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金庸侠侣之六:安剑清安大娘
上一篇写的是陈家洛霍青桐,作为《书剑恩仇录》的最后一对侠侣,这一篇则是《碧血剑》的第一对侠侣,与上相同,这二位不能算纯正意义上的“侠侣”,因为其感情到底破裂,但基于同样的原因,还是写上一写,希望在这几部以武侠装点门面的百科全书中,看到多个维度的感情处理方式,或者也是人生方式。
安剑清与安大娘是金庸侠侣中的一对异类,虽然分道扬镳,并且原因触目惊心:安剑清投身锦衣卫,协助(或者说是放任)自己的同行杀死岳父兼师父楚大刀,并由此导致其他家庭成员自杀。好好的楚家,因为丈夫的缘故,只剩自己一个,安大娘自然不会与安剑清再作夫妻,但二人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这道义与情感的纠葛,缠绵半生,终成虐恋。
评分标准如常,采用综合得分制:满分30分,夫妻双方的武功满分各10分,配合默契程度满分10分。
01匣里金刀血未干——安剑清武功评析
安剑清的出场,实际只有两次,一是饮马集夫妻交战,二是皇宫政变失败,显露出来的武功并不特别高强。饮马集安大人踢门闩,两脚踢断,从袁承志的角度,“知他武功颇为不凡”;待进屋之后,空手与安大娘的单刀打斗,谈笑间克敌制胜。
不过在后来的故事发展中,安剑清的表现当不住袁承志的这句评价。在乾清宫政变一役中,他作为底层执行者,率先发难,一口单刀初期虎虎生威,可到了阿九金蛇剑在手,安便不复当时之勇,没几下便被削断了冰刃。到何铁手反水,政变敉平,便再无对此人的描写,估计是与其他锦衣卫一起,做了无主名的牺牲品。
在常用武器上,安剑清师从岳父楚大刀,应该是以单刀最为擅长,同时,安大娘在对付胡老三时,以鸡蛋为暗器打得较准,以布匹浸湿了能当棍棒,安小慧与袁承志双战胡老三时用剑,其武功当时其母亲所授,故此作为其师兄弟的安剑清,应当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在安剑清与安大娘的交谈中,可约略明白大致脉络,楚大刀从事反政府活动,被锦衣卫发现作为其至亲的安剑清在招降谈话时,受到楚大刀攻击,并且是“拿刀子要杀我”,可见该活动发生在被拘捕前或被拘捕时。楚大刀这个名字,江湖气十足,听来更像跑江湖卖艺的人士或传统武术民间高手,一般属于二三流角色,以安剑清的不凡武功,应当强过乃师。
安剑清投身官府,做了锦衣卫,并且是不小的官职,否则,不要说以权谋私掳走前妻女儿,惠王(修改版作诚王)的叛变,不会要他参加,须知此类活动,生死成败悬于一线,若不是武功高强、忠诚可靠,纵是死士,也轮不到他动手。
但在临阵表现上,安剑清的武功计谋都不在线,对付气急败坏、武功平常的安大娘,尚有富余,但对上机变百出、武功初成的阿九,即便对方尚未进化成九难那样的顶级人物,也是有所不如。
所以,其武功评分:4.5分。
02碧海青天夜夜心——安大娘武功评述
安大娘的武功,比之胡老三要强了不少,临阵之中也有上乘表现。
不过要首先评估一下胡老三的武功。初学本事的袁承志和安小慧一用火叉,一用宝剑,竟能与之的单刀斗个旗鼓相当。书中说袁承志的火叉是倪浩传授的“岳家神枪”套路,换言之,两军阵前威风凛凛,但江湖打斗,并非所长,再加上袁承志所学不熟;安小慧更是从头到尾的书中酱油角色,以此低配,竟能“给两个小孩闹了个手忙脚乱”,最后还是靠力量胜出。所以其定位在于武林人士的最底端,大致相当于黄河四鬼或华山派陆大有等弟子的水平。
还有一个细节,安大娘收留童年袁承志,“每日叫他自行练武,练得好不好,却从不加指点”,可见其对自己的武功水平颇有自知之明。
所以,其武功评分:2.5分。
03再回首是百年身——安剑清安大娘配合分
一般来说,如安剑清与安大娘两人的情形,杀父之仇、理念歧异、分道扬镳、刀兵相见,其配合分应当归零。但是在饮马集安剑清被袁承志制住,询问安大娘处理意见的时候,安大娘却没有表态,此处作者有意留白。到后来宫廷政变,安剑清一往无前,那么其间的缘由,不问可知。
不知道安大娘有没有过挽留安剑清的举动或语言,抑或是直接恩断义绝,只念在当年夫妻情分上,放他一条生路,让他以后好自为之,但在安大娘等人的价值体系里,投靠官府固然人品卑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也,没有什么死罪,可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却是间接葬送在此人手中,如此竟能放了,并且由着他继续自己的错误行径,此举恐怕不能简单地以善良概括,也就是,她对安剑清尚有余情。当然,这份感情撼动不了道义和仇恨,大概也只能如此而已。
较之于安大娘,安剑清的人物出场虽少,但却明显复杂得多。他受楚大刀厚恩,抚养长大、传授武艺、招为女婿,曾经也是个不但长相英俊、而且三观很正的进步好青年,否则,楚大刀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他。
可不知什么缘故,其人性中恶的一点迸发而出,抛弃妻女、投靠官府,如果说,他本人或楚家本为绅士地主,甚或六扇门人,此举也算中规中矩,但楚大刀却是个“侠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安剑清的行为,等于走到了家人的对立面,他的抛弃妻女,固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在内心深处,无疑功名富贵要远高于骨肉亲情与仁义道德。
到官侠矛盾的点集中在楚大刀与安剑清身上的时候,安剑清没有犹豫,来了个“大义灭亲”的戏码,间接害死岳父母和大舅子,楚家几乎灭门。不知这个卖身投靠的举动是否直接导致他变为“安大人”,但作为其忠心的注脚,则是一定的了。
应该说,安剑清对妻女的感情相当深厚,他身居高位而不另娶,纵然用卑劣手段也要抢回女儿,(当然也是用女儿引出妻子)足见其一往情深。或许在他从事锦衣卫职业的初期,便有另择时日,破镜重圆的打算,但随着选边站队的最后结果,夫妻和好的梦,终化泡影。
饮马集上夫妻交谈,安剑清对自己的选择解释为“我为皇上出力,这也是光宗耀祖的体面事”,但讽刺的是,宫廷政变中想要废掉“皇上”的,正是这位忠君爱国的安大人,可见安大娘对他的“做大官,发大财”的评价,一语中的。
金庸小说中,塑造了不少大德无亏,小节或私德有问题的人,比如洪七公馋嘴误事,却是郭靖和武林正派人士的心灵导师;段正淳风流好色,大关节上却无一点含糊。安大人则相反,如果看他对妻子的一往情深,简直是好男人的标杆,可其大节却龌龊不堪,这个人物的原型不知是不是汪精卫,对待个人形象不含糊,做起汉奸来,更加的不含糊。
所以,其配合评分:1分。
综上,安剑清安大娘夫妻的最后得分:8分。