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正的军人?石云彪这样对陈墨涵说:
军旅之事,胆气为先,壮胆之道,技艺为先,艺高则胆壮,胆壮则兵强,你如今为抗日军人,必要练就一身胆气,既然立志报国,生死自然置之度外,有此胆气,练兵习武乃至战场杀敌概无畏惧,这样的军人,才是真正的军人。
“胆”是内藏的胆量和气魄,“艺”是外显的本领和能力,有内有外,展军人之姿、炼军人之躯、立军人之骨、塑军人之魄,军人杀敌,胆气为先,保家卫国,军人为先,他们,国之脊梁。
战场很残酷,但最直接、最热血沸腾、最直抵人心展现军人风采的地方也是战场,《历史的天空》里,战场上的这四个人,令人肃然起敬。
一个是姜大牙。从流氓文盲到一介将才,姜大牙的成长,离不开战争,在徐家集的反伏击战中,为了给部队断后,他挥刀与日军死拼至昏厥,身上染红的是敌人的血液,一刀刀,酣畅;一个是张普景。能文能武的他,一边致力于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一边又能拿起大刀在战场与敌人拼杀,在与国民党合作反击日军扫荡战中,他拿着大刀奋勇杀敌,并高喊“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后力尽而倒,热血;一个是赵无妨。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他镇守台山枧,面对美军避实就虚的集中进攻,在姜必达不放弃所得堪的重兵时,他并无过多增援的情况下直到战死,他打电话向姜必达报告敌情和伤亡情况时不幸被美军炮弹击中,醒来他又继续拿起电话时的满头鲜血,直戳人心。
还有一个,是石云彪。
相比于同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姜大牙、张普景和赵无妨,身于国民党派系之争却一心只抗日、抵御外侮的石云彪,更觉可贵和敬佩。
但最终,石云彪牺牲于对日的反扫荡战中,他最后坚守的812高地,是他最后洒热血、以身殉国之地,更是镌刻在历史记忆长河中被世人牢牢铭记的忠魂之地。
石云彪倒下之前,他满身鲜血,他用力地嘶吼,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刀抛了出去,最后一刻,他为什么要抛刀?原因令人泪目。
01 石云彪的信念
陈墨涵原想投靠新四军,却阴差阳错来到了国民党部队,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他半夜逃跑被抓,面对石云彪的“你为什么离开”,陈墨涵回答:
“新四军打鬼子,国军不抗日”。
不抗日,是对石云彪最大的侮辱;抗日,是石云彪最坚定的信念,为抗日,他做了三件事。
一是军容军纪。
79团为什么遭排挤?
除了79团的不属于嫡系,也因为他们与其他“正统”部队的格格不入。
从武培梅被迫害战死沙场,79团在石云彪的带领下,以陈墨涵制定的战术和训练方法,勤于操练;79团里的每一位战士,不抽大烟,不吃喝嫖赌等,无任何不良陋习,他们,有的是利于己的学,有的是忠于国的责。
既学强大抵御外敌的本领,也担救国救民的责任,79团,传承了真正的抗日精神和民族大义,而这,离不开石云彪的引领。
二是忍辱负重。
79团不仅要面对外敌入侵的国仇,更要面对被自己人迫害的私仇,有时候,被自己人攻击和残害才是最令人心寒和最致命的。
东条山战役中,日军以5万人马将国军的20万人马打得连连败退,最后只剩下79团苦苦支撑,79团弹尽粮绝突围之际,国民党为保证嫡系部队转移再次命令79团重返前线,抗命不从的79团又遭受蒋文肇人马以“叛军”之名的攻打,79团从2万人到3000余人到最后的162人,军长武培梅惨死,悲痛之至;东条山战后,79团被收编,为了打压79团,高汉英故意设甲种团在79团安插自己的亲信,计谋因陈上将未得逞,阴险之至;反日军麒麟山扫荡战中,高汉英舍自己装备精良、实力雄厚的246团,派力量薄弱的79团打最艰难的战,并在最关键的时刻,命令张嘉毓的246团撤退致79团右翼悉数暴露给日军,石云彪惨死,悲愤之至。
79团在石云彪的带领下,为洗刷和传承武培梅军长惨死的冤屈和遗志,忍辱;在高汉英一次次处心积虑的打压和迫害下,忍辱;忍辱之下,他们却坚守着抗日救国的“负重”,在敌人侵略和被自己人迫害的夹缝里明志的79团,令人泪下。
三是绝情绝爱。
石云彪与高秋江的姑侄之恋,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碍于高秋江是高汉英的亲妹妹,石云彪一直压制自己对高秋江的深情。
高秋江多次上门找他,他拒不见面;高秋江终于见到他,他一句以后不要来找我;高秋江被高汉英派去独自做敌后的谍报工作,临行时她找陈墨涵传口信,陈墨涵三次找上石云彪,最后,两人破天荒地在雪地深情相望,一眼永恒,一夜难忘,而这一次见面,也成了两人的永别。
石云彪和高秋江之间,永远地隔着一个高汉英。
高秋江的背后是儿女私情,高汉英的背后是家国大义,而石云彪对高秋江的绝情绝爱,有他对她隐忍的深爱,更有他对国家毫无保留的大爱。
