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标题看来,这是一个十足的伪命题。我并不能论证每个人都曾经爱过桔梗那样的人,毕竟就连我自己,也是只在某一段时间里,才对她有过难以言喻的爱恨忧愁。
在高桥留美子的笔下,桔梗的存在也许注定是一个灿烂的悲观角色,作为女二号,又是不管在漫画还是动画,都是第一位遇见犬夜叉的女人,她生来就带着独一无二的绝代风华。
她是犬夜叉毕生难忘的「挚爱」,也是注定悲剧的强大巫女。在那个荒乱的战国时代,她作为灵力数一数二的巫女,就注定不会像是戈薇那样,活得纯粹洒脱,也绝不会放下身上的负担,将那层爱意轻易说出口。
作为四魂之玉的守护者,她闻名天下,被世人敬仰。而在阴谋的设计下,使原本相爱的二人反目成仇。直到她被伪装成犬夜叉的奈落击伤,误解了犬夜叉抢夺四魂之玉,奄奄一息之时,仍然不肯杀死自己的爱人,只舍得将其封印在那棵传说能定格时间的神树上。
在灼热的火焰里,桔梗的一世就如此匆忙的带玉身亡。然而,五十年后,也许是因她对犬夜叉的爱,亦或者是恨,她最终因里陶的巫术复活,追赶着当初爱人的步伐,从一心复仇到独自济世,她始终将自己努力变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
天资聪慧,文治武功,精通法术、医术、箭术。端庄秀丽,风华绝代。生于乱世背负重任而出淤泥不染,济世匡时。
而就这样一个女人,最终却败给了坚持期许的爱情。
与其说,她败给了戈薇,不如说,她败给了那个无法启齿的自己。
1丨宿命之缘,命运使然
灵力强大的巫女,这是一份足以让人超凡脱俗的恩赐,也是一份足以在那个乱世毁掉一位女子一生的诅咒。这是每一位巫女都逃脱不掉的宿命,桔梗也一样。
回看犬夜叉全篇,每一位最为顶尖的巫女,都是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中麻痹了自己的情感,走向了孤单冷漠的结局。
比如那创造了四魂之玉,一生都与妖怪战斗,死后灵魂仍被困于玉中,战斗不止,四魂之玉不毁便无法得到长眠的史上最强巫女,翠子。
亦或是灵力比肩桔梗,对战斗感到疲倦,死后妄想得到长眠却仍然被奈落利用的巫女,瞳子。
当然,还有那因嫉妒而诅咒桔梗,一心想取而代之,最后误入歧途,自甘堕落,后因仇恨和对美貌的偏执而被奈落利用,含恨而终的巫女,椿。
她们都是最为顶尖的巫女。也都从出生之始,便受到了宿命的诅咒。在兵荒马乱的战国时代,她们的一生都要在无休止的战斗之中度过,直至衰老死亡,从没有感受过作为普通女人能够拥有的简单快乐,一身伤痛,孤独一生。
她们的生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本应守护的众生,为了片刻的安宁,她们是凡人献祭给神的牺牲品。
桔梗也是一样的,她终究是个巫女,而且是其中的个中翘楚,注定也逃不过这种宿命,但是,从她遇见犬夜叉之前,一方面日常傲娇淡泊地表示,我可是桔梗啊,另一方面,却会对普通的女孩喜欢的小玩意表现出极大的关注。
对于桔梗而言,她内心真正渴望的,偏偏是成为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去享受与恋爱见面的快乐时间,忙着焚香涂粉,过安稳平静的日子。
但是命运却给了她巫女的身份,而且是灵力极其强大的巫女。加上桔梗内心深处所遵从的那种,想要去尽量帮助别人而不求回报的善良温柔,使得她终究被推向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无法拒绝珊瑚爸爸的委托,只能去选择净化四魂之玉,保护它不受妖怪作祟,生灵涂炭。
从那时起,“四魂之玉的守护巫女”便压在了桔梗的身上,让她被世人敬仰,也从此变得无法喘息,不得不与各种各样的妖怪周旋,压抑自己的内心,让那个渴望平凡的梦想,变得再无可能。
2丨为爱而逝,含恨复生
如果说,一切的起源都来自那场五十年前的约定,那为桔梗这份感情再强加了一层宿命的,就是那个无法逃脱的诅咒。
在桔梗遇到犬夜叉之前,嫉妒她的椿,其实就已经看破了她渴望平凡,渴望爱情的内心,用一击即中的诅咒,彻底锁死了她的宿命。
她告诉桔梗,千万不要坠入情网,一旦那个男人出现,你就必然死于非命。
而桔梗却淡然表示,我桔梗,怎么可能会爱上什么人呢。
所以,当犬夜叉出现时,其实悲剧就已然注定了。她背负了太多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而这些压力她无人能言,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从来都只能看见她的坚强。
所以在遇到犬夜叉时,她的寂寞孤独终于能与人分享了,她说:“我从来不向任何人示弱,也不能有丝毫犹豫彷徨,否则就会让妖怪有机可乘,你跟我很像,所以,我没办法狠心杀了你。”
而就是这样的她,明知道自己的下场,却依旧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那个送她口红的半妖男子。
就像她说的,镇魂的咒语,也许可以用心爱的。涂上口红的那一刻,她早已抛开了死于非命的诅咒,也正因如此,她的命运也就此既定。
