蝈蝈”,静海和尚送给沈炼的画,画里是一只黑公鸡和蝈蝈,蝈蝈与公鸡对垒,北斋欲表现他们的反抗精神,可画里画外都是不可抑制的绝望气息,群蝈可以咬死公鸡,但改变不了在食物链中的位置。陆文昭鞠躬尽瘁、忍辱负重,最后还是被自己的主子抛弃,其实他早就该猜到,到头来白鸡打跑了黑鸡,还是要吃食的,吃什么?当然是蝈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换个活法,不如说是换个死法。
然后在说回演员,本片的女主北斋,导演曾在采访中说,找杨幂是因为她有市场影响力、有流量,这是个充分的条件。同第一部的周妙彤一样,北斋这个人物的出发点并不单纯,有点破坏力剧情的完整性,单用爱情作为导火索,很容易后继无力。
朝堂政局的变幻斗争中,小人物不过尸提线木偶,无论是第一部还是第二部,沈炼其实都很被动,所谓的选择只是命运般地被裹挟着前进,如同陆文昭临死前的嘶吼:“沈炼,你我终究是活不过这个修罗场了。”所以爱情并不是剧作人物设计中的唯一驱动力,却是市场考量中的唯一要素。
最后再说说信王,信王是个令人惊艳的角色,倒不是演员演技有多好,关键是形象塑造,演员脸型多骨感,加之灯光的刻意营造,上一个镜头你觉得他书生一个,下一个镜头却能感受到一丝阴狠,你会疑惑,可能之前在沈炼面前流的那些眼泪都是假的,哪有什么真情。
《绣春刀2:修罗战场》其实并不是一部正统的武侠片,不是因为它发生在庙堂,而是因为它缺了“侠”,遍地武人皆无侠义,当然一个人也可以侠而不武,譬如公正不阿的文人,但这并不是片子的缺陷。说到底任何理论标签,都是对文艺创作追加的解释,不应该成为文艺指南。
《绣春刀2》进一步提升了野心,更加大胆的放大了故事格局,将局部臣子的斗争上升到了国家权力的斗争,主角依旧是小人物,但是问题在于太浪漫了,随手翻翻史料,阉党横行的时代,惨无人道之事触目惊心,你不去把这些残忍表现出来,官场的权术无间,走卒的悲剧命运便无法真正让观众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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