石云彪从武培梅军长接过了79团,但接过来的不仅仅是79团所有战士的人,更有79团最顽强和最坚决抗日的精神与信仰。
石云彪,不辱军人之名。
02 石云彪的牺牲
我一直觉得:对于石云彪的牺牲,有被人出卖的客观原因,也夹杂些许他主观上的“求死”。
体现在这三点。
过往的错。纯洁运动让共产党元气大伤,中央增派了一批干部到各根据地弥补缺失,路经落儿岭,高汉英却谎称是日军的神秘部队密电石云彪在此全数歼灭,同胞倒下的一句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成了他一生抹不去的罪孽,他在落儿岭为同胞树了碑,也在他自己的心里树了一座无法原谅自己的耻辱碑。他说“抗战这么多年了,我却成了罪人”,他有死志。
当下的卖。反日军扫荡中中,高汉英不仅将最难打的战场交给石云彪的79团,更在日军转移目标正面攻击246团时,高汉英再次为了保存嫡系实力密电张嘉毓全线撤退,而战前,他明知高汉英的小人,却依旧将右翼812高地的两个连队调到了新四军的709高地,张嘉毓撤退后,石云彪79团右翼完全暴露给日军,直接导致石云彪深陷重围战死沙场,他说“能跟小鬼子拼命,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他早已预料到死。
未来的虑。在反日扫荡战前,石云彪对陈墨涵说“我们79团就交给你了….落儿岭事件只是个开始,大敌当前尚且能够动心计使阴招,将来鬼子真的给打走了,我们肯定会掉过头来对付共产党新四军的”,战后正如他所预料,而这,是石云彪最不愿见的同室操戈。他战前的交代和预料,同样暗藏死志。
过往的残害同胞,是他作为军人一生都抹不去的耻辱;当下的被出卖,是他早已心知肚明却依旧赴死的无畏;未来与新四军的自相残杀,是他作为中国人、中国军人最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遵令执行的无奈,他战死抗日沙场,洗刷了罪孽、成就了夙愿、绝了日后的预见,这,又何尝不是他作为一个军人最好的归宿。
一名职业的中国军人,当如是。
03 石云彪死前的抛刀,另有深意
石云彪的牺牲,很悲惨:
他拿刀与敌人拼杀,中了一枪后,他岿然不动;被连刺两刀,洞穿腹部,他依旧未倒,看着蜂拥而至杀不尽的敌人,他嘶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将手中沾满敌人鲜血的长刀抛了出去,身中数弹、连刺两刀而亡,为之震撼,更为之悲愤。
而他为什么要抛刀,这一行为背后,暗藏三种深意。
一是遗憾。反日军扫荡战,不过东条山战役的再次复制,面对敌强我弱依旧苦苦支撑,面对自己人依旧被倾轧被抛弃被迫害,石云彪亦如武培梅军长一般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可要倒下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波又一波杀不尽的敌人,敌人未除身先死,这把最后拼尽全力抛出去的刀,伴随着他最后的嘶吼,更道出了他内心的愤、恨与憾,更道出了他一心除敌的执念,这种执念,壮哉!
二是人如刀。长刀是杀敌的武器,他持此长刀与敌人拼杀,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直插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利刃,石云彪,他抛出去的这把刀就是他自己,既插敌人之心,亦插国人之骨,令敌人丧胆,令国人敬佩,而刀入心入骨,便是永远,壮哉!
三是军魂。这把刀被抛出去后,亦如中弹后依旧直挺挺站着的石云彪一般屹立不倒,不倒的有人,有刀,更有在战场上殊死搏杀、保家卫国的摸不着却能深入人心、激荡人心的精神,在鲜血与具具忠骨的洗礼下,它集结了所有军人的忠义与誓死的灵魂,让一种叫“军魂”的东西在战场、在每一人心中蔓延,而后挑起内心的家国情怀,壮哉!
此时的这把刀,不只是刀,是战场上无数个插在敌人心脏上和插在无数中国人灵魂里的如刀一的“石云彪们”,更是一种屹立在军人血肉里永不熄灭的传承之火,火,燃烧自己,更燃烧热血,经久不息。
812高地,因石云彪、因一把刀,让历史永远铭记,而铭记历史的人,心里又何尝没有一个“812高地”,独自缅怀、独自敬仰、独自热血。
石云彪,一代军人之风,历史永铭记
石云彪,为保家卫国而战,保“大家”,保“国家”,为此,他严肃79团军纪军容,以“胆”、“艺”强兵,在疯狂的内部倾轧下坚守一颗抗日救国之心并舍弃自我情爱,当深感残害同胞的罪孽,被自己人迫害的无望和对未来与中国同胞的同根相煎,他有死志,更有赴死的无畏。
他牺牲了,他死了,但他却永远地活在历史里,更活在后人的一代代相传里。
万古碑拿着过往的各种鸡毛蒜皮的举报材料找张普景,试图将他拉入自己阵营一起“斗”姜必达,张普景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宁可人头落地,我也不能良心落地。
宁可身死,是无畏;良心不落地,是责任。
有胆有责,一代军人之风。
石云彪,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