在阴谋爆发的那一刻,她的视角下,犬夜叉那个爱之深,恨之切的男人,背叛了她的感情,也伤害了她一生守护的村子,同时也碾碎了她始终坚持的自尊。
桔梗和犬夜叉一样,不会表达自己情绪,性格隐忍而独立。长期血腥的战斗生活,接触了太多阴暗面,让两人其实都很难去完全信任对方。
戈薇始终相信犬夜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相信他不会泯灭人性,可以打败奈落。
但桔梗却没有想过要依靠犬夜叉的力量,她一次次拒绝了犬夜叉的帮助,独自前行,自负且太过予取予求,她一直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正是因为这点,二人才会对一捅即破的谎言深信不疑。轻易就相信对方就是在利用自己的感情,来置自己于死地。
因此,强烈的恨意让桔梗对爱人射出了箭,自己也甘愿带着四魂之玉死去。
但是,另一方面对他那强烈的爱,让她在最后时刻,再次向四魂之玉许愿,希望再见犬夜叉一面,也最终将破魔箭替换成了封印之箭。这是她的期许,也是她最后的善意,因此,她才会在五十年后,带着矛盾的爱与恨再次复活,以死人的身份,以令人绝望的,再次与爱人相见。
她选择保留的那份幻想,最终成为自己在世间永恒的牵绊。这是她最后的温柔,也是她用善意所换来的畸形恶果。
曾经最为圣洁的巫女,变成了一个可以被低等妖怪肆意嘲笑,身体冰冷的活死人。在她与戈薇第一次对话时,那个温柔善良的巫女,此刻却被痛苦和仇恨包裹,一心只想与犬夜叉一同死去,在黄泉,永远与爱人在一起。
3丨逝者之爱,为生者见
让桔梗尝试着放下执念,放手爱人的,是她所察觉到的感情改变。她见过了戈薇,也见过了犬夜叉的改变,她明白,自己的爱没有变过,但犬夜叉已经有了别的牵挂。
她对犬夜叉说,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不再是个巫女了,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也告诉枫,犬夜叉已经变了,变得温柔了很多,不在是以前那样执拗着不相信任何人的样子了,同时,依旧对改变犬夜叉的不是自己而感到不甘心。
她比谁都明白,犬夜叉已经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不仅仅是因为她逝者的身份,更是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孤独寂寞的少年了,他有了新的爱人,爱上了戈薇,这份爱已经超越了对她的爱,他们之间已成为过去。但是,她仍旧有所期待,无法释怀。
她善良的内心,招致了她的灾祸,也招致了她悲剧的一生,在复仇奈落的途中,也因为善良屡次被奈落设下陷阱,陷入死地,但即使这样,她依旧心甘情愿地去靠着仅存的灵魂奋战,直至耗尽。
她是一个污点都没有的人,所以,她更厌恶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早该死去的人,在了解到戈薇是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之后,她选择了对生者的让步。
她不会去对任何人示弱,正是如此,才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正在承受着的痛苦与孤独。
归根结底,桔梗其实就是被命运愚弄的可怜人,因此直至最后一刻,始终是活在悲伤苦痛之中。
也正因如此,她那一直保持的善良与温柔,才更显尤其动人。
明明支撑自己用厌恶的躯体苟活的信念是要杀死奈落,可在琥珀的生命和杀死奈落之间,她选择了拯救琥珀性命,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中伤,满身伤痕的独行者,但却对每一个可怜人,说得最多的,都是“对不起”。
明明是最渴望被爱的那个人,却心甘情愿的选择了离开和放手。
正因如此,在最后的时光里,在漫天的星辰下,她终于能躺在了爱人的怀里,化成了最纯粹的光,那或许就是一生悲惨命运所换来的被世界温柔以待了。
那个曾经充满了怨恨,用骨灰和墓土做成的桔梗,怨念缠身的桔梗,冰冷没有生气的桔梗,消散的灵魂却温暖了所有人。
后尾
她知道自己是个已经死去了的人,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因此,她终究无法跟犬夜叉相守。
所以,她选择了孤独为伴,独自去面对强大的奈落与未知的未来,用自己延误的苟活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正因如此,临终前,她最后的那一句:“你赶来了,这样就够了。”才如此动人。
用一人胸襟包容世间一切不公,用一人之力平息世间一切灾厄。
本该死去的桔梗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却教会了所有生者,什么是爱,什么是让步,什么是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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