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前,台湾影星白冰冰之女遭遇绑架,也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白冰冰之女绑架案”。在这起极端恶性的案件中,这位母亲失去了自己年仅17岁的女儿。
白冰冰昨日凌晨发文悼念女儿:
时间过得真快,十九年了,如梦一般,曾经怨、哭、痛苦、沮丧、崩溃、感恩所有的好朋友,用各自信仰的宗教帮我度过最难过的那几年,心中满满的感恩,昨天还有很多人送来了花以及安慰祝福,我会记住大家的好!现在能过平安的日子,但不能忘怀晓燕受难的那个时刻,才能勇敢的为所有受难者发声。昨天一个早上在佛堂想经跟晓燕说话,下午整理东西,整理心情,天亮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1997年4月14日上午7点45分,在去往台北醒悟中学的上学途中,17岁的女中学生白晓燕被包抄而来的三名绑匪陈进兴、林春生、高天民劫持。
当晚,42岁的台湾著名艺人白冰冰在影棚拍摄专辑时接到了绑匪打来的勒索电话。白冰冰在绑匪的要求下来到龟山墓园,却只看到一个包裹中放着三张白晓燕的裸照、一截左手小指和一封女儿写给她的求救信:“妈妈,我被绑架了,现在很痛苦,你一定要救我,他们要五百万美金……不可以报警,要不然我命休矣……”
这位惊惧绝望的母亲在考虑再三后,选择了报警。
然而在被绑架的两周后,白晓燕的尸体被警方发现,尸检报告显示:白晓燕应该在4月18日-20日,也就是绑架发生后的第四到六天,就已经惨遭撕票。
绑匪既然是为了巨额赎金而绑架人质,又为什么会在没有拿到钱的情况下就撕票呢?19年后,我们被迫再起回忆起这场震惊娱乐圈的残忍绑架案时,也许可以多一些反思和追问。
警方处置不力
绑票案发生后,时任台北“警政署署长”的姚高桥成立“0414”专案小组。然而,从4月14日绑票案发生到4月28日白晓燕的尸体被发现,整整2周的时间,警方几乎一无所获,甚至不知道人质已经死亡。
台北警方粗糙的办案手段、凌乱的指挥系统,在事后被证明存在很大的漏洞和问题。
4月23日,白晓燕已经被撕票,绑匪假称人质还活着,通知白家晚上7点在新竹体育场付赎金。当晚,警方部署由行动组车辆护送白冰冰及三大袋500万美元现款南下新竹交款。十几辆警车分头南下,到达新竹地区之后,各路行动组才发现携带的通讯设备无法使用。绑匪一再以电话更改交款地点,交款车在新竹地区一直兜圈拖延时间之际,各行动组车辆早已散落各地不知去向,导致抓捕流产。
这还不是警方在此案中唯一的乌龙。绑架案发生10天后,警方终于通过追踪绑匪的随身电话查出了勒索电话打出的地点。然而在警方的收网行动中,主犯早已闻风而逃,临走前还潜回秘密租用的房子烧毁证物。而另一主嫌陈进兴,则和警探枪战后开车逃逸。警方只抓到说不出肉票下落的绑匪家属。
“0414小组”组长姚高桥在发现白晓燕尸体之后曾说:这次的“最大败笔”就是警方的内部通讯被绑匪窃听到。
更离谱的是,在警方弄清三名劫匪的身份并实施抓捕之后,由于警方处置不力,三名罪犯不仅没有被迅速抓捕归案,反而继续四处作案,嘲弄警方。在此期间又犯一宗勒索案、九宗强奸案和两宗杀人案!
到了8月,有人报警称看到林春生和高天林两人出现在台北一街区。在整个抓捕过程中,据知情者称,相比于两名被围捕的嫌犯,台北警方才是更没有准备的一方。在围捕过程中,很多匆匆赶到的警员甚至没有携带枪支弹药,现场缺乏统一的调度。在投入了300名警员、付出了1死两伤的代价后,台北警方仅仅击毙了一名绑匪林春生。其中一名罪犯高天林竟然在数百警方的围堵下,再一次成功逃脱。
直到当年的11月,另一名嫌犯高天林在台北被警方围捕,举枪自尽。而最后一名嫌犯陈进兴在逃之际,还犯下了两起杀人案,甚至还闯入了当时南非“驻台武官” 卓懋祺家中,劫持一家五口,由于涉及外国人质,让整个事件升级。不得不说,整起事件中台北警方颜面扫地、威严全无。
媒体角色极不光彩!
