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个自媒体与一个国家媒介的技术“比试”
柴静的《穹顶之下》在网络热播之后,有人开始质问:为什么一个人会干了一个国家电视台应该做、却又没能做的事情?
撇开央视作为国家媒介机器的内容局限性不论(比如敏感的内容审查),柴静的《穹顶之下》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自媒体,其在媒介传播技巧上的娴熟运用,不能不说是被网友狂热追捧的又一个成功要素。
众所周知,网络视频短篇《穹顶之下》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富媒体”技巧:从传统的电视调查采访、到好莱坞叙事风格、TED式演讲、投影技术、信息可视化、Flash动画、移轴摄影、无人机拍摄……
仅以TED式演讲为例。TED原本1984年两个美国人里查德·沃曼和哈里·马克思创办的一家私有非盈利机构,旨在邀请全世界领先的思想领袖和实业家家们通过演讲分享他们的思想盛宴。(TED是Technology(技术)、 Entertainment(娱乐)、 Design(设计)三个英文单词中的首个字母缩写。
2001年,美国前《连线》总编克里斯·安德森买下了TED,由于TED领先未来风潮,每场演讲往往有数万人申请,但每次只有1000人能得到邀请,他们必须要“有好奇心、创造力,思维开放,有改造世界的热情”,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要付得起7500美元一张的门票。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那样,在电子媒介泛滥的今天,TED式媒介是一种回归古希腊城邦时代的广场演讲形式的借鉴,虽然一个演讲场地所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如所谓的最佳3050人),但唯一的不同是TED的演讲场景中无不借助于投影动画等现代媒介技术,更重要的是,借助于互联网络的二次传播,目前,TED演讲的传播已经无远弗届,一票难求,已经成为当今世界最潮、最成功人士的商业社交平台,也被成为 “超级大脑SPA”和“未来学家的盛会”。像百度BIG、“一席”都是国内追随TED风格的、有一定影响力的活动平台。
借助于TED式演讲,我们看到了一个和央视《新闻调查》中不一样的调查记者柴静:有时是一个笑得亲切、略显忧伤的母亲,身体已有点略略发福;有时还是一个理性、目光真诚、一直在不停追问的职业记者;有时又是一种无限深情地凝望星球远远离去的文艺女青年……更重要的是,TED式的演讲全面展示了柴静的个人魅力和演讲技巧,而网络视频中不断切换的观众或沉思或诧异或愤懑的画面,显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对话场景,它和国家媒介中居高临下的“训诫”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是一个无奈母亲和将来即将也要成长为无奈母亲或者父亲们之间的一场情感共鸣、交换和连接。
当柴静向台下观众发问互动:全国污染最严重的城市是哪一个?一顿钢的利润是多少?一顿煤的利润又是多少时?从柴静的苦笑、或者会心一笑和台下观众的一片诧异惊叹声,我们看到了一条无形的情感连接线,将一个母亲和一个代表未来社会希望的年轻群体紧紧的命运和情感维系在了一起。
柴静是一个成功的“自媒体”吗?不用诧异。从2006年柴静开通自己的个人博客“柴静观察”后,至今其个人博客的访问量已超过7429万人次,加上这一次上亿访问量的《穹顶之下》,柴静出走国家媒介机器,可谓是小试牛刀,鸿图待展。
《穹顶之下》爆红朋友圈后,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柴静的刷屏动机成为一部分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们的争议目标。我愿意用南非黑人领袖曼德拉的一段话来回敬他们的“恶意”: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电视已死。在自媒体大行其道的未来新世界里,就让蛆虫们扭曲得更厉害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