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似乎是大自然开始与人类进行“反抗”的一年:澳洲山火、巴西洪水、美国流感,以及我国的肺炎......许多灾难就这样在2020年“集中发生”了。早在1997年,被尊称为“动画界黑泽明”的一代动画大师宫崎骏就曾用自己的画笔去创造了一部动画作品来探讨人与自然关系的电影——《幽灵公主》。下面我们将从不同角度,剖析宫崎骏这部奇幻主义影片《幽灵公主》的魅力以及现实意义所在:
《幽灵公主》由宫崎骏执导松、田洋治石田百合子、田中裕子等配音,久石让配乐,由吉卜力工作室在1997年推出的一部长动画电影。《幽灵公主》斩获包括第21届日本电影学院奖最佳影片、第21届日本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奖在内的二十余项大奖。电影在日本本土的票房高达193亿日元,累计有1420万人次观看,在当时是日本史上票房最高的电影,《幽灵公主》成为日本当年现象级动画作品,可谓名利双收。
《幽灵公主》是宫崎骏执导的第九部长动画电影,保持着宫崎骏一贯的幻想与童真的风格。在日本曾有粉丝对宫崎骏的执导的所有电影进行投票,选出一部“最能代表宫崎骏”的电影,《幽灵公主》位列第三(仅次于《千与千寻》、《龙猫》)。换句话说,《幽灵公主》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宫崎骏最具有代表的作品之一。
为了拯救危难中的村民,阿西达卡的右手中了凶煞神的诅咒。他不得不离开亲人前往西方流浪、“用清澈的双眼目睹事情的原委”,从而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在阿西达卡的旅程中,整个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人与自然之间,到底有没有一个相处之道呢?影片的最初,阿西达卡只想着如何才能解除自己右手的诅咒,而当他了解事情原委之后,他这次旅程的目的却变成了如何阻止人与自然之间发生的灾难。人与人,人与自然的战争或许永无止境,人为了生存开发就得破坏自然,而自然为了防止自己的灭亡,于是报复人类。
《幽灵公主》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倘若我们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去看待问题,那么影片中人类阵营做的任何事情都无可厚非;而如果我们站在森林的角度去想,那么森林的报复也完全是人类咎由自取。它不像宫崎骏《风之谷》里对人类贪婪无知的一味批判,《幽灵公主》并没有探寻“人类与森林”到底孰对孰错。
宫崎骏是采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展现电影的主题?又是如何让观众置身于《幽灵公主》里这一场人与自然的“恩怨史”呢?
一、角色形象:通过对不同角色的塑造,从而让不同的观众都能引发共鸣
尽管《幽灵公主》讲述的是人与自然的【矛盾】、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可出现在电影里能叫出名字的角色并不多,几乎每一个有名字的角色都代表着背后的一个群体。
男主角阿西达卡,似乎永远保持着理性,在森林与小镇之间来回穿行,他在剧中表现很丰满,但因为他在电影里没有犯任何错误,所以不是那么真实,观众看不到他的成长,似乎宫崎骏赋予了阿西达卡一股“神性”,他是通过他的眼睛见证了很多东西,似乎是个旁观者 ,把整个故事串起来。阿西达卡所代表的群体,正是宫崎骏这种【故事的讲述者】
“幽灵公主”珊,她是被遗弃在森林里的弃婴,被白狼一族抚养长大,从而成为了森林的一份子。当阿西达卡想留住珊的时候,珊坦言道“我是白狼,我讨厌人类”。而珊准备要杀死阿西达卡的一瞬间,阿西达卡对她说“你真美”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那种反应不仅仅是少女情怀的袒露更是压抑已久的人性的爆发,她内心深知,自己毕竟还是人类啊。珊所代表的群体,正是身处自然,【坚持以自然为本】的一群人。
除了这两个角色,剩下的角色则十分容易区分阵营。动物一方是自然阵营;而人类一方就是代表着人类这个庞大的群体。但动物也可以分为以野猪一族的进击派、以白狼一族的保守派,以及游离于二者之间的狒狒一族;同理,人类阵营也是如此分为了征服派、保守派、中立派。
似乎所有的观众都可以在《幽灵公主》里找到与自己对应的角色,从而引起共鸣;似乎我们也跟着【故事的讲述者】阿西达卡一起,进入了这一场人与自然的恩怨战争中。
二、镜头语言:不同故事段落的塑造,镜头调度不同,主配层次分明;以不同距离的拍摄手法,让观众犹如置身于故事之中,从而引发对影片与现实的思考
