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快乐生活，和男友小贝感情稳定，虽然不停跳槽却乐此不疲。因缘际会的相识，金钱债务的压力，海藻最初因为姐姐的房款而陷入和宋思明的暧昧关系中，不知不觉中受其奢侈生活的腐蚀和激情四射的诱惑，直到水深火热无法自拔。其实她根本不懂爱情，虽能轻松自如又乐此不疲的周旋在男朋友小贝与情人宋思明之间，却无法说清自己爱的是小贝还是宋思明。她的经历是欢笑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在亲情、爱情、金钱、欲望面前，她从起初的单纯懵懂慢慢变得自私势利，始终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矛盾地前行着。她从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变成无助堕落的小情人，到后来成为伤痕累累的单身母亲，最终只能以悲剧收场。当她怀着宋思明的孩子在家中守候时，宋思明却因一桩命案意外身亡。这其中千回百转的爱与痛，纠缠不清的是与非，谁也说不清楚。
31岁的郭海萍相貌端庄、吃苦耐劳、异想天开、独立性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坚强女”。在某公司做文案工作，为了存钱买房处处节衣缩食，变得斤斤计较。但对妹妹郭海藻疼爱备至，每周与妹妹相聚一次交换一次衣服，都会为了妹妹买好的吃好的。她在一个租住的10平米的小屋子里结婚生子，一住就是五年，买房子成为她最强烈最明确的生活目标。支撑着她举步维艰走下去的是坚定的信念和过人的毅力，善良的她其实要求的并不多，只是很难达到。但她懂得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即使困难重重也不放弃。而事实证明，只要实实在在去做了，就会有实实在在的获得。当郭海萍在自己购买的新房子里其乐融融的时候，她比谁都心安理得，因为她知道，来之不易的幸福是靠自己一家一点一滴的付出换来的。
同样在上海读大学毕业闯荡上海滩的姐妹俩，大学毕业后没有甘心回到自己生长的小城，而是留在大都市打拼，她们的心里自然是有各自梦想的。她们在面临人生的际遇和改变时做出了不同选择，收获了不同结果。郭海藻把无力的求助放任成依赖，终令自己陷入被动和软弱的泥潭。郭海萍抓住机会不放弃，靠自己的坚持努力拼搏获得了成功。
《蜗居》中无处不在的名利场
当今社会是个名利场，它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渴望一探城里的精彩与五光十色，而城里的人要想尽办法使自己不被挤出这座城。
《蜗居》作为一部最现实的现实主义力作，自然涉及到房子、金钱、性爱、腐败等等名利场上的主要元素。首先上海是一个很现实的大都市，这样一群远离家乡而又生活在上海的现实的人，买房就是他们现实的需求。郭海萍所经历过的生活，哪一个外地到大城市发展的人没有经历过呢，租房、省钱、搬家、为柴米油盐算计着……这就是琐碎操心的真实居家生活。
宋思明作为一个“成熟男”，给人的整体感觉是沉稳有头脑有文化很会做人处事，很会哄女人，没有一般政府贪官的俗气，显得无所不能。他帮郭海藻解决了工作问题，借给郭海萍房子首付的钱，帮郭海萍找工作，将苏淳从监狱里“捞”出来……但宋思明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他和房地产商勾结哄抬房价、收受贿赂，就在他落难时，宋太太也不惜卖房去“捞”他。一个贪官为何“难不倒”，强硬的后台是表面原因，而利益共同体的官官相卫更是根本原因所在。
宋思明的妻子宋太太是一个“好老婆”，人到中年青春不再，没有太多烦恼和埋怨，习惯了顺风顺水的平淡日子。有一个能力很强可以依靠的好丈夫，一个聪明令人羡慕的好女儿。当危机骤生，才意识到从前的幸福都会离她远去，承受不了打击以致近乎疯狂。在宋思明东窗事发后不遗余力地挽救宋思明，则让人看到了一个传统妇女那令人感动的能荣辱与共的真情和美德。
郭海萍代表了大都市里辛劳打拼的大多数女性，在孩子、房子和票子组成的柴米油盐间磨光了傲气和理想。为了能够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让丈夫苏淳背上不仁不义的名声，也搭上了妹妹郭海藻的幸福，让家人饱受折磨的同时，自己从日资企业离职创办了语言培训学校，开始了新的里程。
郭海萍的丈夫苏淳是个“本分男”，感情专一、唯唯诺诺、踏实稳重。与郭海萍是大学恋爱走向婚姻的成功范例，是典型的妻管严。身为船厂的设计作图的普通技术员工，对自己的事业没有任何野心，却在好强妻子的买房压力下，泄露商业秘密，差点遭受牢狱之灾。最终识时务为俊杰的苏淳做了职业调整，从船厂离职开网店，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回主。
郭海藻的男友小贝是个“天真男”，善良心细但胸无大志，只在现状中小小的发展更新自己。一心一意爱着郭海藻，规划与她的未来，对她买房抱反对态度。后发现郭海藻与宋思明的奸情，伤心欲绝，努力挽留无果之后，黯然离开开始自己的生活。
