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扇门离开后,岑福说蓝青玄伤势极重,我又立刻赶往刑部大牢,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却抱有希望的问我:皇上……要见我了?
我自是很痛心,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与他:还没有,我找了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死囚,你换上他的衣服,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等出狱了再说。
他不认同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又何如,我现在孑然一身,哪里还会怕这些,安慰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从此这个世上,再无蓝青玄这个人了。
他坚持不同意:那之前的气力不都白费了?你走吧,我意已决,不要再劝我了。
我试图继续道:蓝青玄——
他虚弱却坚定:陆绎,这是我们制胜的唯一机会,我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和胆怯,否则,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回去吧,牢里都是严党的耳目,你要小心,别再把自己搭进来。
我告诉说:我是奉皇上的旨意彻查此事,所以严世蕃不敢说什么,倒是你,皇上现在还在起头上,严家鼓动门下的群臣,要上书弹劾你,这样下去,恐怕你还没有面圣,就已经丧命于此了。
他接话:他严世蕃算准了我蓝青玄贪生怕死,定会交代出背后主谋,我偏要打破他的这个如意算盘,陆绎,你我都知道,严家在京城,树大根深,要连根拔起,根本不容易,现今之计只有让我死在他们手上,才能消减皇上对严家的信任。
我阻止道:不行,是我把你安排进宫的,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他却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此次前来,严世蕃必定会拿你和我的关系做文章,皇上多疑,如果让他知道你和我真有关系,他不会轻饶你的,这点你不可不防,还有,这封血书,你收好,他能让严、严家失去皇上对他们的信任,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不安:最后一件事,你什么意思?
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他只嘱托我:你快收起来——
岑福匆匆上前:大人,严世蕃来了。
我刚把血书收入怀中藏好,严世蕃便进来了,看他急匆匆的步伐,想必是牢中的内容告诉他我在此,他才赶过来的吧。
他嚣张道:夜已深,陆大人还在此执行公务,真是勤勉哪。
回怼他:严大人已经不是朝中之人了,为何会出现在这儿?难道就不怕皇上降罪啊?
他回说:怕?可我这都不是朝中人了,我怕什么?
我讽刺:也是,你们严家仗着皇上对你们的包庇,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不加掩饰:知道这点就好,我听说陆大人想要偷梁换柱,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反问:严大人亲眼看见了吗?
他道:我不是来求证了吗?蓝神仙,怎么样,还扛得住吗?
蓝青玄道:严世蕃,奸吝小人,诬陷忠良,必遭报应。
他笑意阴深,蹲下靠近蓝青玄:报应?什么报应?报应在哪儿?蓝神仙,今日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找出你背后的主使是谁,我可以让你留下这条狗命。
我知道严世蕃已经知晓我和蓝青玄的关系,只不过他苦于没有实质证据而已。
蓝青玄激怒他:承蒙小阁老这么看得起我,蓝某人怎么能让你失望呢?故意把血喷到严世蕃身上去。
严世蕃起身拔了跟在身旁严风的佩剑,威胁蓝青玄道:说,你背后主使是谁?
蓝青玄坚持道:我是蓝神仙,奉命无量天尊,你就是再问我十次,也是无量天尊……
严世蕃那剑威胁着蓝青玄,眼睛阴狠狠的盯着我,他严世蕃知道我陆绎重情义,我知道这是一场心理战术。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蓝青玄会自己把严世蕃的剑朝着自己捅去,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我茫然的垂头看他,大脑一片空白,连忙俯身查看,这不止震惊到了我,还有严世蕃。
他吓得扔下手中的剑,急忙说:陆大人,你得做证啊,这可是他自己寻死,蓝青玄,跟我没关系啊,吩咐严风拿走剑,就逃离了现场。
看着蓝青玄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我慌乱的不知所措,我自责加怨恨的问他:蓝青玄,你这是做什么?
自责我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在我眼皮底下这般,怨他自作主张,我从未想过要牺牲他来换取什么。
他异常艰难的断断续续安慰我:修了半辈子的道,这一劫也算是善终了,别难过,弃车保帅还记得吧。
看他强撑着笑容安慰我,慌乱的阻止他: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岑福,快去叫大夫。
用手徒劳的去按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蓝青玄挣扎着缓缓抬起带着镣铐的、满是青紫和鲜血的手握住了我的手:不用、不用了,撑不住了,陆绎,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这辈子,见不到你跟今夏终成眷属了,一定要珍惜,莫要再错过了。
说完便倒下了,任凭我怎么呼喊蓝青玄,都没反应了。
这一幕,我陆绎这辈子都忘不了,严世蕃,这笔账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从大牢回到北镇抚司,身后传来你的呼喊:陆大人,陆大人,那个太监我找到了,他承认受人指使栽赃蓝青玄。
无奈还是迟了一步啊,我告诉你道:今夏,蓝青玄他——
你连忙问:他怎么了?
对上你担忧的眼眸,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旁的岑福告诉说:昨天严世蕃在刑部大牢逼问蓝真人背后的主谋是谁,蓝真人突然抓住了严世蕃的刀,自刎而死,大人拦都没拦住。
我看的出来你很难过,我亦是如此,此刻的我,没什么可以安慰你,我能做的便是压下内心的情绪,集中精力,寻找分析线索,早日扳倒严世蕃,这样才能不辜负蓝青玄的死去,转身进入北镇抚司继续忙碌。
整理好资料,进宫面圣,告诉皇上这个事情。
皇上十分气愤:蓝真人死了?朕只让你们审他,并没有让你们把他弄死,严世蕃怎么会跑到刑部大牢逼供蓝真人呢?
我道:回皇上,微臣也不知,待微臣赶到的时候,蓝真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另外,经过微臣的日夜搜捕,在城郊,微臣找到了指认蓝真人的那名太监,这是那名太监的口供,请皇上御览。
皇上看完,越发生气:好你个严世蕃哪,连朕身边的人你都敢拉拢,亏得朕还看在严嵩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的包容他,而他,他竟然恃宠而骄,目无君主,陆佥事,你联合三法司严查此案,将严世蕃禁足与家中,查明真相之前,不得他走出半步。
我道:微臣遵旨。
皇上下旨严嵩教子无方,没收家产,削官回乡。
这也算是扳倒严党的一大步了,但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此次扳倒严党我势在必得,严党的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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