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必看的经典港剧名单中,《大时代》必须占有一席之位。
距离它首播至今已经28年,经历了28年洗礼的这部“旧货”依旧历久弥新,豆瓣评分9.3分,堪称“港剧第一神剧”。
《大时代》道尽了世事无常,人性险恶,生命脆弱,它以香港三十年的时代发展为背景,透过两个家庭,两代情仇,展现名利与人性的纠缠。
01
《大时代》是韦家辉三十岁那年的作品。对港剧不太熟悉的人可能没听过“韦家辉”这个名字,但是你应该都听过或者看过电影《毒战》《盲探》《瘦身男女》《大块头有大智慧》《钟无艳》,这些都是他参与制作或者导演的。
韦家辉
有人说,只要看到“韦家辉”三个字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就知道这个剧有多虐。
“我喜欢极端的东西,大喜大悲的,很怕平淡的剧情。整个社会都在探讨有没有因果这回事,命运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从早期的电视剧集到后来参与大银幕的创作便可发觉,韦家辉的作品都充满着宿命因果、希望与绝望,暴力与和解,是典型的“韦氏风格”。其中,《大时代》就是经典代表之一。据统计,它是目前港剧里面主要人物死亡率最高的剧集。
故事主线开始于1973年的香港,在国际大环境的影响下,港股万马奔腾。同年,港府宣布兴建地铁,各公司相继派息大送红利,香港股市更加狂热。当时的香港人人买股票,一窝蜂抢购股票的情景随处可见,连街边的卖菜阿姨,餐厅里面的阿伯聊的都是股票。
面对股市空前的繁荣,故事重要人物之一的方进新看到了繁荣背后的重重危机,他力劝市民警惕风险,但是没有人听劝。面对一边是嗜血的大鳄庄家,一边是贪婪失去理智的股民,他气愤心痛。
在方进新身上,你会看到儒雅与智慧、正直与担当。他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和过人的胆识,成功击败贪婪的庄家。即使在那个贪污成性的年代,他依然坚守底线,决不与恶势力同流合污。
然而,这样一个充满人格魅力的人,却被一个所谓“三十年朋友”的莽夫打死了。
他的死是荒谬的。他没有死在与恶势力的斗争之下,没有死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前贪污最恐怖的前夜,而是轻易地就死在丁蟹的拳头下,正是这个人物悲剧所在。
同样,蓝洁瑛扮演的罗慧玲一角也是悲剧人物之一。
和方进新一样,罗慧玲的悲剧始于丁蟹,终于丁蟹。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了两个人,方进新和丁蟹。前者给予了她短暂的快乐,后者却像鬼魅般纠缠她一生。
她与方进新的相处是短暂的。然而,刹那间爱情的火花却是永恒,以至于支撑着她走过往后困苦的一生。
当方进新被打残后,她毅然担当起整个家,一天两份工作;当方进新被打死之后,她只身独自养大方进新留下的四个儿女;当长大后的方展博不成器,她痛心,揪着他又打又拽;当得知方婷与丁孝蟹相恋,她恼怒,拿着剪刀剪方婷的头发;当得知灭门惨案发生,她悲痛欲绝,开着小巴车歇斯底里地撞向“四蟹”,要与其同归于尽。
她从一个青涩、单纯、胆小的小女生,蜕变成了开车风风火火,横冲直撞,可以与一群大老爷们喝酒聊天的女汉子。她不再是那个为了躲避丁蟹,蜷缩在垃圾桶里的女学生,也不再是在医院里面怯懦地谴责丁蟹的弱女子,她变成了那个扬言“如果他(丁蟹)敢拿开水泼我,我就一刀捅死他”的女人,戏谑地看着丁蟹在医院、法庭发疯、诡辩的“吃瓜小可爱”。
然而,这个爱得执着,恨得强烈的女人,最后依然没有逃出丁蟹的魔掌。当她在漫天飞絮的地上痛苦地爬行寻找那枚价值仅20元却套牢了她一生的戒指,最后倒在方展博的怀里,谁能忍住不动容呢?如今,蓝洁瑛也结束了她跌宕的一生。不管是戏里的罗慧玲,戏外的蓝洁瑛,由始至终都没有逃过命中注定,她始终是那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02
命运之手的玩弄,令《大时代》中的剧集人物在希望与绝望之间颠簸,挣扎,到头来还是无法逃出命运的安排。这是韦家辉的作品里面其中一个重要的创作命题——宿命论。
“(我)一直喜欢去探讨以及去创作一些关于人的问题,包括命运、宿命、有没有主宰”。
在韦家辉的笔下,有太多无论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命运的角色,《大时代》中罗慧玲努力变强势还是没有摆脱丁蟹的折磨,最终丧命;方家三姐妹抗议黑社会的残害忠良,最后方敏还是被黑社会搞到跳楼自杀,方芳和方婷还是被扔下楼;《暗花》中的阿琛,耀东,阿凤三人不管如何奋力奔跑,还是没有逃出命运的轮盘;《一个字头的诞生》里面刘青云饰演的黄阿狗,按照计划在内地打拼但全军覆灭,却阴差阳错地在台湾当上了黑帮老大……
韦家辉相信宿命论其实并不稀奇。1962年生人的韦家辉,从小生活在深受佛家和道家思想影响的香港,读书的时候半工半读,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见尽了许多香港故事,对命运有不少自己的想法。经历丰富的他年纪轻轻就能写尽人性,琢磨宿命。另外,考虑到香港特殊的历史背景,在英国殖民时期,香港的命运是不确定的。现时的统治者是暂时的,自身命运难以把握,待到回归时间确定,香港人又产生出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都促成了那个年代的香港人一种宿命论的产生。
在宿命论的影响下,韦家辉始终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未必善有善报,但是坏人一定是恶有恶报。比如《大时代》里面的“四蟹”全部坠楼身亡,龙成邦的心脏病发死亡,周济生的横尸街头;《誓不低头》中陆国荣癌症死于监狱;《义不容情》中丁有康被判处绞刑。韦家辉相信“人性本善”,坏人最终的下场一定会更加惨。
03
“天 望透了千秋世代
就算是谁渐老也下台”
《大时代》是香港繁华过眼的写像,是韦家辉宿命一面的体现。岁月无情,在大时代无情进程中,命运反复降临在每个香港人身上,谁都没办法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