纠缠“脑残女”郭海藻的其实不是两个男人，而是两种生活。看着姐姐郭海萍生活的沉浮，郭海藻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把“天真男”小贝和“成熟男”宋思明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放在一起比较，这样的人生抉择太难了。可本该对引诱妹妹郭海藻的宋思明抱以鄙视和愤怒的郭海萍，因为宋思明曾数次帮助她和苏淳，从而在宋思明面前失去了应有的是非观和道德底线。说到底，郭海藻和宋思明之间是爱情掩饰下的物质交换，这就是丑陋却又真实的凡俗人生写照。
《蜗居》中比比皆是的哲思句
“网络文学首先是文学，文学的本质和核心是内容。”在掌阅文化副总经理谢思鹏眼中，数据会骗人，但是好的文学内容、好的故事不会骗人。作为网络文学经营者，谢思鹏认为好的内容是网络文学的安身之本。曾几何时，网络文学被人指摘“凑字数”“流水账”“情节雷同”“格调不高”，有人曾经戏言，网络文学在中国文学百花园中是“无名小卒”，难以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样的“身份焦虑”也让中国网络文学作者或多或少经历着成长中的烦恼，网络文学的发展也一度陷入迷茫之中。从之前的“身份焦虑”到现在的“登堂入室”，从之前的“无名小卒”到现在占有一席之地，《蜗居》无疑是从好的故事切入，靠好的内容吸引，以好的语言来增色的。看《蜗居》，政客眼里只有官场，商人眼里只有商场，广大读者看到更多的是名利场。在《蜗居》中，六六确实提炼出了一些有哲理的来自生活的有感而发的句子。
比如宋思明说光鲜：“原本光鲜亮丽之后，就是衣衫褴褛。国际化大都市，就是一个舞台，所有的焦点，都会聚集在镁光灯照射的地方，观众能看到的，只是华美壮丽的一面。可这光鲜照不到的地方，即便是有灰尘，甚至死耗子，谁又会注意呢？”①说时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带着你们过另一种生活，不要太多的钱，每天去菜场斤斤计较，为发论文、评职称而与人争得面红耳赤，也为女儿考不上好学校而心焦。也许，这样，才是一种幸福的生活，而我以前并没有意识到。”说关系：“关系这个东西啊，你就得常动。越动呢就越牵扯不清，越牵扯不清你就烂在锅里。要总是能分得清你我他，生分了。每一次，你都得花时间去摆平，要的就是经常欠。欠多了也就不愁了，他替你办一件是办，办十件还是办啊。等办到最后，他一见到你头就疼，那你就赢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亲情：“现在的社会太现实太残酷了，没有人再认为亲情是重要的了。但我告诉你，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人这一辈子，有许多困扰是无法解决的，比方说生老病死，比方说众叛亲离，比方说勾心斗角，比方说不再相爱。所有的这一切，都比房子啊，钞票啊要严重得多。一个人可以背金钱的债，却不能背感情的债。背金钱的债你有还清的希望，而背了感情的债也许到死都会愧疚。”②说伟大：“一个人的伟大，并不是说你为社会作出了多少贡献，你多有成就，而在你面对诱惑的时候，懂得放弃。”
郭海萍说理想：“所有的理想在涉及钱之前都是光环闪耀的，只要一涉及钱，理想就变梦想了。”说婚姻：“婚姻是什么？婚姻就是元角分。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婚姻就是将美丽的爱情扒开,秀秀里面的疤痕和妊娠纹。”说幸福：“幸福是放心底的东西，是一种信任，愿意生死与共。也许平时并不觉察，但到关键时刻就会跳出来，让你感受。我一直以为我的爱已经被生活磨平了。直到苏淳出事我才知道，我们俩此生就在一条船上了。同甘姑且不说，共苦一定可以。”说男人：“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别净玩儿虚的，你爱这个女人，要给的，既不是你的心，也不是你的身体。一是拍上一撂票子，让女人不必担心未来；二是奉上一套房子，至少在拥有不了男人的时候，心失落了，身体还有着落。”说育儿：“奶粉要进口的，尿布要名牌的。进出都要钱，你整个儿一双向收费，比中国移动还狠啊！”③说房价：“现在的房价是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不断的更高，越来越高。”④说逛街：“因为逛街之于女人的快乐绝不亚于偷情对于男人的，所以你不能狭隘的把逛街从精神层面降低到一个简单的物质层面。”
苏醇说金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4万还是‘我妈’，6万就成了‘咱妈’了！幸好这钱拿回来了，否则估计你嘴里就是他妈了！”说老婆：“那个花季的姑娘，一路跟自己走来，从鲜花盛开到现在的憔悴。她虽然脾气暴躁，但那不是她的错，是生活所迫。一个女人，如果出门有车，入门有仆，是很难保持恶劣脸孔的。在这样的一个浮光媚影的城市，有一个女人肯这样跟着一无所有的自己，应该感激她，包容她，爱她，让她快乐。”说占有：“男人的占有，就好比是打仗的阵地，只要进驻了，就算得到了，很快就要撤退。而女人的占有，那是细菌蚕食，是蜘蛛网的扩张，是棉花糖的膨胀，那是经年累月的，一点一点的，一直到最后完全占满，让你彻头彻尾无法逃避的吞并，你要看过铜上长的锈，你就明白了。男人就是铜，女人就是锈，最终，锈会把铜的颜色全部覆盖。”
宋太太说男人：“女人活到我这个岁数，早该明白了男人都是一个样。年轻时候需要垫脚石，中年时就需要强心针，到老了就要扶着拐棍。我活该自己做了垫脚石。”“世上就是你我这样自以为孺子牛的女人多了，男人才疯狂，我把他收拾体面了，他出去风光，别的女人看见他，又有风度又有温度，马上就有热度，哪想得到背后有个女人操劳过度。”
