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是一个善良、纯朴、无辜、悲惨的女人。她的父亲是一个秀才,秀才在古代就属于知识分子了,然而,由于父亲田秀才贪财,将18岁的田小娥“许配”给70多岁的郭举人,当小妾。夫妻两人年岁相当,才有共同话语,才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像18岁的田小娥和70多岁的郭举人这种老少配,几乎不可能过上幸福生活(少数特例除外)。
田小娥嫁给郭举人,婚后非常不幸福,她虽然是郭举人小妾,却连佣人都不如。她白天操持家务,伺候郭举人和大老婆吃喝拉撒,晚上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虐待和折磨。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原著的具体描写,此处不能详写。
黑娃是白鹿原族长白嘉轩长工鹿三的儿子,是穷人的孩子,出身不好,不爱读书也非常叛逆。他长大后,离家出走,来到郭举人家当长工。
处于痛苦中的田小娥,遇到魁梧英俊的大小伙子黑娃,犹如“干柴烈火”,失去了抵抗力,一点即着。出于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她本能地“勾引”黑娃,多次流露出想和黑娃长相厮守的心意。站在郭举人角度看,自己的小妾田小娥“勾引”黑娃,就是一个“坏女人”。
兄弟呀,姐在这屋里连只狗都不如!我看咱俩偷空跑了,跑到远远的地方,哪怕讨吃讨喝我都不嫌, 只要有你兄弟日夜跟我在一搭、小娥呜咽着说:我不嫌瞎也不嫌烂,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愿。
以上这些话,反映了田小娥的真实想法,她只想和黑娃在一起生活,即使再穷再苦再累,都不嫌弃。然而,田小娥和黑娃过了一段美好的生活之后,东窗事发,田小娥被郭举人一纸休书给休了,黑娃也被赶走了。黑娃已经被田小娥深深迷住了,发誓非田小娥不娶。他突破重重压力,将心爱的女人娶回家,但是不被村里人接受,就连父亲鹿三也不接受这个“儿媳妇”。
两人只能在村外破旧的窑洞里生活。但是他们两人逍遥自在,乐在其中。然而好景不长,黑娃闹农协失败,为了活命不得不逃离。他在逃跑的时候,没有带上朝夕相处的老婆田小娥。也就是说,黑娃为了小命,竟然抛弃了田小娥,将她独自一人留在白鹿原。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田小娥一人留在白鹿原是什么下场。她独自面对白鹿原的所有人们,遭受非人的折磨,被两次绑到祠堂挨刺刷,但是田小娥心中想念的还是丈夫黑娃。她为了救黑娃,委身于乡约鹿子霖,并为其出卖自己的身体,“色诱”白嘉轩长子白孝文(白鹿原下一任族长)。如果田小娥不是从内心深处喜欢黑娃,她是不会听从鹿子霖的鬼话,受其摆布,害人害己。田小娥“色诱”白孝文,从这个角度讲,她是一个“坏女人”。
最后,鹿三认为准儿媳田小娥是自己的莫大耻辱,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去了田小娥住所,从背后抽出梭镖,对准她后心刺去,将其刺死,原文如下:
鹿三从后腰抽出梭镖钢刃,捋掉裹缠的烂布,对准小娥后心刺去,从手感上判断,刀尖已经穿透胸肋。那一瞬间,小娥猛然回过头来,双手撑住炕边,惊异而又凄婉地叫了一声:“啊……大呀……”
那么“坏女人”田小娥被鹿三杀害时,为何用最后的力气凄婉大喊一声“大”呢?有下面两个原因。
第一,田小娥这一声“大”,是对鹿三杀自己的不解。
“大”在陕西方言中是“爹”的意思,这说明田小娥自认是黑娃的人,认可了鹿三是自己的公爹。她想过自己的无数次死法,无论是鹿子霖,还是白嘉轩来杀自己,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公爹鹿三。田小娥不解,连公爹鹿三都不放过自己,致自己于死地。试想,换做谁都无法理解,善良的长工鹿三竟然杀人,还是杀了自己的儿媳。
第二,田小娥这一声“大”,是对封建社会男权的抗争。
田小娥追求幸福,义无反顾地背弃了年迈的郭举人,跟黑娃走了,这正是轰轰烈烈的妇女解放运动。田小娥是千千万万受压迫的妇女缩影,她对当时的男权社会发出了无声的呐喊。田小娥没有害过一个人,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白鹿原的事,只想和黑娃平平淡淡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结果白鹿原的所有人依旧容不下田小娥这样一个弱女子(坏女人)。她用自己的死,向这个不平等的社会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本文参考《白鹿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