在绑架案发生后,白冰冰选择了报警。但没想到与警局有密切联系的主要媒体竟然立刻获知消息。当晚就不停有记者打电话到白冰冰家里,白冰冰无助地哀告:“拜托,不要写,不要写,真的不要写。”
次日,仍有《中华日报》和《大成报》两家报纸“抢先报道”这则消息。而白家门外,近十辆采访车纷纷赶抵,各自“布阵”。这个原本是绝对秘密的警方缉匪行动,此刻似乎全世界的人都通过媒体知道了。
4月17日,白冰冰出门交付赎金,随即被媒体尾随。两家电视台的转播车和数量采访车一直跟在身后。见到这样的景象,绑匪自然不会露面。愤怒的警察下车对身后的记者破口大骂,但媒体记者却叫嚣:“他们不撤,我们也不撤”。
之后的两天里,绑匪先后7次变更交款地点,由于每次都有多辆直播车跟踪,所以绑匪从未现身。
案发第五天,白冰冰在绑匪指示下,带着500万美元,在台北县乘坐警方伪装的的士,东奔西跑。但是,最终仍失望回家。绑匪没有现身。大批采访车却跟随着,警方直升机则在空中盘旋。
4月19日,绑匪要白冰冰搬离住处,显然已经知道警方和大批记者在她家走动。此后四天半,绑匪不再来电话。白冰冰几乎急疯了。记者仍打电话给她,她吼叫着:“拜托,不要跟踪我们,离我们远一点!”
4月23日,绑匪假称白晓燕仍活着,通知白家“晚上7点,在新竹体育场付赎金”时,一份杂志封面报道:“白冰冰重演7年噩梦,茶饭不思捶心肝168小时。”愤怒的母亲哭着向“新闻局长”投诉,警方则花钱四处收购这份杂志,希望不要惊动绑匪。
更荒唐的一幕出现在围捕最后一名嫌犯陈进兴的时候。当时陈进兴在与警方的枪战中打伤了被劫持的“外交官”卓懋祺和他的女儿。在警方的协调下,由一位刑警大队长只身进入卓懋祺家中,成功背出了受伤者。然而这时围堵在周围的媒体大军,不仅没有给伤者留出救命的绿色通道,反而一拥而上,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在陈进兴与警方接下来的僵持中,有媒体拿到了卓懋祺家的电话,岛内外十多家媒体对陈进兴进行了接力采访。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这个罪犯竟然在观众面前侃侃而谈数十个小时,讲述他的“心路历程”……他甚至辩称白晓燕不是他杀死的,而是自己吃月饼噎死的……
面对这种荒诞的说辞,采访记者为了不刺激罪犯,用近乎于讨好的方式提问。这么做的后果是,观众在担心人质安全的同时,竟然开始对这个罪犯抱有一丝微妙的同情心理。而且,就在罪犯陈进兴接受媒体采访的同时,他本人甚至可以通过电视转播,看到警方在官邸外的一切部署……
在僵持了超过12个小时之后,陈进兴释放了最后一名人质,在妻子的劝说下走出卓懋祺的府邸,被警方逮捕。
根据罪犯陈进兴的口供显示,由于媒体大肆报道,三名歹徒认为白冰冰已经报警,勒索不成于是恼怒撕票,于4月18日将白晓燕拳打脚踢致死。媒体的纠缠不放,成为激怒绑匪的直接原因。
最终,此案最后一名罪犯陈进兴被判死刑,于第二年执行枪决。
在这起案件中, 媒体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面对警察的责骂和白冰冰的哀求,他们没有能克制住“娱乐圈明星之女被绑架”这个爆炸新闻的诱惑。而警察的粗糙执法和凌乱指挥,也深受台湾民众的诟病,甚至还引发了台湾民众对于治安败坏的大规模游行抗议。
19年过去了,白冰冰的丧女之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此案对于我们的警示和教训也不应该被我们忘记。
(文章整理自北京卫视节目《18年的追问与反思——白冰冰之女绑架案》)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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