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朱熹曾说:“本朝妇人能文,只有李易安与魏夫人。”
南宋胡宗汲也曾说:“今代妇人能诗者,前有曾夫人魏,后有易安李。”
朱熹和冯金伯说提到的可以和李清照相提并论的“魏夫人”、“曾夫人魏”是北宋著名女词人魏玩。
对今天的人来说,李清照仍旧是声名显赫,而魏夫人却少有人知。
李清照像
历史就是如此。
魏夫人,原名魏玩(字玉如),湖北襄阳人,北宋著名大臣曾布之妻。因曾布的显贵受封为“瀛国夫人”、“鲁国夫人”,故有“魏夫人”之称。
魏夫人的这个称呼比她的本名魏玩流传度更广。
魏夫人的生卒年记载不详,莫衷一是,根据陆游《老学庵笔记》及其他笔记的记载,综合分析,可知其大概生活在宋仁宗后期至宋徽宗崇宁二年,约 64岁。
魏家事襄阳的一个官宦世家,这使得魏玩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她博览群书,尤善诗词便是得益于魏家的殷实的家境。约十七岁左右嫁给了江西南丰的曾布。
南丰曾家也是一个极厉害的家族,曾布兄弟七人,史称“南丰七曾”,其中老大曾巩文才最高,位列“唐宋八大家”之列。
魏玩,字玉如,一说字玉汝
新婚伊始,魏玩是极为快乐幸福的,这期间她写的一些词便是抒发这种快乐的。
然而幸福是极为短暂的,很快曾布进京赶考,接着又入仕,常年在外,留魏玩在江西老家。
从个人生活上说,她和李清照同样都是不幸的。
魏玩的词风也开始转变为思夫、离愁、悲欢,也正是在这长长的看不到头的见不到丈夫的枯寂生活,魏玩寄情于诗词,造诣大涨。
曾布热衷功名,曾参与王安石变法,属于新党,宋神宗去世后,新党遭到打击报复,曾布开始颠沛流离,宦游在外,魏玩也跟着丈夫起伏流离。
可以说,魏玩就没有过多少真正幸福的日子,即便宋哲宗徽宗时期曾布一度飞黄腾达,成为执政大臣。
曾布
宋神宗熙宁年间,曾巩任职洪州,曾布调任潭州路过洪州,而曾肇又恰来洪州探亲。曾家三兄弟都是进士,洪州相聚,欣喜之情无法言表。随丈夫一起上任的魏玩面对亲人团聚,当即题写一联:
“金马并游三学士,朱幡相对两诸侯。”
令曾氏兄弟赞叹不已,一时间传为文林佳话。
常年别离,夫妻不能相见的生活,魏玩创作了大量诗文,在两宋享有很高的声誉。她的词,语言清丽,含蓄凄婉,备受推崇,更重要的是,她打破了词坛有男人主宰的局面,挣得一番女性的话语权。
在这一点上,魏玩是宋代女词人的领路人、开路者。
只可惜她的《魏夫人集》没有能够流传下来,目前只能看到她仅存的十四首词。
摘录两首,体味一番。
《江城子·春恨》:
别郎容易见郎难。凡何般?懒临鸾。憔悴容仪,陡觉缕衣宽。门外红梅将谢也,谁信道、不曾看?
晓妆楼上望长安。怯轻寒,莫凭栏,嫌怕东风,吹恨上眉端。为报归期须及早,休误妾、一春闲。
《系裙腰》:
灯花耿耿漏迟迟。人别后,夜凉时。西风潇洒梦初回。谁念我,就单枕,皱双眉。
锦屏绣幌与秋期。肠欲断,泪偷垂。月明还到小窗西。我恨你,我忆你,你怎知。
你能想见,一个女子的那种感情。
请恕我词拙,无法言传。
曾布一度官至右相,但最终被打入奸臣传。无疑,因为曾布这般缘故,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人们对曾布之妻魏夫人的好奇,推动了其诗词在文坛的传,
但是更重要的还是魏夫人本人的才情,她是毫无疑问的才女。
尽管魏玩的作品大多散佚,但就流传下来的,人们还是极惊叹、推崇。
清代诗评家冯金伯评说道:“余意南宋女词人固推易安,北宋则非夫人莫属矣。”
明朝杨慎在《词品》中更是认为魏夫人的作品与男性词人争锋:
“李易安、魏夫人,使在衣冠之列,当与秦七(观)、黄九(庭坚)争雄,不徒擅名于闺阁也。”
历史有时候让人捉摸不透,它掀起的浪涛能淘出真金,也能让真金没在沙底。
魏夫人魏玩,就是这样的真金。
她是两宋词坛的绝美奇花,一时之翘楚,可与李清照比肩。
然而近千年之后,李清照仍然声名显赫,魏夫人却是明显不显,学界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这不能不令人遗憾。
最后摘录一首魏玩的《卷珠帘》,在吟诵中回味其人其词:
记得来时春未暮,执手攀花,袖染花梢露。暗卜春心共花语,争寻双朵争先去。
多情因甚相辜负,轻拆轻离,欲向谁分诉。泪湿海棠花枝处,东君空把奴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