而这样妙语连珠的句子在《蜗居》中比比皆是，发人深省，值得玩味。难怪有热心网友整理出《〈蜗居〉100句经典语录》《〈蜗居〉100句：残酷现实经典语句》之类的断章，在网络上流传甚广。
《蜗居》推动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相知相融，功不可没。当前，网络文学存在主流价值观贫乏化，而传统文学则大多缺乏活力。在推动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相知相融方面，《蜗居》比网络文学更网络，比传统文学更传统。《蜗居》作为在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两面普遍叫好的力作，无疑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方面的参考与借鉴。
在《蜗居》中，虽然生活的水平越来越高，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快，但人们的幸福指数却越来越低。《蜗居》借买房故事写出当前都市人群面临的普遍困惑，不只是来自房子、工作的物质压力，更多的是婚姻、情感上的精神压力，呼应了都市白领感上的苦闷焦灼，夫妻情、母女情、姐妹情、恋人情、婚外情都得到了透彻的展现以及人性化的诠释。“蜗居”喻指的是都市白领们困顿的生活状态，他们像蜗牛一样挤在狭小的家里，由于没有房子而拼命攒钱买房成了多数人的夙愿和心结。他们像蜗牛一样居无定所，只能在临时的小房子里解决落脚的问题。《蜗居》虽然以房奴生活为切入点，但更多揭示的是买房背后的人性和欲望，郭海萍、郭海藻、宋思明、苏淳每一个人都有着他们的可爱之处同样也有着可恨之处，他们人性中暴露出的弱点让他们倍加鲜活生动，因为有爱、有情，同时也有欲望，沉沦还是挣脱是一道艰难的人生课题，这也让读者在阅读中咂出了生活的百般滋味。
《蜗居》展现了“攒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房价上涨速度”的社会现实，把房价压力下都市白领焦灼困顿的生活状态刻画得惟妙惟肖。房子确实是当下很多都市人的心病，当房奴确实像大山压背一样难受。在这种压力下，寻找一个能轻松解决一切的“靠山”的确是不少人的选择。于是，会有“学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言论，会有“白毛女为何不嫁黄世仁”的疑惑。但是，让一切欲望的矛盾都淹没在房子之中，也是一种矫情。生活是多层面的，不是说有了房子，郭海萍们从此就再不会像泼妇一样折磨丈夫，海藻们也不会再抛弃小贝，沦为宋思明们的情妇，因为房子包容不了整个社会。然而，房子永远都只是情感的载体。《蜗居》真正引人入胜的还是发生在房子里里外外的辛酸苦辣与现代人复杂、多样的情感。主人公都在贷款买房的道路上艰难跋涉，承受着各方面压力，也面临着中年婚姻危机；姐妹俩面临着不同的人生选择，爱情和现实面临狭路相逢的直接较量。
总而言之，《蜗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贴近现实，书中没有一个完善之人，也没有一个完恶之人，大多性格有截然不同的多面性，好中有坏，坏中有好，善中有恶，恶中有善。特别是警示了不道德的情感，对婚姻、爱情、购房、升迁等社会敏感话题的描述引起社会热议和读者追捧，仿佛每个读者都能在小说中看到自己或周围人的影子，都能从小说中得到或多或少的启发，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理想主义再美好，我们总归要回到现实。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一步步变为现实，我们才能进一步追逐“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更高理想！
注释：
① 六六：《蜗居》，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
（原载《雨花·中国作家研究》2017年第6期）
作者简介
艾自由，男，汉族，云南省昭通市威信县人，1972年出生，诗人麦芒之子。
1991年以来在《文艺报》、《文学报》、《中国文学》等全国各地60多家报刊杂志发表文章1000余篇。
作品入选《中国二十世纪微型文学作品选集》、《中国当代作家.诗人随笔大观》、《全国校园作家精品选》、《崛起的昭通作家群》等文集。2002年以来荣获中国当代秘书贡献奖、首届山东青年作家文学奖、第四届云南杂文奖。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云南省杂文学会会员、昭通市作家协会会员，《扎西文学》副主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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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昭通市文联 艾自由
编审｜李仁安 校对｜李晓溪 编辑｜马 杏 吕 雪（实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