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忆柔
说到毛姆，谈及作品，人们首先会想到《月亮与六便士》；谈及私生活，异性妻子和同性恋人，他有说不完的话题。然而，毛姆本人最引以为傲的还是他的短篇作品集，插科打诨、精彩纷呈，因此他有“英国的莫泊桑”之称。
《恩爱夫妻》就是毛姆的短篇著作，在他人眼中的一对恩爱夫妻，其实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整个故事构建得足够意外，却也让读者拍手称奇。结尾处似什么都没说，却也将一切都挑明。
读过此篇，不禁要问：将自己的幸福构筑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这样的婚姻还配享有幸福吗？
毛姆喜欢用第一人称写作，所以在讲述这个故事时，就暂且用“我”的第一视角来叙述吧！
“我”的好朋友兰德是个公正的大法官，坐在法官席上的他，不怒自威，令人生畏。餐桌上的他虽然语言尖刻，但也不乏幽默。
为了招待兰德，“我”总会邀请邻居格瑞小姐共进晚餐。格瑞小姐并不年轻了，但是好在她风韵犹存且性格开朗，有她在的聚会从来不会冷场。
在兰德看来，格瑞小姐聪慧伶俐，年轻时也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可是竟然单身至这把年纪，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尽管格瑞小姐一直独身，但是她却格外羡慕邻居夫妇的婚姻。
格瑞小姐的邻居是克雷格夫妇，丈夫看起来四十岁的年纪，而妻子却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这对夫妇有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每天清晨，他们都会在花园中与孩子玩上一阵子；每天傍晚，他们还会手挽着手在花园散步。无论怎么看，他们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和格瑞小姐为了更好地招待兰德，决心邀请克雷格夫妇共进晚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克雷格夫妇见到兰德后，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
兰德脱口而出：“我们以前应该见过”，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穿了空气的宁静，克雷格先生最终用一番尴尬的客套将话题岔开了。
整个晚宴诡异非常，突然，克雷格先生站起了身，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克雷格夫人向她的丈夫扑过去，口中喃喃道：“一切都会好的。”
没一会，克雷格先生苏醒后，这对夫妻立刻离开了格瑞小姐的家。然而到了第二天时，克雷格夫妇的家已经空了，他们竟然连夜“逃走”了。
“我”将此事告知兰德时，看出了兰德的异样，便追问他这其中隐藏的缘由。当“我”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不禁大惊失色。
兰德大法官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他曾判过一个案子，而案子的男女主人公正是克雷格夫妇。这个案子还有个第三人，她的名字叫温福德，是个有钱的单身女士。
温福德和女伴斯兰达同住，一日，温福德突然在睡梦中死去了，她的医生布兰登签署了死亡证明，温福德被安排正常下葬。但是没几天，温福德家的一个三十多年的女佣将斯兰达告上了法庭。
原来，温福德曾承诺要分给女佣一部分遗产，可是温福德去世后，这个女佣分文未得，因为温福德所有的遗产都给了斯兰达。女佣向当时的法官，也就是兰德提出了两个重要证据：第一，温福德睡前喝下的，是斯兰达拿来的掺有大量安眠药的可可饮料。第二，女佣曾经看到斯兰达和布兰登关系亲密，猜测他们是情侣。
这两个证据的提出让整个案件的性质都颠覆了，如果证实了斯兰达和布兰登的私人关系，那么温福德很可能是死于谋杀。
面对指认，斯兰达和布兰登的口供简直是颠三倒四。兰德凭借着经验笃定，这个案子基本可以定性为谋杀，而杀人凶手正是斯兰达和布兰登。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陪审团竟然判定这两个人无罪，在宣布结果时，陪审团中甚至有三四个人给被告斯兰达和布兰登递了个眼神。
然而，最让兰德想不到的是，无罪的理由竟然是“斯兰达还是处女，由此证明二人并非情侣关系”，也就无所谓谋杀了。
多年后，当兰德再次重遇斯兰达和布兰登时，他们已经成为了克雷格夫妇。
这就是毛姆笔下的《恩爱夫妻》的故事，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感叹人性的至暗和复杂。
格瑞小姐有姿色有见识，虽保持独身却羡慕别人的婚姻，这不禁让读者好奇，既然羡慕他人，何不寻找合适的人？然而，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喜欢吃鱼，未必会做鱼。渴望大海，却可能不会游泳。每个人都会有期待，但是并不是所有期望都能变成现实。或许，爱吃鱼的人怕扎刺，渴望天空的人却无法飞翔。总之，于有些人而言，爱情可以有一万种可能，但婚姻却终究不敢触碰。
格瑞小姐与克雷格夫妇的交往更让人咋舌，克雷格夫妇是刚搬来不久的邻居，起初格瑞小姐并不想主动去结识他们，但是当她发现这对夫妇也不想主动来与自己打招呼时，格瑞小姐反而对他们产生了兴趣。格瑞不清楚这对夫妇的过往，不知道他们拒绝与他人结交，只是因为他们是背负罪恶的人，而他们和谐婚姻的背后其实是一桩血腥的命案。
兰德为此评价格瑞小姐是“多愁善感的笨蛋”，并称如果她结了婚生了七八个孩子，就不会有空闲时间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如此看来，兰德确实是个嘴不饶人的主，而他却没能给当年的案子定罪，心里该是多么不甘啊！
在克雷格夫妇还没有成为斯兰达和布兰登的伪装时，热恋中的他们曾被人看到牵手和拥吻，然而斯兰达却依然保持着处子之身，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斯兰达势必是一个冷酷的女人，她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和贪念害死自己的朋友，将财产据为己有后与情人私奔，却不肯为心爱的人献出身体，这绝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崇高的道德情操，而恰恰是因为她充满了深邃的心机和强大的自制力。
试想一下，斯兰达其实早就策划好了这起谋杀，只是她恰巧爱上的男子是个医生，一切都完美契合着她的计划。因为得到了巨额财富，哪怕相貌平平却依然能嫁给心爱的男子，金钱的力量是多么可怕啊！
最可怕的，不只是金钱买到了爱情，它还买到了公平正义。兰德没说，但是我们分明猜到了审理案件的陪审团中，已经有人被金钱所收买。在物质的诱惑下，人命如草芥，正义被吞没，而凶手却能逍遥法外地开启新的人生。
我们不禁要问：被鲜血包裹的爱情能甜蜜吗？用他人性命换来的婚姻真的能维持下去吗？若以金钱为上，则生活就是一部戏剧，给了出场费就可以演下去。所谓恩爱，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故事的最后，“我”忍不住问兰德：“人的天性是很古怪的，不是吗？”我想，这个答案已经在每位读者的心里了。
毛姆对婚爱世界通常是两种极端：崇高或悲哀，所以他会在《刀锋》中写下这样的文字：“爱情是个很不行的水手，你坐一次船，它就憔悴了。”
显然，毛姆很少歌颂“崇高”，因为那只是如《恩爱夫妻》一样的假象。毛姆笔下的爱情多半充盈着虚伪和矫饰，若你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或许就是毛姆的知音了。
如果你想感受毛姆的文笔功力，那么《月亮与六便士》就是最佳代言人。如果你想了解毛姆的人生轨迹，《面纱》堪称他的人生自传。如果你想体会动人的爱情，《奇妙的爱情》是最好的选择。
总之，毛姆笔下的世界值得探究。
作者：雪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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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的文字可以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