在《幽灵公主》的片头,阿西达卡所处的镇子里一片祥和,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在这里宫崎骏使用的大多数都是远景,我们的视角是俯瞰着这一片祥和的大地,山与水、云与雾,人与动物尽收眼底。平行蒙太奇与交叉蒙太奇的交错运,使故事的节奏不断推进。当阿西达卡越开始接近的真相,镜头也越来越近,俯瞰的视角在故事进行当中几乎不存在了,而我们能看到的人类场景也只有浓烟、火铳散发的火光。到了电影的最后,鹿神倒下之后的那一刻,大量的远景镜头又回来了。枯萎的树木上、战后的废墟上都长出了新鲜的嫩芽、大地一片春色。我们的视角就像是又回到了开头里阿西达卡的小镇一样,又开始俯视大地。
这样处理的方式除了能够让观众反思以外,也袒露出宫崎骏希望人类与自然能够和谐共处的心愿。
三、视听语言:久石让别出心裁的配乐、宫崎骏出色的场面调度与色彩运用,让观众沉浸在这场视听盛宴中
提到宫崎骏执导的电影作品,就一定绕不开这个名字——【久石让】。久石让与宫崎骏的合作可以说是电影史的一段佳话。自从1984 年在《风之谷》里合作之后,几乎每一部宫崎骏的电影都是交给久石让去配乐,两位老先生已经合作将近大半个世纪。
说回电影,在《幽灵公主》里久石让居然几乎放弃了自己最令人称道的钢琴,而是选用了管弦乐。因为《幽灵公主》意在表现出人与自然之间的争斗,场面大多宏伟、壮烈。所以久石让用管弦乐去营造一种“史诗感”。而到了电影的结尾,鹿神倒下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战争全部停止,新芽从战争后的废墟上冒出,万物复苏、一片生机。这是久石让使用了最拿手的钢琴!在柔和的钢琴旋律之下,平静的湖水、坍塌的枯木栅栏上绿芽冒出,绿意萌发,一股禅意也油然而生,观众在钢琴曲《アシタカとサン》弹奏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便开始了对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反思。
而久石让的配乐更是十分贴合宫崎骏的镜头调度和色彩运用:在阿西达卡初离家乡、踏上远征的时候宫崎骏采用远景来缩小阿西达卡在画面中的比例,配合上空然出离的配乐,我们仿佛能切身的体会到阿西达卡的孤独;同样在阿西达卡的流浪中,他牵着自己的鹿跋山涉水,在他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它时,画面中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几只小鸟飞过,此时旋律又欢快了起来,意图表现少年在旅途中也有惊喜与自由。
《幽灵公主》的用色数高达580种(宫崎骏其他作品用色基本都在350-400种之间),不同于宫崎骏以前的作品,《幽灵公主》只有在开头和结尾使用了非常明亮的色彩,电影其他场景基本都十分灰暗。而影片的配乐也只有在开头和结尾的音乐具有平淡的情绪,其余的情绪都带有上扬或者下抑的韵律。这样是为了观众能够在结尾有更加深刻的反思。
我们的情绪就这样,被久石让与宫崎骏这两位大师用的这些小细节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我们更容易接受电影所带给我们的主题,自然而然就会随着故事的主人公去思考人与自然的【矛盾】。
结语与延伸
不同于《风之谷》,《幽灵公主》并不拘泥于人类对环境的破坏,而是从人与自然之间无从化解的天然【矛盾】出发,通过人类自身的生存角度,去探寻人类与自然是否能够真正实现和谐共存这一伟大命题。故事的结尾似乎没有给出一个标准答案,从一开始割下发髻的阿西达卡怀着必死之心,到最后解除诅咒重获新生、当镇子被摧毁,阿时安慰丈夫“人活着就会有希望”、阿西达卡最后大声安慰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宫崎骏一直在隐讳地向我们表达:无论你是谁,请活下去。除了对生命的敬畏与感激,宫崎骏也有着自己对于生活的斟酌与考量。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正如开始神婆所说,“用澄澈的双眼去见证事实”。宫崎骏只希望我们用自己的眼睛见去见证事实。无论是电影还是现实中,生活从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能够活下来的人。影片的结尾珊与阿西达卡还是分别了,比起吉卜力工作室其他的“大团圆”结局,《幽灵公主》的这个结局无疑有更多的变数,也有更多的禅意。
2020的开头或许并不是很顺,但只要努力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